坐著馬車慢吞吞地走,紅塵琢磨了半天,剛才那倒霉熊孩子扔出來的就是一塊兒木頭,圓形的,沒有什麼特別,可是出來一瞬間,卻有奇怪的力量波動。∈↗,
不是煞氣,到是有點兒像她在廟裡,道觀里感受到的力量,又不完全一樣。
還有安王妃肚子裡那個奇奇怪怪的嬰靈。
剛才一道雷劈下來,到也有點兒好處,至少能讓安王妃肚子裡的怪物安生些,要是能一下子沒了,到是讓安王妃白白撿回來一樣大好處。
現在麻煩的是安王,她就懶得多操心了。
出了安王府的門,外面到沒見多少人指指點點,不過,京城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麼有限的幾個人身上,安王就是其中之一,別說是晴空一道霹靂打下來,就是安王府多進了一個半個侍妾,估計也得讓人翻出來琢磨琢磨。
時間一****過去,安王卻似乎沒遇見什麼大麻煩,好像那天的那道雷,就是普普通通的打了一個雷,正常的很。
安王妃的肚子也沒出問題,孩子好好的。
安王照常進宮去侍疾,皇帝挺寵愛他,還從宮裡傳出消息來,說皇帝聽說安王妃有孕的事兒,頗為高興,還賜下不少補品,讓安王妃安心養胎。
沒過幾日,安王妃又給紅塵來了封帖子,這回卻沒請她過府,只是道歉,說那日驚擾了她,其實就是小世子陳密故意搗亂,裝病嚇唬父母,本身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如今被他爹爹揍了一頓,好好從屋裡出來,乖乖回宮裡上學讀書去了。
紅塵:「……」
這怕是她成為靈師以後,第一次連出手都不曾,人家就自己好了,要是每次都能如此,那可省了大事兒。
只是,紅塵卻沒有她想像中那麼輕鬆,到不是說怎麼關心安王那一家子,僅僅是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按王府的氣息,安王家那熊孩子身上的氣息,甚至安王妃身上的氣,都讓她覺得壓抑,有點兒彆扭。
紅塵適應了兩日,才把這種古怪的不舒服拋到腦後去。
早晨起來,羅娘自己去小廚房給做的早飯,做了一盤子南瓜小餅,煮得濃稠的白米粥,各種新鮮的小菜,拿香油和鹽拌一拌,切了一個大大的鹹鴨蛋,很是簡單,卻是清爽可口。
紅塵就配著南瓜餅和小菜喝了兩大碗米粥,舒坦的很,這幾日都不用去給喬氏和老太太請安。
盧家最近經常來客人,老太太和喬氏都忙,忙著看帖子,回禮什麼的。
沒空照管孩子們,說起來,昨日也來了個客人,這客人還和紅塵最近比較煩的安王府有點兒關係。
到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關係,這客人是秦氏,秦家的繼室,養了一個女兒,馬上要被抬進安王府了。
沒錯,安王妃有孕,皇帝又病重,安王還處於皇位爭奪戰緊要關頭的時候,照樣要納美人。
也挺正常的。
別說他們這些龍子鳳孫們,當年紅塵在王越家時,時不時的還有人給王越贈送美人。
還有人直接送到她那去,送到王越那兒的,她不管,但凡送給她的,她就當不知道這人做什麼用,隨便找個差事打發了就算,很是暴殄天物。
秦氏似乎對這事兒挺得意的,來了盧家以後,五次三番說起這個,還裝作很不經意的模樣透露出來,逗得瑤姐兒她們幾個私底下偷笑不已。
喬氏直衝她們翻白眼,就怕這幾個丫頭在人家面前露出顏色來,乾脆不叫她們過去陪客。
不過,秦氏來盧家可不是為了顯擺她家即將有女兒進王府的事兒,是為了兒子的婚事來的。
秦氏有一獨子,年十八,到了該說親的時候,她是在一次宴會上瞧見了瑤姐兒,一眼就相中了,最近時常來盧家,隱隱約約提了提這事兒。
喬氏和老太太都有些猶豫,要說家世方面,秦家也算世家,在京城能扎穩腳跟的,怎麼也算不錯,當初喬氏和老太太都沒敢往這些大家族想過。
只是,事到臨頭了,喬氏到有點兒不敢應。
喬氏當然不覺得自家瑤姐兒不好,在她眼裡,瑤姐兒哪裡都好,盧家教女兒,那都是比著男孩兒們教的,絕對比一般的大家閨秀有見識,但身在京城,瑤姐兒又沒個揚名的地方,秦氏為什麼會看中他們瑤姐兒。
婚姻乃結兩姓之好,盧家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可沒有什麼能幫得上瑤姐兒的,這婚嫁之事,實在要慎重。
喬氏糾結了兩日,然後秦氏忽然就不再登門,喬氏還為此彆扭了一下,隨即才從結交的兩個點頭交那兒得知,秦氏家裡出了事兒,女兒死了!
秦氏雖然有點兒重男輕女,可也沒有不疼她閨女,這閨女還是即將嫁入王府的,一下子沒了,她哪裡受得住,身子骨頓時不大好,也沒力氣出來交際。
喬氏一聽,就不覺有些同情,她也是有閨女的人,對這種事兒還是挺敏感。
別管怎麼說,兩家最近有些來往,既然得了消息,喬氏就準備過去給秦氏道惱去。
紅塵和瑤姐兒兩個都跟著,人家秦氏人病懨懨,也沒有精力,她們並未多呆。
喬氏和秦氏說了幾句,安慰了她一番,也就告辭離開,臨走,紅塵一回頭,就見院子裡樹下坐著個女孩子。
十六七歲,臉色雪白,是個美人胚子,一臉茫然。
「你甘心嗎?你甘心嗎?不想報仇嗎?想要什麼?」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細語,紅塵皺眉,猛地回頭——這種感覺她感受到過,在安王府里就有。
不過回過頭去,什麼都沒有看到,只煙霧蒙蒙的。
秦氏叫了很多僧人道士,來給她女兒念經超度做法事,弄得院子裡煙霧籠罩,到處是香燭味。
深吸了口氣,紅塵凝神靜氣,仔細看了看,隱約看到那個小美人站起身來,向前一伸手,手裡好像出現一尊佛像一樣的東西,只有巴掌大,臉看不清楚,被一層薄霧籠蓋了去,然後她的影子模糊了一下,又變得更虛無,來不及多看,喬氏就拉著她匆匆走了,秦氏那麼慘,她實在看不了這個。
一路上,喬氏都唉聲嘆氣的。
紅塵卻在想,那佛像是什麼,氣息很古怪,安王府作亂的大約也是那東西?
到底事不關己,沒兩日,紅塵就把這奇奇怪怪的事兒忘得差不多。
宮裡這幾天沒事兒,她就自自在在地在家裡讀書,瑤姐兒現在也跑她這兒來讀書。
主要是在自己屋子裡,瑤姐兒想讀一些話本子什麼的,她的嬤嬤,還有高嬤嬤都會不高興,到紅塵這兒來,那些嬤嬤就不管她讀什麼了。
紅塵也覺得奇怪。
其實還是老太太說的,紅塵性子好,該讓瑤姐兒多和她學一學。
老太太在盧家,那絕對是至高無上,老太爺不在了,她一個人撐起家業幾十年,手底下無論是媳婦們,還是下人們,都服氣得很,她老人家一開口,誰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紅塵這兒各種好玩的東西又多,好看的書也多,連點心茶水都好吃好喝,瑤姐兒自然喜歡。
「唔。」瑤姐兒吞了一口芝麻酥,神神秘秘地四下看了看,「秋姐兒,你不知道,這幾日娘老唉聲嘆氣的,說秦氏騙了她,秦氏那個兒子,好像得了……髒病,消息瞞不住,京城好些人都知道,她就是想矇騙咱們外鄉人。」
紅塵:「……」怪不得喬氏不再去見秦氏,還好像變得疏遠得多,提起秦氏就生一口悶氣的樣子。
這小妮子,還一臉沒事人的模樣,若不是喬氏謹慎,老太太見多識廣,說不準她就被坑了。
此種隱秘,盧家一家子外地人,哪裡那麼容易查清楚,瑤姐兒真嫁過去,發現不好,女兒都給了人家,也只能忍下。
紅塵搖了搖頭。
瑤姐兒挑眉道:「我可不怕這個,就算我真被騙了,嫁過去,一發現他不好,便是拼著丟人現眼,也不會在他們家多呆一天。」
兩個人膩乎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瑤姐兒看話本看得直樂,一邊看,還一邊評價:「秋姐兒看這個,書生爬牆去見小姐,小姐的貼身丫鬟還敢給他放哨,別開玩笑了,要是我有這種丫鬟,早堵住嘴打死了事,這麼害自家主子的所謂忠僕,誰敢要?」
紅塵也笑。
得了,瑤姐兒這姑娘不是糊塗人,應該能平平順順,哎,眼下這些姑娘們,沒有打破規矩的能力,那就還是守規矩的好。
晚上送了瑤姐兒回去,紅塵早早睡下,半夢半醒的,就夢見那日在秦氏那兒見到的她那個死了的女兒。
女孩兒好像瘦了好些,顯得有點兒小,特別驚恐,滿臉的憂傷。身上籠罩了一層香燭味。
紅塵皺了皺眉,伸手一揮,打出去一道氣。
那香燭味觸碰到她的氣,隨即後退,不過卻不退遠,還是蠢蠢欲動。
要是換了煞氣,讓紅塵一驚,早就有多遠跑多遠,可這東西,雖然也怕,卻怕得沒那麼厲害。
紅塵耳邊還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我隨人願而來,我常駐人心。」
紅塵冷笑:「妖孽罷了。」
那聲音就隱沒了去。
那女孩子仿佛看不到紅塵,只在一個小圈兒里打轉,口中喃喃自語:「我不想死,我怎麼會死了?我就是吃了一點點藥,只有一點點,我只是,我只是想打掉肚子裡的孽種而已,我不是想死!」
紅塵皺了皺眉,試探著用手指畫出一道符,打開一扇門,通出一條通路。
那女子先是一呆,就仿佛受了一點兒驚嚇,轉頭就跑,不知道跑去了何方。
紅塵也沒辦法。
尋常陰魂在人世間留不了太久,不過,這個女孩子明顯是被一種邪祟給盯上了,而且有了聯繫,地府對她的吸引力就變得很小,她不想去,紅塵到能強制她走,可是何必呢?不知因果,費了力氣,也不一定得福報,說不得還要結下孽緣。
紅塵比以前的顧忌要多,她如今身上背著罪孽,厚厚一層,有時候連家裡的寵物們都不敢隨便見,就怕有影響。
她那些寵物,各個通靈,萬一染上這些孽,那她可真沒地方哭去。
所以紅塵現在特別謹慎,做事也不似以前衝動,遇見奇奇怪怪的東西,奇奇怪怪的事兒,總要先觀察觀察。
第二日一早,皇后那邊估計又閒來無事,派人給紅塵送信,要她一起去聽戲。
紅塵就去了。
皇宮裡的戲文照樣一般,不怎麼好聽,大概是為了符合皇后的口味,都是些歌功頌德的本子,沒意思極了。
顯然皇后也沒覺得多有意思,也就隨意聽,實際上一直和紅塵竊竊私語。
說了一會子閒話,皇后忽然一笑:「紅塵,陛下要立太子了,你身為太子的老師,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清淨。」
紅塵:「……」
她先是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怎麼可能!
說實話,她真沒想過,有朝一日金青,不對,陳念,有朝一日還能回宮,更別說做什麼太子。
何況金青年紀小,寸功未立,怎麼能做這個太子!
太子是半君,皇帝也不能說立誰,就立誰,紅塵只要想一想,就覺得這裡面應該充滿了妥協,陰謀,各種讓人頭痛的東西。
可今天,皇后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帶著一點兒調侃味道,把這事兒說出了口。
接下來鎮定如紅塵,也有些心不在焉,戲台子上演的什麼戲,她更弄不明白。
皇后悠悠哉哉地哼著小調,慢吞吞的,輕聲道:「我兒當然要做太子,我兒要是不做太子,還能活嗎?」
紅塵無語。
從宮裡出來,腦子裡亂作一片,和眼下這事兒比,其它別的,那都是小事。
安王府
安王陳琦陰沉著臉,四下看了看,把伺候的宮人揮退,打開佛龕,盯著那一尊古怪的佛像——「為什麼?我要做皇帝,我說過,我要做皇帝,怎麼會冒出一個太子?」
那佛像仿佛生出一層光輝,輕輕閃了閃,嘴角到露出幾分諷刺的笑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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