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狐狸還在地上趴著,身上纏了繩子,它到是想掙扎,可掙扎一下就遍體鱗傷,疼的唉唉直叫,最後沒辦法,只能萎靡倒地,哼哼唧唧。
一屋子人這會兒還回不過神,心裡怦怦亂跳。
只有王半仙撐著架子站得穩穩噹噹,張口說了好些此地風水如何如何的話,告訴她們,這邊的擺設不對,那邊應該加個什麼。
青蛇守著呂知知,********在女兒身上,對王半仙的話,自然不會去反駁,就是知道這全屬於胡說八道,可又沒什麼妨礙,這會兒承人家的情,還不許人家賺幾個錢不成?
教坊司的嬤嬤更是心悅誠服,也被嚇得夠嗆,不光是恭恭敬敬地請王半仙幫忙重新布置了一番,還請他看整個教坊司的風水,更是拿出老本,買了好些護身符。
到弄得王半仙怪不好意思,在護身符上沒造假,拿出來的都是他從別人手裡淘換的好東西。
紅塵又檢查了一遍呂知知,覺得沒有大礙了,這才告辭準備離開。
嬤嬤嚇得一個健步過來攔住:「小姐,高人……這,這狐狸怎麼辦?」
那可是會說話的狐狸,狐狸精啊,她一個老太婆,一介凡人,看一眼就心裡毛毛的。
丑狐狸齜牙咧嘴,衝著嬤嬤尖叫。
紅塵皺眉:「一隻狐狸而已,難道你們教坊司的人不穿狐狸皮的衣裳?它雖然丑了些,皮毛也很暖和,你們自己不穿,剝了皮給別人便是,至於肉,到是可以燉一鍋吃,別看長得醜,但它身上有點兒靈氣,這肉也好,吃了能強身健體。」
嬤嬤一愣,別說,還真有些心動。
她早年也讀過書,自古相傳,服食也算是一種養生之道,要是吃了有靈氣的肉,對身體說不定還真好。
狐狸:「……」
連青蛇都打了個哆嗦。
要說它懵懂時期,也吃過獸啊,妖啊之類,算是採補,可聽紅塵這麼輕描淡寫地一番話,就覺得遍體生寒,自己在人家嘴裡,那也是一塊兒大肥肉,登時低下頭不敢言語。
紅塵又笑道:「嬤嬤也別擔心,這不有青蛇娘娘在?讓它處理便是。」
那嬤嬤訥訥應了,她也有點兒怕那青蛇,但青蛇好歹是知知的乾娘,雖說這話真是讓人心裡很不痛快,可到底就算是自己人,克服克服也就是了。
紅塵從教坊司出來,被林旭送回家,至於教坊司送的禮,她到不怎麼看得上眼,只是和身體好轉呂知知說了幾句話,到覺得她這個姑娘很有意思。
想那易信易大人,把人家呂知知當成紅顏知己,但這邊一問,呂姑娘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易大人是誰,還是嬤嬤提醒了幾句,告訴她就是那個寫詩寫得特別差,還總喜歡讓她幫忙修改的那一個,呂知知才恍然大悟。
嬤嬤也是無奈:「我這個女兒哪裡都好,長得漂亮,擅歌舞,通詩文,就是認不得人,記不住臉,也就是我們幾個朝夕相處的,她能勉強記住。」
因為如此,她對所有客人都是冷冷淡淡中透著尊重客氣,也很矜持冷靜,時時刻刻身邊有丫鬟陪同,那些客人們也覺得她與眾不同,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雖在教坊司,人卻半點兒不輕佻,因此雖然很少露面,也漸漸有了名氣。
聽了嬤嬤的話,再看看呂知知板著臉,一本正經,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不認得人是什麼大事,甚至讓人半點兒都看不出的模樣,紅塵也是一笑。
她也打聽過,呂知知的名聲還不錯,為人大氣,只是有些冷漠,稍顯高傲,要不是這嬤嬤說出來,誰能猜得到原來冷漠如大家閨秀的賣點,就然是因為根本認不得人的緣故。
回去之後,連小嚴都息了怒氣,沒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她一開始固然是很討厭易信這人,可對這個傢伙的紅顏知己,也沒多少好印象,這一趟過去,到是只把怒火沖易信發了,想想也是,人家在教坊司是做生意的,有客人登門,當然要讓客人賓至如歸,忽然冒出個莫名其妙的非要把人家當紅顏知己,身為教坊司的人,總不好直接就把人給得罪大了。
因為提起易信,教坊司的嬤嬤也不經意間提了兩句,好像對這人不是太感冒,要不是這位是個官,恐怕嬤嬤還會說幾句難聽的,據說,易信有點兒聽不懂人話,呂知知比較忙,最主要的任務是在大場合跳舞助興,不太願意應酬易信,主要是這傢伙掏錢掏得不痛快,又不是出口成章的才子,不屬於教坊司喜歡的客人,可他是個官,嬤嬤又不好直接趕人,只能明示暗示地提點,讓他別老來,偏偏這傢伙聽不懂話,還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竟越發來得勤快,讓人無語。
小嚴聽了更生氣。
那傢伙在羅娘面前,可沒有半點兒膩乎勁,相反,還彬彬有禮的很,口裡時常說心悅羅娘,表現得卻遠不如在教坊司殷勤。
羅娘到不氣,還得安撫了小嚴,而且還抽空按照紅塵說的藥方,抓了藥,寫了熬煮方法給易信送過去,那傢伙被警惕的青蛇所傷,雖然不嚴重,不喝藥的話也得病個半年,到時候,現在手頭上的差事一準兒沒了。
當然,羅娘管送,卻管不了人家喝不喝。
送過藥,盡了份心,羅娘便沒再多關注易家,她怕自己再多關注兩天,緊張兮兮的小嚴要開大招。
好幾個夜裡,羅娘發現小嚴不睡覺,默默地在院子裡磨刀,那刀還是當初自家小姐送給她們防身用,每個人都有,十分鋒利,不用磨,也能一瞬間斷手斷腳。
羅娘趕緊連安慰帶勸說,表明自己現在完全看不上易信了,易信是誰啊,她根本不認識,好不容易把好姐妹安撫好,沒過兩日,易信的母親親自登門拜訪。
紅塵當時不在郡主府,羅娘她們也不在,就把人打發了回去,沒想到那個老太太到來了勁兒,天天登門。
羅娘不知所措。
紅塵有些好奇,乾脆就回了郡主府,當然,她一個郡主,可沒興趣見這些不知所謂的人,只讓羅娘和小嚴接待。
很難得,連小嚴接待完人,都沒有生氣,甚至沒提易家的話頭,紅塵私底下以為,應該是易信的母親表現得還不錯,小嚴滿意了,不再生易信的氣。
那就好,整日為了這麼點兒小事彆扭,小嚴可忙得很,有那工夫,還不如好好經營生意去。
這日天色不錯,就是有些熱,郡主府里住得可比盧家那園子舒服又涼快,紅塵就回來避暑,剛吃了半碗冰鎮的西瓜,就聽下面人來報,易家來下聘了。
來下聘了,下聘了……
紅塵反應了一下。
小嚴殺氣騰騰地從後面竄出來:「郡主,還請您准許我出去應付。」修長雪白的手都把袖子裡的刀抽了出來。
&等,等等。」
紅塵把手裡還剩下一半的西瓜放下,接過帕子來擦了擦手,把飛到天外的心神收回,分出心思處理身邊丫頭們的事兒,「易家來下聘?怎麼回事兒?你們誰要嫁了?我怎麼不知道!」
羅娘也傻了,半天說不出話,這會兒一看小嚴要炸毛,吐出口氣,連忙上前一步,主動先說清楚。
一切都是誤會。
應該說是易家那老太太腦子不清楚鬧出來的,羅娘可沒想嫁給易信。
那日易信的母親登門,是來求藥方的,原來當初羅娘送了藥過去,易家根本沒在意,隨手就給扔了,可後來聽說教坊司的呂知知姑娘病癒,又聽說是郡主府的人給治的病,易家老太太登時回過神,再找藥,雖然找到,可這藥早就發潮變質,不能入口,她便派了人去郡主府討要藥方。
當時紅塵不在,自然是沒討回去,易信的母親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鑽了牛角尖,非覺得是因為羅娘生了兒子的氣,才故意瞞著不給,她就親自來了。
&時我已經和老太太說得很清楚,藥方是郡主的東西,自然不能給她,不過,我和易大人也算認識,不會見死不救,到時候抓好藥送去易家便是。」
羅娘哭笑不得,「藥都送過去了……誰知道,今天會來這麼一出。」哪裡有莫名其妙直接下聘的道理!
&了。」紅塵按了按眉心,低聲吩咐幾句,「你們都別出去,讓人把外面的都打發走。」
雖說羅娘不怎麼在乎,可紅塵還是要顧及羅娘的名聲,讓易家這麼鬧,多難看!
事實上情況遠沒有想的嚴重,郡主府的人又不是傻子,還能讓人堵住門?
那邊下聘的是易信的一個族叔,易信臥病在床,老太太為表鄭重,就請了他出面,剛到門口,還沒來得及怎麼樣,就讓侍衛們客客氣氣地給一個不落,全弄到偏院裡待著。
說是客客氣氣,但一堆人高馬大,腰懸寶刀,目露凶光的侍衛瞪著,這族叔登時就冷汗滿臉,等到紅塵吩咐下去,他們被連人帶東西,往車上一塞運走的時候,這族叔冷汗淋漓,想了很多可怕的事兒,以為自己一幫人的小命不保,再等到被警告一番不許多嘴多舌,扔到易家,這族叔的腿都軟的快走不動路了。
要說這人也冤枉的很,他哪裡知道,根本是易家老太太一廂情願,不知道哪裡想左了搞出來的事兒,還以為是郡主府和易家商量好的,這才應諾去下聘。
去的時候,他還挺高興,有朝一日能入郡主府那等貴地,說不得他也能沾一沾貴氣,誰知道貴氣沒沾著,到被嚇個半死。
進了易家大門,氣喘吁吁。
易家老太太聽見動靜迎出來,一見聘禮悉數帶回,登時皺眉:「怎麼的,那個丫鬟還嫌咱們家的聘禮少了不成?」
確實不算多,就置辦的那些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二十兩銀子也用不了。
&十多兩銀子,在鄉下連正正經經的秀才女兒都能娶了。」
那族叔抹了把冷汗,目瞪口呆地瞪著皺眉暗自念叨的老嫂子,心裡一咯噔。
這老嫂子不懂事,他可知道的很,易信相中了什麼人,他一早明白,那是郡主府的女官,正五品,當時他還想,易信也是膽子大,雖然是個官,心可夠高的。
這次老太太出面讓他去下聘,他心裡也為易信高興,只道是這門親事成了,現在看來,裡面不對啊!
族叔深吸了口氣,仔細問了問。
老太太理直氣壯地皺眉道:「……我拿著藥包去藥方讓大夫看過,那藥全都是碎的,又什麼處理過,他們最多也就只能認出幾味來,這等不明來歷的東西,我哪裡敢給信兒亂吃,可那丫鬟死活不肯給藥方,還不是逼著我們家信兒娶她,娶就娶吧,為了信兒的病,只好委屈他,好在他是男兒,娶的妻子不省心,以後給他買兩個知冷知熱的美妾便是,就是可惜了正室的位置>
族叔滿腦袋冷汗,身體晃了晃,不可思議地看過去,他忽然覺得,自家那醜媳婦簡直再好不過,好歹有見識,識文斷字,絕不會把郡主府的女官當成尋常的丫鬟看待。
再也不顧不上跟老太太糾纏,連忙鑽到屋子裡去找易信,顧不得他病不病了,再不把這老太太給制住,讓她繼續作死下去,那可了不得。
人家郡主府的人大度,一次兩次的作妖,人家懶得理會,可次數一多,人家不耐煩,易信哪裡還能有好,倒霉的要只易信一個也就罷了,萬一連累了族裡,他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易信勉強撐著病體,聽族叔說完前因後果,也愕然無語。
族叔嘆氣:「你以後也別老順著縱著你娘親,該跟她掰扯清楚的,都和她好好說說,尤其是你現在在京城,京城貴人多,那是半路上碰見個乞兒,都不能輕易得罪的,何況是郡主府的女官,別說女官了,就是個粗使宮女,那也不能得罪啊。」
易信喘了兩口粗氣,連忙安慰族叔:「叔叔不用擔憂,羅小姐最是明理,我娘是急了些,考慮不周,不是故意冒犯,等我好了便去找她,下聘的事,還是要再多準備準備,總要夠體面才好。」
族叔:「……」
這是體面不體面的問題嗎?除了那不著調的二流子,京城誰家不是先商量妥當了再下聘,看易信這意思,很有把握人家女官願意嫁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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