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一頭鑽進去,其他人老老實實地盯著,半天沒有動彈。
曾南光癱在地上,氣喘吁吁。
那店小二腦子裡冒出個亂七八糟的念頭——自家的店了不得,能直入地府,不知道能不能去參觀一下!
如果他家主子知道他的想法,恐怕非氣死不可。
紅塵去了也就一刻鐘,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個黑漆漆的瓦罐。
瓦罐看起來就和農家用了幾十年的那種罐子沒多大差別。
一行人,尤其是那幫禁軍,都欲言又止——天底下的靈藥難道這麼不值錢?去一趟地府,弄來能讓人不死的靈藥,只需要一刻鐘不成?
紅塵卻顧不上這些人,匆匆入宮,根本不理會那些御醫的碎嘴,連皇帝都不看一眼,直接迅速就餵給了皇后。
餵的時候,她面上鎮定自若,心中還有一絲猶豫,這種東西,只是傳說,到底有沒有用,會不會有副作用,誰又知道?不過以前她碰運氣,從來都沒出國問題,如今也只能盼望皇后福澤深厚了。
「咳咳咳!」
她們的運道果然都不錯,一口藥湯進去,皇后便睜開了眼,還是氣息微弱,可卻有了意識,皇帝小心趨前一步,卻又陡然停下。
皇后也不看他,只握著紅塵的手:「給我喝的什麼?一股苦茶味。」
紅塵失笑,小聲道:「是孟婆煮的茶,平時喝來暖身的。」
地府森寒,那些鬼差們偶爾也需要陽氣補補身子,大部分就喝這種龍蜒草泡的茶,她下去搶了奈何橋旁邊小女人的茶壺,那姑娘是做的孟婆的差事,這可不就是孟婆的茶了?
「如果是孟婆湯到也好……剛才我在夢裡,感覺到有人叫我,好像是我娘……當我是傻子不成,夢中無論遇見什麼。必須穩住心神,決不能聽那些鬼魅之物的話,這是常識。」
「對,娘娘做得好。若是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入夢,千萬不要理會,收攝心神,安心修養。」
皇后一笑應了,迷迷糊糊地說了幾句話。又睡過去。
紅塵鬆了口氣,幸虧娘娘不是外行人,要是換了普通人,說不得現在都死透了。
不過,果然是有人搞鬼,有可能是中了什麼邪咒。
皇帝揮揮手,讓眾人下去,厲王他們轉身離開,於逸卻是有些捨不得,他難得能離她那麼近。氣息相聞,好像一伸手就能把她摟在懷裡一般。
紅塵起身,輕輕一帶,就把於逸推出門,出了宮門疾行而去,什麼話都沒說,也不能說,不該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娘娘身上的問題。
宮外
齊家在京城的別院已經被搜了十多遍,連粗使婢女都被問詢過。奈何毫無線索。
陳統領幾乎要抓瞎,後面就傳來郡主的一封便簽,只寥寥數個字——去齊家本家。
齊老爺子登時愣住:「劍落入我手,不超過兩日。就算丟了東西,也只能是在京城丟的,為何要去家裡?」
玉山齊家,可是有十多年不接待外客了。
齊家在玉山之巔,而且沒有任何通路,進去或者出來一次。沒大道的地方步行,起碼需要大半日的光景。因為家裡所有人,連同僕婦在內,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再差也不怕走山路,齊家也就從來沒想過要修出一條大道,而且,齊家不是那麼容易去。
他們家族以前號稱有十八子,人人通玄術,在山上家門前布置了一座護山大陣,尋常人都不得其門而入,如今雖然衰落,這一代的齊家子弟只有寥寥數人,嫡傳的也只有兩個,也就因為齊公還在世,尚能撐撐門面,等齊公一去,恐怕好好一個齊家,也要煙消雲散。
連姚家如今也不再和齊家作對,姚宗師私底下都感嘆過,兩家的恩怨,恐怕很難綿延到下一代去,不知下一代的姚家人,還能不能找到好對手。
人若無對手,總是寂寞得很,尤其是高手。
齊家衰落,但家中子弟還是相當驕傲,大部分都不願意外出,只在家中隱居。
齊老爺子算是家裡非常開明之人,常年在京城別院居住的時候較多,也知道家裡人的性子,他家那些人,無論年長的還是年幼的,性子都驕矜的很,不給朝廷面子,哪怕是郡主當面,也一樣不放在眼裡,讓人登門,有點兒不合適。
但此時,他顯然也不好拒絕。
紅塵的馬足夠快,而且齊公那邊,雖說也著急,可人比較多,走起來就有些拖延,再加上那小吊墜又不知道何時丟的,尋找更是花費時間,還沒到玉山腳下,雙方就匯合一處。
「郡主!」
陳統領見到紅塵,也鬆了口氣,如今他責任重大,一直提心弔膽的,有郡主在,他總算是輕鬆些了。
眾人來到玉山腳下,沿著小徑走了半日,上面就是懸崖峭壁,山路陡峭至極,所有人都累得氣喘吁吁的。
那些禁軍的人,手臂直打哆嗦,卻是連手裡的刀劍都快拿不住,前方濃雲密布,齊家的老宅還看不見一點兒蹤跡。
齊公身邊跟著七八個小廝,都長得十分精神,同樣短打裝扮,深藍色的棉布衣服,到比齊公那一身粗布顯得精神得多,此時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眼角眉梢多多少少帶了幾分輕視,他們這幫人,自來看不上朝廷,雖不好明面上輕忽,可從頭到腳流露出來的意思,誰都能察覺得到。
為首的那個掃了紅塵一眼,噗嗤一聲就笑了。
「咳咳。」
他旁邊一少年使勁掐了把他的腰:「那是郡主,尊重些。」
「我知道她是郡主,聽說還是個靈師,頗有本事。」為首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道,口氣輕佻。
要說京城那些靈師們真是越來越會捧臭腳,區區一個小丫頭片子,也能給吹噓到天上去。
哎,好好的,自由自在的靈師不做,非要去討朝廷的歡心。還非要朝廷認同不可,什麼毛病!
從有齊家以來,家中子弟就沒人去參與靈師考核。
「咱們齊家向來少出玉山,與朝廷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可好,說搜查就要搜查,把咱們老爺子當賊防呢!」
老爺子嘆了口氣,也不多話,這話說出來更不好聽。他本身一樣對朝廷沒有太多敬畏,但他性情穩重又溫厚,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從不會有半分失禮之處,這一點兒上,齊家的人就做不好。
紅塵掃了一眼過去,卻不以為意,要說這些人輕視朝廷到也沒什麼,她對皇帝都沒多少敬畏之心,但現在被輕視的不是朝廷。是自己,那感覺便不大好。
忽然起了風。
山上沙石俱下。
齊家那邊一小廝推了推身邊的人,掃了紅塵一眼,扭頭道:「郡主,要不要我們找個轎子抬著您?」
其他人紛紛扭頭,只是視線終究還是不敢在紅塵的面上過多停留。
他們這幫人嘀嘀咕咕地說小話,未嘗沒有掩蓋自己羞赧之情的意思在。
紅塵確實是美人胚子,還是絕色美人。、
不光是她長得好,而且底子還好,美人都是金尊玉貴地養出來的。那些世家女子,為何大多美貌,除了父母祖輩皆美人之外,她們****錦衣華服。讀詩書,習禮儀,出入僕從成群,做得最重的活兒,不過是縫幾下針線,指揮著廚娘燒幾道可口小菜。年復一年,想不美也難。
所以,在京城富貴之地,看到美人不算太困難,紅塵雖絕色,卻也不至於讓人失態。
但離開那個富貴窩,就大不一樣了。
齊家也不算窮,可齊家不在朝堂,而是在江湖,家中女眷也多為江湖女子,餐風露宿是小事,於家中也是要下地耕種,紡紗織布,各類活計,半點兒不少,如此風吹日曬,除非天生麗質,否則論起美貌,實在無法和貴女們相提並論。
家裡的子弟難得出門,如今乍一見紅塵這般的女子,難免進退失據。
不過,他們這反應卻讓人不高興。
紅塵便看不出,這是貪看她的美色,又很不意思的表現,只當這幫傢伙埋汰人呢,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山路陡峭,乘轎子太慢,不勞煩。」
略站了站,伸手試探了一下風,紅塵就從荷包里取出一張符紙,覆在手心裡,笑道:「望清風為我傳訊給土地爺,紅塵欲借靈獸代步。」
說完,就點燃了符紙。
符紙隨風飛走,越飛越遠,紅塵又拿出一個酒葫蘆,打開蓋子,輕輕灑在地上。
「略備薄酒,土地爺賞光。」
周圍所有人都扭頭看她。
齊家那些人也是低著頭,似笑非笑的,心裡覺得這位郡主挺有意思。
忽然清風又起,到好像在回應紅塵的話。
齊老爺子都不覺挑眉,只聽大山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各種腳步聲響起。
山林仿佛一下子就活了!
「啊,你們看!」
有個禁軍的人驚呼,眾人聞聲看去,便見遠處林子裡嘶鳴一聲,烏壓壓一片,飛出來好多鳥。
其中就有一隻展開翅膀足足兩臂長的白鶴,體態優雅,動作輕盈,毛色雪白,一看就仙氣十足。
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麼大的白鶴,他們在山上住了這些年,從來沒見過。
尤其是它當頭飛,後面無數色彩各異的鳥兒跟隨,氣勢壯觀至極。
白鶴一直飛到紅塵面前,在半空中徘徊了一圈,長鳴一聲,便翩然落下,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叫聲十分溫順。
紅塵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翎毛,那白鶴也乖乖巧巧地任摸,還伏下身體,又是一聲清嘯,充滿歡愉。
「那我就先走一步,諸位饅來。」
紅塵坐上去,瞬間沖天而起,無數鳥兒跟著飛到空中,如眾星捧月,簇擁著仙鶴載著紅塵向山上飛去。
掀起來的氣流,吹落了無數枯枝敗葉,劈頭蓋臉地砸了其他人一頭一臉。
眾人:「……」
齊老爺子嘆了口氣:「這手段,比北燕皇族的御獸術只強不弱。不是人間能有,哎,咱們終日坐井觀天,看不上人家朝廷冊封的靈師。卻不知道,若是始終幽閉山中,不與人交流往來,終有一日,傳承斷絕。」
不說別的家族。就說夏家,也一直在蒸蒸日上,齊家卻有日落西山之態了。
齊家比起夏家,傳承更久,更加自由自在,實力也更強大,更清高,可歷代子孫都在吃老本,靠著祖宗的威名吃飯,夏家卻是一代更比一代強。能人輩出,便是將來有一日因為入世太深,捲入朝廷紛爭,有滅門的徵兆,可只要有種子留下,就一定斷絕不了傳承。
他們深居山中,自然很安全,但族中傳承下來的絕學,卻是斷了不少,剩下的也沒多少人能學得會。而且那點兒東西,在外面恐怕已經落後別人甚遠。
紅塵不知道齊家人的想法,乘仙鶴飛翔的滋味,卻是再好不過。不光迅疾,而且眾多鳥兒環繞,擋住烈風,只有微風徐來,吹拂髮絲,長袖飄飄。還真有一點兒羽化登仙的滋味。
山林中還有無數走獸飛奔護送,紅塵心中難得暢快,便拍了拍白鶴的頭以示鼓勵,聽立時便更是精神抖擻,飛得更高,更穩,一路長鳴。
遠遠看到青磚綠瓦的齊家老宅。
紅塵駕仙禽而落,白鶴也不喜歡靠近凡人,等她落了地,遠遠在空中徘徊三圈,才昂首而去。
「什麼人!」
齊家看家護院的家丁聽到動靜,臉色驚異,尋到眼前。
紅塵這才走過去,取出一張帖子,交給對方:「榮安奉陛下口諭而來,有急事拜會,還望通傳一聲。」
那家丁很是不可思議,瞪了紅塵好幾眼,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先遲疑道:「稍等。」
轉頭就走。
他一閃身就消失,顯見齊家的護山大陣頗有門道。
紅塵目光閃了閃,饒有興致地看過去,默默點頭。
那家丁一路小跑,剛一衝回去,就一頭撞上一個一身青袍的年輕人,立時停住,「緒少爺。」
「怎麼了,這麼著急忙慌的?」
「回少爺,這個,有個女子登門,自稱奉皇帝的口諭,小的正想進去通傳。」
那年輕人一愣,臉上微微色變,卻是一瞬間就恢復過來,冷笑:「有女子?還奉皇帝口諭,我還說我是奉玉皇大帝的口諭來著,別管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回去做你的事。」
家丁欲言又止,但這年輕人顯然威嚴頗重,還是老老實實點頭應下。
等他一走,年輕人卻是四下看了看,一拐彎就走到後院,直奔西廂房,推開喊道:「母親,母親。」
「緒兒嗎,什麼事!」
帘子一撩開,內室走出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額頭微微見汗,臉色略有些蒼白。
「母親,外面有人說是朝廷派來的,會不會,會不會是那東西的事兒!」
********皺眉,半晌一笑:「怎麼會,那只是個小物件,我們用靈鵲從京城帶回來,速度極快,便是有人發現不對想要追查,也追查不到我等身上。」
年輕人沉默。
********嘆了口氣:「本不應該牽扯到你叔公,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要留一條後路,到了萬不得已,只好犧牲你叔公了,他年紀那麼大,以殘軀為我齊家盡一份力,也是應該。」
年輕人這才重重點頭。
「至於外面來的人,無論是不是朝廷派來的,都與你無關,老太太自然會應付。」
這時,屋裡忽然傳來砰砰砰的聲音。
年輕人臉色驟變,面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美婦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推搡他幾下:「你去吧,沒事兒別來,就說我病著,怕過了病氣給你。」
深吸了口氣,這人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吞吞去上房,給老太太請安。
齊家老太太算是齊公的嫂嫂,一頭銀髮,面容和藹,同樣簡樸。待小輩卻寬和的很。
齊緒一進來,就膩乎在老太太膝下撒嬌:「奶奶,小丫太過分了,又管著我不許吃肉。我是男人,整天還練武,不吃肉怎麼行。」
老太太大樂:「回頭我說她,怎麼能不讓我們緒兒吃肉,就是戒齋。也輪不到你們正長身體的小孩子。」
正說話,外面傳來一聲呵斥:「什麼人!」
「榮安奉萬歲爺口諭,請見齊老夫人。」
話音落下,外面半晌沒有動靜。
老太太一下子就陰沉了臉,心中同樣不知所措。
齊家和朝廷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皇帝老兒的使臣來做什麼,心中雖然驚訝,卻還是命人開門。
紅塵就登上台階,落落大方地進來。
老太太年過七十,是老人家。她行禮也行得心甘情願,齊緒卻一下子冷了臉,哼了哼:「朝廷?那貴使前來,所謂何事?」
紅塵也不繞彎子:「一件朝廷急需之物,在齊老爺子手上遺失,陛下特命我等尋回,還望老太太協助一二。」
齊緒臉色驟變,瞬間陰沉:「還請姑娘慎言,這是指責我齊家時賊不成?我們齊家向來奉公守法,朝廷難道是想把莫須有的罪名強扣在我等頭上?經手人那麼多。怎麼就一口咬定是我叔公之過?」
這話可一點兒都不奉公守法。
紅塵也不氣,挑了挑眉:「看來齊公子已經知道始末,否則怎說經手人很多?」
齊緒臉色更難看:「哼,我叔公年紀大了。難免糊塗,他出門大家不放心,自然不讓他孤身一個,猜到經手人多有什麼稀奇!」
老太太便嘆了口氣:「吵什麼,吵得頭疼,哎。萬歲爺的口諭,我們也不敢不聽,可我等確實不知您說的掛墜,恐怕是幫不上什麼忙了,要是姑娘一定要說東西在我齊家,你就儘管自己去找。」
說完,老太太直接就捂著頭喊頭疼,「哎呀,年紀大了,有點兒動靜就難受啊,難受。」
紅塵一下子笑起來:「有老太太這句話就行。」
她扭頭出去,外面還有兩個小廝過來,一路護送她出門,才過來回稟:「那位姑娘哪裡也沒去,徑直離開了。」
齊緒一愣,皺了皺眉。
老太太坐起身,嘆了口氣,看了孫兒一眼,拉著他坐過來:「她自稱榮安,應該是朝廷的哪位郡主,也不知來咱家真實目的是什麼,我看來者不善,緒兒,這兩日小心門戶,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咱們齊家可受不起折騰了。」
齊緒低聲應下,笑道:「奶奶不用擔心,萬事有我們小輩,您就安安心心享清福吧。」
哄著老太太睡下,齊緒的臉色卻是白了許多,徑直去找他娘親,一進門便道:「娘親,咱們必須把他送走,那人就是來找那樣東西的,她一個小姑娘到沒什麼,怕就怕後面真跟來朝廷的人……那東西能保他的命,絕對不能讓人奪走。」
********也嚇了一跳,想了想才道:「這樣吧,咱們家的護山大陣乃是一等一的陣法,便是朝廷真派兵來搜,也搜不到那裡去,你把他送去護山大陣的密室內,小心些,不要驚動別人。」
齊緒咬咬牙答應,拍了拍心口,努力鎮定——怕什麼,一個小女子而已,雖然身有清氣,但進入家門護山大陣都不曾阻攔,想必是手無縛雞之力,毫無威脅的人而已。
許久,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母子兩個才鬆了口氣。
紅塵站在大門外,把手裡的花收回荷包里去,總算鬆了口氣,其實被人輕視輕視,也不是沒有好處,時間不早了,趕緊拿了東西回去給娘娘用是正經。
不多時,太陽西沉。
齊公那些人頂著一身的風霜,灰頭土臉,氣喘吁吁登上山頂,剛一上來,齊家所有人都愣住。
有兩個小廝嚇得臉上發綠:「陣,陣……」
其他人一頭霧水,可齊家的人卻看得清清楚楚,家門口的桃樹哪去了?那座山頭呢?家裡供養的守山犬怎麼一隻也不見?大陣在家門前近百年,怎麼才出去沒幾日,就會變成這般樣子?
家門口一片淒涼,秋風落葉,蕭蕭瑟瑟。
一瞬間,所有人都想到了有人來尋仇,家中妻兒老小全部罹難等等慘劇上去。
「哇!」
兩個小的害怕得嚎啕大哭。
裡面守門的家丁聽到動靜,連忙開門看過來,也愣住,驚道:「怎麼回事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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