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三事 第一六九章淞滬戰六

    這就好，這就有了足夠的空間來供自己操作。

    范傑看了眼從樓上下來的姐夫彭襄，他的臉色並不好看，范傑抬眼看了眼范青，范青面無表情，知道他並沒有用什麼手段，但是精神上的恐嚇和壓迫是范青最拿手的東西，有意無意間，姐夫還是受罪了。

    「姐夫，要是勞動大學沒什麼事情的話，今年過年，你早點回長沙老家吧。上海恐怕這個沒法過了。」

    范傑話里話外總是帶著幾層意思，一直不肯把話說透，但是彭襄卻並不難理解。對於國民黨統治區域的腹心之地上海之安危，他也一樣重視。

    自10月初以來，日軍在侵略東北之際，不停的派出日艦開到上海及長江一帶，又派出陸戰隊開赴上海，試圖威壓脅迫國民政府。尤其是在10月6日，4艘日艦和400名陸戰隊到上海，上海一時道路風傳，日軍將趁機占領上海，日陸戰隊長官否認。

    蔣介石聞訊後即發電指示上海市長張群:「日本軍隊如果至華界挑釁，我軍警應預定一防禦線，集中配備，俟其進攻，即行抵抗。」可見其武力保衛上海之決心。

    而日本則基於我國在全國範圍的反日運動，決定繼續派兵艦與士兵來華，保護日僑能力。

    上海的中日衝突日益激烈，10月11日，數千日人在上海北四川路一帶示威暴動，毆打華人，陸戰隊登岸。日人連夜撕去上海北四川路反日標語，毆傷華人。

    10月18日，日陸戰隊在上海勞勃生路毆傷演講青年，紗廠日人毆傷華人。

    日本一直試圖在上海製造混亂，企圖對上海發動攻勢，但是基於各國領事對日本的強烈抗議，日本的動作再逐漸減小下來，但是各國對於日本的警惕卻從未減弱。

    同時日本人即將與國民政府在上海開戰的消息卻從未斷過，而國民政府也在一直坐著準備動作，蔣介石的下野未嘗沒有聯合國內各派力量聯合抗日的意思。

    「難不成日本人真要在上海開戰不成？」彭襄一臉的不可置信。

    「恩，據日本內部傳出來的可靠消息，日本將於農曆新年前後對上海發動攻擊！」范傑絲毫沒有遮掩的意思，看了彭襄他繼續說：「家裡在上海的人手和產業會在年前逐漸的撤回到湖南一帶，姐夫，你也跟著回去吧。」

    彭襄失魂落魄的不知在嘴裡念叨著什麼，范傑沒有心思在理他了。

    到了夜裡七哥范新度回來了，而梁思成夫婦則住宿在了國立交通大學裡面，他們與文學系的教授打算連夜將譜子弄出來，儘早與大眾見面。

    范傑的心思已經不再這裡了，范新度回來以後覺得家裡的氣氛有些不大對，程叔將事情一一告知了七哥，家裡的許多事情新的一輩都是有七哥在做主，姐夫這次無意間的漏嘴，最倒霉的就是七哥了。

    七哥這次從長沙趕來，是應范傑的要求押送一批貨物到南京的，他並不知道裡面倒是是什麼，在南京下關碼頭的基地里，王啟年就已經卸載一空。要不是正趕上徐志摩出事，他早就會長沙去了。

    七哥將彭襄拉倒樓上，兩人又談了半天，七哥才放過姐夫。

    第二天，得知徐志摩遇難的消息，他的生前親友及文化界、教育界等各界知名人士紛紛趕來弔唁，有的送來輓聯，有的寫出悼念文章。

    徐志摩遇難的噩耗傳出後，在文藝界引起很大震動，就連一度跟他筆墨相譏的魯迅也從11月21日的《時報》上剪下了關於這次空難事件的報道。

    胡適在徐志摩遇難次日的日記中感慨地寫道：「朋友之中，如志摩天才之高，性情之厚。真無第二人！」

    周作人說：「中國新詩已有十五六年的歷史，可是大家都不大努力，更缺少楔而不舍地繼續努力的人，在這中間志摩要算是唯一的忠實同志。」

    梁實秋則認為：「志摩的天才在他的散文里表現最清楚最活動。」

    沈從文號召：紀念志摩的唯一方法，應當是擴大我們個人的人格，對世界多一分寬容，多一分愛。」

    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的輓聯這樣寫道：

    談話是詩，舉動是詩，畢生行徑都是詩。詩的意味滲透了，隨遇自有樂土；

    乘船可死，驅車可死，斗室坐臥也可死。死於飛機偶然者，不必視為畏途。

    這一輓聯高度概括了徐志摩短暫的一生，同時也對他的死作出了樂觀的闡釋。

    在眾多悼念文章中，陸小曼的文章最引人注目。她在《哭摩》一文中，愧悔交加，痛徹心扉，字字血、聲聲淚地寫道：

    我深信世界上怕沒有可以描寫得出我現在心中如何悲痛的一支筆，不要說我自己這支輕易也不能動的一支。可是除此我更無可以泄我滿懷傷怨的心的機會了，我希望摩的靈魂也來幫我一幫，蒼天給我這一霹靂直打得我滿身麻木得連哭都哭不出，渾身只是一陣陣的麻木。幾日的昏沉直到今天才醒過來，知道你是真的與我永別了。摩！漫說是你，就怕是蒼天也不能知道我現在心中是如何的疼痛，如何的悲傷……

    完了，完了，從此我再也聽不到你那嘰咕小語了，我心裡的悲痛你知道麼？我的破碎的心留著你來補呢，你知道麼？唉，你的靈魂也有時歸來見我麼？那天晚上我在朦朧中見著你往我身邊跑，只是那一霎眼的就不見了，等我跳著、叫著你，也再不見一些模糊的影子了。咳，你叫我從此怎樣度此孤單的日月呢？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響，蒼天如何給我這樣慘酷的刑罰呢！

    儘管陸小曼在行為上有不少可指摘之處，但她的這片真情卻異常感人。而且，自徐志摩去世後，她也如夢初醒，一改常態，終生素服，不再去任何娛樂場所，在生活上有很大改變。倘徐志摩天上有知，也一定會為此感到欣慰的吧！

    而梁思成夫婦則將那首松花江上在靜安寺內唱響，唱著唱著所有的人都跟著唱了起來，人們從靜安寺出來，一路走向日租界，這首歌從來沒聽過，不停的有人從人群當中加入進來。

    遊行示威的人群越來越多，越來越壯大，上海的天空在這一夜被照亮。

    第二天這首歌隨著回家的人們，傳到了南京，濟南，北平，天津，錦州傳到了所有東北人的耳朵里。

    三十萬人齊卸甲，寧無一人是男兒。

    在東北軍的軍營中，在那些寒風中露宿街頭的難民中，在那些流亡關內的學生中，甚至於一些東北軍軍官的家中，這首歌如同瘟疫一樣蔓延著。

    恐怕張學良一旦下達撤離錦州的消息，東北軍恐怕就會起來造他的反。

    而張學良則在這個時候很合事宜，也很不合事宜的病倒了。

    范傑留下了范青，和一批手下在上海活動以後，便帶著老汪回了南京，至於上海的事情，則一步步的按照計劃在進行。

    大量的物資從湖南、從海外運至公共租界，悄無聲息的在一些不起眼的關鍵位置布置了下去，尤其是虹口的一些地方。

    等將來一旦戰起，就將是雷霆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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