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就在耿朝忠輾轉反側的時候,戴雨農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請進。」辦公室里傳來了戴老闆那略帶特殊的口音。
「處長,您找我?」
王劍秋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看到戴老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後面,而是翹著二郎腿,很隨意的坐在桌前那條破舊的沙發上,膝蓋上還放著一本書,王劍秋掃了一眼,上面寫著《論faxisi主義在中國之必要性》。
「是劍秋啊!來,坐吧!」
戴雨農抬起頭,放下書,面帶微笑的用手招呼了王劍秋一下,王劍秋滿臉受寵若驚的走了過去,卻躊躇著不敢坐下。
「讓你坐你就坐!」戴雨農板了板臉,積威之下,王劍秋膝蓋一軟,噗通一下跌坐在了沙發上。
戴雨農微微一笑,看著眼前這個謹小慎微的傢伙,想到了若干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校長時的情景,於是他彎腰站起,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王劍秋的肩膀,溫聲說道:
「劍秋,別緊張,就是跟你嘮嘮家常。對了,你成家了沒有?」
「沒有,」王劍秋的臉上稍稍放鬆了些,「我今年5月份才畢業,再說,日寇未滅,學生不敢成家。」
「嗯,有志氣,有點黃埔軍人的氣概!」戴雨農滿意的點點頭,又問道:「方組長手下還待的習慣吧?」
「習慣,方組長待兄弟們都不錯,為人也公平,平時有危險也都護著大家,兄弟們都很服他。」王劍秋誠懇的說道。
雖然王劍秋跟方途認識的時候有點小過節,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王劍秋也看的清楚,這方組長為人赤忱,人也聰明絕頂,胸懷度量也夠大。
雖然有時候有點囂張,但王劍秋自問,自己要是坐在方組長那個位置上,恐怕還要張狂幾分。
「方途這小子,自然是不錯的,處里上上下下都挺喜歡他。」戴雨農也笑了一笑,王劍秋的神色語態都很誠懇,看得出,此人對方途還是非常服氣的。
「是,方組長人真的很好。」王劍秋繼續點頭。
「對了,我聽說六組新招的三十多個人,大部分都是你從黃埔物色的人選,這些人現在訓練的怎麼樣了?」戴雨農突然開口問道。
「方組長一直在訓練他們,我主要從旁協助,裡面有幾個好苗子,方組長也很信任他們,聽說下個月有個培訓班,方組長打算給他們報名,重點培訓。」王劍秋回答。
「好好好。」
戴雨農點了幾下頭,又問了幾個問題,也都是六組平時都做些什麼,方途對他們有什麼安排,看似漫無目的,但王劍秋同樣是特務,漸漸的,他敏銳的感覺到,戴老闆似乎對方組長的日常動向非常關注,難道?
王劍秋的心臟怦怦直掉,他不是傻子,戴老闆日理萬機,平時也從來不會找自己這樣的一個小嘍囉談這麼長時間,這裡面,一定有某種目的!
又聊了十幾分鐘,戴雨農仔細觀察了王劍秋的神色一番,突然開口道:「劍秋,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發現你的親人朋友,或者是愛人是共黨,你怎麼辦?」
「大義滅親,絕不姑息!」王劍秋斬釘截鐵的回答。
這在進特務處的時候,鄭介民講課已經反覆強調過,王劍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了上面八個字。
「如果,這個人是你的上司呢?」戴雨農鷹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王劍秋。
「大義滅親,絕不姑息!」王劍秋的語氣仍然堅定。
「嗯,」戴雨農的神色略有舒緩,「赤黨和日本人不同,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中國人,外表生活習慣都無太大不同,甚至,他們在某些環境中,表現的還要更出色。去年黨調處的案子,你聽說了吧?」
「聽說了。」王劍秋回答。
戴雨農指的是黨調處南京,天津,上海的三處負責人逃跑的事情,這事,雖然當時徐恩曾遮掩的不錯,但日子過了這麼久,早就有風聲傳出,那化名南飛,胡迪,李克恭的三人,是共黨無疑了。
特務處,還專門為這件事進行了內部警戒,加強了內部審查。
「赤黨現在無孔不入,我們在江西剿匪為什麼出了問題,就是因為內部有中共的人通風報信!就在剛剛,武漢那邊抓獲了一名共黨,他交待,共黨在國防部和黨部里,依然有人潛伏,甚至很可能潛伏在我們的核心地帶。」戴雨農面色嚴峻的說道。
「有這種事?」王劍秋大吃一驚。
「確鑿無疑,」戴雨農點了點頭,「校長已經下令徹查,並且命令黨調處,憲兵司令部,南昌行營調查科,還有我們特務處,對內部人員進行一次嚴密的排查,確保內部政治安全。」
「您的意思是?」王劍秋張大了嘴巴。
他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沒錯,今天叫你過來,就跟這個事情有關,」戴雨農的臉上似乎有某種光澤在流動,「內部審查,不在乎級別,不在乎關係,也不會進行內部通報。這件事,除了我,你是第二個知道的。」
「處長!」王劍秋的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
「懷疑一切,是我們特務處的宗旨,」戴雨農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次叫你過來,就是要讓你對六組的所有成員進行內部調查。包括他們接觸的人,平時的言論,是否有親共傾向,是否與左傾分子,包括國黨內部的左派有過密切接觸,這些情況,你都要一一搜集,一一上報,並且,不局限於任何人,包括你的上司。」
「方組長也要調查?」王劍秋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
「怎麼,不願意?」戴雨農的臉上突然像罩了一層寒霜。
「願意!」王劍秋急忙表態,「卑職不是不願意,卑職是擔心,萬一被方組長發覺,恐怕......」
「不用擔心,也不要有太大壓力,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我對你們方組長還是信任的。不過,任何信任都有限度,必要的調查也是必須的。再說,你在暗,他在明,只要你不做的不是太明顯,他應該不會發覺。」
「好。」王劍秋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方途是他們進入特務處的教官之一,自己現在懂的一點東西,還都是方途教的,讓自己去調查方途,恐怕跟關公門前耍大刀沒啥區別。
更關鍵的是,要是被六哥發現了,自己在六組還能呆的下去?
王劍秋的肚子裡暗暗叫苦,可戴老闆發話了,自己還能說不?
沒辦法,先答應下來,以後見機行事算了。
「好了,就這件事,記住,內部調查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除了我,不能對任何人講,明白嗎?」戴雨農吩咐道。
「卑職明白!」
王劍秋站起身,向戴雨農行了一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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