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春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開戰的第一天（四）

    奪取完整杭州的計劃早在半年前已經開始實施，杭州警備司令兼警察局長楊樹青悄悄的去海門好多次和胡文楷交談，本來前幾個月搞齊燮元時就準備暴動將杭州城奪取過來。

    楊樹青起初不太贊同武力奪取杭州，他生長在杭州，幾十年的歲月只有短暫求學離開過一陣時間，對杭州感情太深不想杭州陷於戰火。楊樹青是戴季陶的好友，在戴季陶極力邀請下到天汾參觀，旁聽一次吳紅霞的培訓課程。天汾之行對於楊樹青是震撼之行從感官和心理上都受到衝擊。沒有想到過工廠可以建的如此巨大，人可以活的如此幸福。

    他楊樹青主動一次又一次前去天汾、天星鎮、南通參觀，在戴季陶引薦下見到了胡文楷，和所有人一樣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戴季陶口中的老闆。一小時的交談勝過幾十年的感悟，從胡文楷講故事般談話中楊樹青粗略的明白什麼樣的政黨能夠帶領國家擺脫貧困落後面貌，盧永祥之流充其量是為個人得失作打算的軍閥眼界只能停留在一省得失上。

    他猶豫他彷徨他一次又一次去天星鎮去嘉定，一次又一次見證江蘇翻天覆地的變化。給他震撼的是所見的人都有一種強烈的自信和對未來充滿信心。回到杭州就像另一個世界滿清遺留下的頹廢，精神世界像一潭死水波瀾不驚，充滿腐朽腐爛的氣息。他想起胡文楷的話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會在歷史長河中湮滅只有國家民族富強才能保障自己的子孫幸福。

    真正讓他做出決定的是看完《立黨為公執政為民》這本書後，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一刻也不能等，對盧永祥反感已經膨脹到極點。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他要把妻兒送到天星鎮，遭到胡文楷的批評這行為和舊式封建行為沒兩樣用妻兒做抵押，但胡文楷還是建議他將妻兒安置在上海法租界以防萬一失敗連累到家屬。

    四月初江蘇方面開始分批秘密運送軍火到杭州，楊樹青按戴季陶和吳紅霞意見提拔復進黨黨員任各要害部門的負責人，四五千的杭州警察和警備部隊落入到復進黨手中。楊樹青有時不免產生這樣的想法即使他楊樹青不願意舉事也由不得他了，所有要害部門主力部隊的負責人全是復進黨黨員。

    盧永祥得知第四師被江蘇方面全殲時楞在地圖前，自四師一部遭遇阻擊開始不過短短几個小時時間就傳來四師遭全殲。一萬多士兵就是滿田野跑的一萬多頭豬也不可能幾個小時全軍覆沒。更糟糕的消息傳來駐守衢州的第六混成旅公開致電宣稱接受復進黨領導和盧永祥劃清界線。

    他手裡只剩下第十師和地方武裝浙江師滿打滿算也不過兩萬人馬，第十師名義上是一個師的編制他心裡明白能有四師一半戰鬥力就謝天謝地了。他所依仗的是第四師如今四師的覆滅等於砍斷他的兩隻手臂。

    「給我接通浙江師和第十師讓他們無論如何給我守好餘杭和臨安兩地，今天連晚修築防禦陣地。」

    「再給楊樹青電話讓他準備好預備隊，城裡的警察和警備團組建成預備隊隨時準備增援餘杭和臨安。」

    盧永祥此時知道大勢已去但還殘存僥倖心理日本人會出來干涉，英美法不會眼看著浙江處於戰亂中。只要自己能將戰事拖延一兩個月自然英法美日會出手干預。

    盧永強拿起桌上電話要省長張載陽電話遲遲沒有人接，他讓副官帶車親自跑一趟去接張載陽。等來的是張載陽已經攜帶家眷一個小時前乘船從錢塘江出走。

    聽到張載陽逃走的消息盧永祥立刻緊張起來再也沒有平日的鎮定。他盧永祥畢業於北洋武備學堂跟隨袁世凱，歷任陸軍第二鎮標統、第六鎮第十一協統領、第三鎮第五協統領，中華民國成立後，任陸軍第十師師長，淞滬護軍副使和護軍使，會辦江蘇軍務，浙江督軍等職。1915年擁護袁世凱稱帝後，封一等男爵。後又參加鎮壓灤州起義和「二次革命」。1916年袁世凱死後投靠段祺瑞歸入皖系，成為皖系軍閥干將之一。一路走來也是腥風血雨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突然感到孤立無援。

    天色暗下來西湖邊督軍府內盧永祥辦公室燈沒有打開，盧永祥坐在太師椅上眼睛直直的看著窗外回想起他一路走來從武備學堂學員到浙江督軍光輝歲月。良久雙手揉著頭皮站起身說：「讓夫人們準備一下吧，估計杭州城朝不保夕了。」

    「督軍我們還有兩三萬人馬，我就不信他梁啓超能吃得下。」門外站滿跟隨他一路走過來的親信。

    盧永祥讓他們都進屋後扭開電燈，攤開地圖說：「我的意思讓浙江師和第十師抵擋蘇軍的進攻，我們退到寧波，寧波那有長江艦隊戰事失利我們可以隨時登船撤往廣州投靠孫。」

    「那浙江師和第十師我們就不要了？放棄他們？」

    「不是不要，是現在不能退一旦現在撤退就會演變成潰逃，所以我們要讓這兩個師拼盡全力抵擋住蘇軍後按步驟的撤退。」盧永強手指點在餘杭位置。

    「時間不早了你們分頭準備今夜渡過錢塘江到對岸，命令警備司令部將錢塘江上船隻全部給我控制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一隻也不能放走。」話音剛落副官驚慌失措的跑進來。

    「督軍，楊樹青他反水了正帶著部隊攻打過來。」

    啪，盧永祥氣急敗壞的拍在地圖上。

    「他 娘的，白眼狼，老子要活剝了他皮。電告第十師立即調兩個團進城平亂。警衛營占據有利地形給我頂住。」

    盧永祥雖然氣急敗壞但他對楊樹青的反水並不當一回事，警察和警備司令那些兵平時維護治安還可以當真和自己警衛營交火還真不把他當回事。

    楊樹青也知道手下的警察和警備司令部的部隊強攻盧永祥的督軍府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也不見得能攻下來，盧永祥在督軍府附近有兩個警衛營武器配給十分強悍人手一把短槍和長槍，機槍配備到排。好在給他的命令是圍困盧永祥只需圍困盧永祥一夜就算完成任務。

    圍住盧永祥督軍府後楊樹青的進攻偃旗息鼓，只要對方不開槍這邊就不反擊。

    王宏國的先頭團這時已經到達後世杭州南湖公園前市塢。三十多公里路程顛簸下王宏國身體像散了架，兩條腿輕飄飄的浮在地面。裝甲車速度快省時倒是事實但坐在裡面不停的顛簸時間長了真受不了。

    圍點打援是他想出來的主意，只要楊樹青將盧永祥圍住，盧永祥必定調第十師前去增援。看時間已經過六點還好總算趕到增援必經之地，派出偵查排後他下令休息十五分鐘。

    炮兵構築陣地，裝甲車後移。市塢屬於平原地帶適合裝甲車突擊，一小時後後續部隊陸續到達指定位置，一張口袋靜靜等待第十師的入內。

    第十師的兩個團接到是十萬火急的死命令要求全速開進杭州解救督軍盧永祥。盧永祥是第十師的老師長雖然第十師在直皖戰爭中損失嚴重但家底還是有的，這兩個團是第十師能拿出手的全建制團。

    至於派出搜索部隊兩個團長想都沒有想，臨安到杭州這帶安全的很，下午蘇軍和第四師在德清以北交火事還沒有傳到第十師。自己家地盤還需要什麼偵查再說督軍那已經是十萬火急了時間也耽擱不起。

    第十師師部亂一團糟，剛接到第四師在德清全軍覆滅的消息，聯繫兩個團讓他們防備蘇軍襲擊但這兩個團在行軍途中無線電關閉，師部派出通訊班騎馬追兩個團。

    兩個團排著行軍隊形像演戲一樣進入伏擊圈，75炮迫擊炮摟頭蓋臉將炮 彈砸下去。武裝到牙齒的一旅士兵在裝甲車掩護下向第十師兩個已經失去指揮的團發起衝鋒。

    當通訊班趕來時戰鬥已經進入尾聲，通訊班隔得好遠看見兩個團士兵開始繳械投降。

    「兩個團人啊，就十幾分鐘給繳械了？媽 的紙糊的？」

    「你能你上啊，沒有看見滿頭都是炮彈，兩個團被圍著打。你沒有看見那鐵車槍炮打上去沒用，上面加著機槍。趕緊回去報告吧。」說完打馬飛快的跑了。

    王宏國沒有時間欣賞自己的戰果，對參謀說：「發報給演陽那邊，全殲第十師152團和153團，第一旅第三團將全速開進杭州。」

    「命令一團打掃戰場收容俘虜，二團立即構築防禦工事以防第十師反撲。三團輕裝帶三輛裝甲車前去杭州活捉盧永祥，記住必須活捉這是老闆命令。」

    王宏國布置完後嘴咧開笑起來，還真是老闆說的對，浙江作戰理念停留在袁世凱時代靠集團衝鋒，火力弱的掉渣，一個團也沒有幾挺機槍更不要提炮火支援了。現在想想張大發一個營能全殲四師一個旅也能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