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狂傲
有種痛苦,叫做被欺負。愛字閣 m.aizige.com
有種幸福,叫做找家長。
如果這位家長在沒有刻意去找之前突然殺到,簡直幸福感爆棚。
趙三元是又驚又喜又怨又恨。
下山以來所有的委屈苦痛,還有被按著頭揍的無力讓他內心五味陳雜。
沒錯,這老頭便是曾經救下趙三元,並將其收養傳授衣缽的恩師。
消失了這麼久,卻以根本沒料到的方式突然出現。
看穿著打扮,誰特麼能想到他就在東北大學看大門?
在天橋底下擺攤算命都比這更貼合身份!
但更讓趙三元驚愕的,是老康喊出的詞彙。
師父!?
啥意思?
他也是老頭的徒弟?
以前沒聽說過啊!
況且老康又不頂香。
退一萬步講,真要是師出同門,該叫師兄還是師弟?
無數疑問縈繞心頭,趙三元的所有怒火都因師父的出現和疑惑所壓制,滿腦門的問號。
老康給了他一個複雜又溫和的眼神,「欠山腳下王老五家的二斤苞米茬子還了沒?」
趙三元如遭雷擊!
因為這件事只有兩個人知曉!
除了自己,便是兒時渾身纏繃帶的傻大哥!
眼眶瞬間濕潤,趙三元不止想起那些年的種種,還想著下山以來遇到老康的點點滴滴。
數次的生死徘徊,數次被救於危難之間。
原來他一直在身邊。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為啥不說?
腦子被驢踢了?
老康搖了搖頭,開始為重傷的呂秀才施針止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此間事了我們有的是時間嘮,先幫忙救秀才!」
趙三元暗罵自己糊塗,趕忙上前壓住呂秀才腹部的傷口。
貫穿傷,必須儘快止血。
希望別刺穿了內腑要害。
「替替我多殺幾個陰陽師.」呂秀才不知自己受傷後發生了什麼,他用所有的力氣抓住趙三元的手掌想讓兄弟快點離開,嘴裡吐著血泡留著遺言,可見肺部已經有血液沉積,情況十分危險。
另一邊。
老犢子同樣驚愕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他眼神既追憶又忌憚,一字一字咬出來。
「莫聞山!你消失了四十年,沒想到竟低調給權貴看大門?當年你是何等狂傲,怎會淪落至此!」
莫聞山彈了彈鼻屎,一臉無所謂,「事少錢多離家近不行?況且跟你有個屁的關係,咋地,當年沒把你祁四海削舒坦?」
一聽這話,祁四海頓時火冒三丈,不復以往風輕雲淡的模樣。
唯一的敗績正是當年拜莫聞山所賜,而且徹頭徹尾的完敗!
「好,很好,我正愁找不到你的蹤跡,先來後到!等我解決了這幾個小子,我們新老舊賬一起算!」
「拉倒吧,你也就能欺負欺負小輩兒的,算賬?我記得你連數都算不明白吧?那年你在京城逛窯子睡倆姑娘給了三兩銀子,老闆說是四兩,你非說一個是端茶送水的該半價,撕吧半天你也沒算明白,最後惱羞成怒給人老闆皮扒了,是你幹的事兒吧?」
跟常人想像當中的高人截然不同。
莫聞山從外表上看跟高人就完全不沾邊。
說話還又碎又臭,句句往人心窩子上扎,就像公園裡最混不吝的老頭王者,一句話恨不得給別的老頭老太太都干鬱郁,比趙三元說話還毒。
祁四海立馬不樂意了,「又沒掛牌!本來就該半價,總比你啥也不干拉著老鴇看一宿世界地圖的強,不對!你廢話少說閃一邊去,老子唯一的徒弟被這幾個小子弄死了,這事跟你沒關係!」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這波對話的信息量實在過於爆棚,別說是三元和老康了,就連重傷的秀才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合著倆人還認識?
而蟒青炎和黃小六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倆老仙兒太清楚莫聞山的能耐,有他在,今夜除非天王老子來了,否則誰也帶不走自家弟子的命,吃瓜看戲就行。
「巧了,還真跟我有一絲絲的關係。」莫聞山大拇指往腦後揚了揚,「雖然我臉上無光,但除了那個招風耳,另外兩個都是我不成器的傻徒弟,連他媽的劍都耍不明白,話又說回來,僅僅只是小輩兒之間的爭鬥,那生死各安天命,本事不行就去投胎嘛。」
隨即話鋒一轉,莫聞山氣勢森然冷冽,冰寒勝霜。
「老的不要老臉下場就不同了,敢動我莫聞山的徒弟,祁四海,你想死?」
祁四海的心態有點崩。
試問莫聞山的能耐有多大?
如今小一輩的幾乎無從知曉,因為涉及到許多門派的臉面,單說他四十年前在神龍架一人連挑三派掌門,六派長老,最終還能活著離開神龍架就足夠驚世駭俗,後來不知所蹤再無消息。
本來莫聞山的出現就已經夠離譜。
更讓祁四海鬧心的是,方才極為欣賞的年輕人里有兩個特麼是他徒弟?!
看看人家!
再看看自己!
難道冥冥之中天意如此?
我當年鬥不過莫聞山。
我徒弟還鬥不過他的徒弟。
早知道就不該留手,第一時間弄死那幾個臭小子,也把莫聞山的法脈斷了,誰也別想好。
現在木已成舟,後悔來不及了。
「你阻的了我麼!」
「不妨試試。」
祁四海再無廢話,全力而為!
錚錚琵琶聲響徹四野!
十面埋伏第八段——九里山大戰!
除了聲威與殺機比之前更盛數分之外,祁四海波動琴弦的手指迸發出陣陣血霧,可以說沒有絲毫保留,直接開大。
「素紙雕簇設燈帳!」
「琴弦欽鼓映天王!」
「影中鬼神莫敢送!」
「通竅當吾執杆朗!」
祁四海的臉色愈發蒼白,而九個皮影甲士的顏色卻愈發鮮艷,各處關節發出爆竹般的脆響。
無論是咒語還是施法形式跟當初的二胡男孩差不多,區別在於祁四海並未變得皮包骨,也沒有用草香做媒介。
遠處的趙三元緊咬牙關。
心想老犢子之前果然沒有使出全力!
他到底有多強?
反觀莫聞山,他從老皮襖里緩緩抽出一把賣相極差的銅錢劍。
要比趙三元曾經用的長許多,共一百二四十枚銅錢,編制方法也特別複雜,只不過賣相真的很差,上邊甚至還沾著好幾粒大米飯,也不知是哪頓沾上的。可真正懂行的人一看銅錢劍的銅幣數量就知道絕非等閒。
銅錢劍的錢幣數量,一般有二十一、四十九、八十一、一百零八不等。
數量越多,殺氣越重。
不要以為道家的東西就沒有殺氣,實則很多法器比常人想像的更狂野。
但與之相對的,銅錢數量越多,想要以其催法的難度就越大,光是重量就夠人嗆,沒有足夠的實力卻想裝逼,只能害人害己。
莫聞山那一隻蒼老的手掌不知道經歷過幾多風霜,當他在徹底徹底拔出銅錢劍的剎那。
鐘鼎龍吟。
銅錢劍一無劍鞘,二來又不是精鋼鐵劍,卻能發出驚覺劍鳴之聲。
是錯覺麼?
趙三元也是首次看到師父有此等洶湧澎湃的氣勢,記憶中他用銅錢劍的時候,大多數是在打棗樹,有事沒事打三桿子,再不就是拍榛子拍核桃,反正跟術法沾邊的事,基本沒看他用銅錢劍幹過。
莫聞山三手指橫抹劍身,一排金色咒言漸漸顯現。
「劍者正直,心之刃也,既可為殺,亦可為護,殺護不過一心念間,若為殺,當攜劈天翻海之勢,絕不回頭,臭小子,你且看好了。」
話音剛落,莫聞山勢若奔雷!
黑布之下仿佛掩蓋著銳芒盛光!
與此同時九個全盛狀態的皮影甲士也全部攻向莫聞山。
刀槍劍戟,骨朵斧矛。
端的是針鋒相對。
趙三元很想去幫忙,但至始至終也沒找到皮影甲士的弱點,並且跟當初二胡男孩的皮影有極大不同,這裡皮影甲士的影子根本不是弱點,之前的對決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
該如何破?
莫聞山給出答案。
他根本不避不閃,徑直一條路!
是因為雙目失明?
不!
莫聞山明如澄淨,是他故意為之。
「十面埋伏?那老子就做回楚霸王!」
叮的一聲脆響!
銅錢劍似削鐵切金一般,之前滾刀肉似的皮影甲士被當頭劈碎。
甚至連一絲掙扎都沒有就被徹底幹掉,成了一堆無用的碎片碎屑。
霸王蓋頂!
除了莫聞山的驍勇之外,那柄銅錢劍也絕非凡品,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每一枚銅錢都刻著相同的四個篆書。
開元通寶!
銅錢之所以能破煞誅邪,是因為錢幣會過無數人的手,是人世間最俗、陽氣最重的東西之一,年代越久遠,威力越強。
就這一把劍拆開去賣都能賣出天價。
皮影材料再強,還能強得過大唐盛世的銅錢?
當然,法器再好,術法再妙也得看人,人不行,啥都不行。
一眾目瞪口呆中,當真如項羽一般在重兵圍困下破釜沉舟,以神勇無匹之勢從正面硬幹。
然而其餘八個皮影甲士同時將武器攻向莫聞山,後者依舊去勢不歇,大步流星。
他右手結劍指豎在眉心正前。
未聞任何咒語,更沒有任何附錄。
霎時間他周身彩芒倒懸。
「吼——!!!」
龍吟九霄。
數條大虛炁龍輾轉騰挪。
九龍護身!
與民間所傳的九龍護主有本質區別。
此乃先天一炁所化,為太陰、少陰、厥陰、純陰、太陽、少陽、至陽、純陽、陰陽。
文火練之,猶如春風細雨。
武火練之,猶如吞雲吐霧。
需自幼練炁,後天無法後來居上。
每天寅卯交界時,先面向東方吸青龍青帝青童子真氣入腹,呼氣先左後右。
再面向北方吸北方黑龍黑帝黑童子真氣,以此類推,到最後是中央黃龍黃帝黃童子(持什麼咒就不說了,不然我就不是挨揍這麼簡單了),循此往復每日不得間斷,以意運炁,以炁化力,一甲子下來或許才有些小成,練出常人肉眼難尋的護身九龍。
如果冷不丁的在哪塊靈氣十足的山中看到有人呆呆的吸氣吐氣,嘴裡還念念有詞,別以為是缺氧,更別瞧不起,或許這位真是個大佬。
轟轟轟轟轟——
九條大虛炁龍沖開所有皮影甲士,撕咬著它們的身體,相互纏鬥一團。
趙三元目瞪口呆。
雖然內心非常清楚老頭很強,但究竟有多強他也不知道,以前還以為山下都是老頭那種水平,畢竟最深刻的印象是老頭他非常不著調。
現在看來是啥感覺?
你以為是新手村的村長,實則強到難以想像。
就這以炁化龍的妙法,估計道門裡能修出來的都少之又少。
連呂秀才都垂死病中驚坐起,也不只是老康的針法有效果還是迴光返照,反正他目不轉睛盯著莫聞山的背影。
這招他聽說過!
道門中有一種類似佛門五方揭諦的護身術法,極其霸道,只是聽過沒見過,在歷史長河中甚至有一部分高手以此法為基礎在西南開山立派,為道門支脈,神秘的很。
而且五台山的恩師說,若有高人能以自身先天一炁化九龍,那此人道行必定深不可測,至少比恩師還要強出一截!
想不到竟在這裡有幸見識到!
是西南九龍派的高人?
不對啊。
這一口濃重的東北大碴子味兒肯定不是西南的人。
「三元.這招你會不.」老康吞了吞口水。
趙三元搖了搖頭,「沒教過,但從拜師那天起他就讓我每天清晨吐納,有一次我偷懶抓扁擔鉤去了,好傢夥回來給我這頓揍,下手都帶招兒的,從那以後到現在我每天都不落,實在是那次被揍得太狠了,就是不知跟這招有啥關聯.」
呂秀才聽得心驚膽戰,能給三元這活驢揍出心理陰影,可見當初莫聞山下手有多狠。
只是今夜的震撼才剛剛開始。
祁四海見自己的絕技被九龍抵消,他立刻變換節奏,棄車保帥。
五個皮影甲士以同歸於盡之勢擋住九龍,為其餘三個爭取時機,分從三個方向再次殺向莫聞山,並且當五個棋子被幹掉的剎那,祁四海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剩餘三個皮影甲士的身上,速度又快數分。
莫聞山斜劍倒豎,灰法肆虐飛舞。
狂傲大笑。
「小康,把你那破眼鏡帶穩了,雷法得這麼用,別他媽的磨磨嘰嘰!」
腳踏七星,掐陽五雷訣。
震位!
手少陽經炙熱如火,手掌通紅!
五雷天心正法!
掌心雷!
莫聞山沒有針對任何一個皮影甲士。
而是拍掌轟地,雷嗔電怒!
漫天雪花與電芒交織疾走!
霹靂炸響轟隆震耳!
整個體育場光芒炙亮又瞬間消失。
而襲來的三個皮影甲士全身焦黑,千瘡百孔,如土雞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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