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南則又主動與許可聯繫,說是要向許可當面致歉,關於日僑醫院的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雖然他是院長,可是上面還有股東會,解除委託是股東會的決議,以他一個人的意志是不能與股東會抗衡的。
許可表示接受他的歉意,但當面道歉就沒有必要了。這本來就是一樁生意,東野南則已經付了訂金,只是案子沒查出結果之前他們單方面撤消委託訂金是不退的。
聽許可這麼說,東野南則笑了起來:「許桑,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要拿回訂金,你的規矩我懂。我是真心想當面向你道歉。另外,也想和你隨便聊聊。」
聊聊?許可實在想不出自己與東野南則之間有什麼好聊的。不過東野南則這番話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既然東野南則想聊,那就聊聊唄,或許能夠有什麼收穫也不一定。
問清楚了地址,許可便讓葉辰開車,陪他一起去見東野南則。
東野南則約見的地點是距離閱江樓不遠的一處叫永壽宮的地方,那是一個道觀。
許可不知道東野南則為什麼會把見面的地點選在這兒,據他所知小日本信佛教的居多,但信道教拜三清祖師的卻沒幾個。
雖說小日本的文化深被華夏文化的影響,道教也曾流入日本,只是以他們的智慧卻無法很好的傳承,最後弄得似是而非,分成了很多的支流,但卻都是以陰陽占卜為主,真正的道法真諦被扔到了一邊。
許可和葉辰走進永壽宮,便看到了東野南則,他正在香爐前上香,背對著大門,根本沒有發現許可他們的到來。
在不遠處,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靜靜地站在殿前,見許可他們走近東野南則,二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看來二人應該就是東野南則的保鏢。
許可微微皺了下眉頭,在他的印象中東野南則從來就沒有帶過保鏢,或許是醫院鬧鬼死人的事情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吧。
東野南則把香插到了香爐里,抬起頭看到了保鏢的異樣,他忙回過頭來,看到了許可他們,東野南則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到許可的面前,伸出右手:「許桑,我們又見面了。」
許可的手和他輕輕碰了碰,也微笑著說道:「東野先生不會真是三清信徒吧?」
東野南則搖了搖頭:「我其實沒有任何的宗教信仰,不過有時候總想求個安心,見廟拜佛,逢觀燒香,希望真能有神明庇護。華夏不是有一句話麼,舉頭三尺有神明嘛,拜拜也沒有什麼壞處。」
許可淡淡地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為人別做虧心事,人在做,天在看。正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是這個道理。」
東野南則嘿嘿一笑,神色有些不自然。
許可又說道:「倘若真做了昧著良心的事,就算燒再多的香,拜再多的佛也是沒有用的,東野先生不會認為神明會保佑惡魔吧?那它就真是瞎了眼了。」
東野南則咳了兩聲,沒再順著許可的話題:「這裡的觀主是我的朋友,平日裡能夠抽出時間我都會來這兒喝茶,和抱殘道長聊上半天。」
抱殘道長應該就是此間的主人了,一個道門中人怎麼和小日本就成了朋友?
許可跟著東野南則從一個小門去了後院,那兒是道觀里道士們的居所,而東北角那座大屋便是抱殘道長的居室。
抱殘道長早已經等在了房門口,臉上帶著笑。
許可打量著這個抱殘道長,約五十歲的年紀,個頭不高,應該不到一米七,雖然清瘦卻也矍鑠,一身道袍很是得體,留著長長的鬍鬚,面相也很是和善,頗有些道骨仙風的感覺,倒還真像是個世外高人。
不過與京城飛雲觀的那個清虛道長相比就差了許多,說是一個天一個地也不為過。
東野南則對著抱殘道長打了個揖:「道長好!」
「東野先生,貧道等候多時了!」抱殘道長說罷,目光望向許可和葉辰他們。
東野南則趕忙介紹道:「哦,這位是許可許先生,他旁邊那位是葉辰葉兄弟。」
東野南則並沒有說許可他們的來歷,許可心裡明白東野南則這麼做反倒是在告訴抱殘道長,他和自己的關係不一般,假如這個時候東野南則介紹自己是什麼有名的偵探什麼的,那就太公式化,太生分了。
果然,抱殘道長聽東野南則這麼一說,微笑著朝許可二人打揖說道:「東野先生的朋友也就是貧道的朋友,三位,請!」
三人進了抱殘道長的屋裡,東野南則的兩個保鏢留在了外面。
屋裡一個小道士正在燒水煮茶,三人坐下後,小道士便把熱茶倒上送到了三人的面前。
抱殘道長做了個「請」的姿勢:「三位,請喝茶。」
東野南則笑著對許可說道:「許桑,聽聞你可是茶道高人,你品品這是什麼茶?」
許可端起杯子放在鼻尖聞了聞,雖說茶湯里沒見一片茶葉,許可卻脫口而出:「這是今年的太平猴魁,不過這火候過了些,若是減些炭火,多煮五分鐘口感會更好。」
抱殘道長聽了一驚,輕輕呷了一口,目光嚴厲地望向那小道士,小道士像是嚇了一跳,嘴裡說道:「我,我沒控制好火候。」
說完,小道士低下了頭。
許可皺了下眉頭,這抱殘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可就因為茶過了火候,便對小道士這般的嚴厲,看小道士的樣子好像也很怕抱殘對他進行懲罰,不就是一杯茶麼?犯得著這樣的嚴苛麼?
東野南則發現了許可的表情變化,他笑著說道:「許先生真是行家,我就品不出什麼火候來。道長,你呢?你該也沒品出來吧?」
抱殘的臉色恢復了平靜,也露出了笑容:「許先生確實是行家,抱殘佩服。」
接下來東野南則和抱殘便把話題引到了道家的學說上,許可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傾聽,偶爾答上那麼兩句,葉辰卻是根本就插不上話,埋頭喝茶。
就這樣聊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東野南則便說了兩句客套話準備告辭,許可自然也跟著起身與抱殘道長打了招呼領著葉辰離開了道觀。
出了道觀,東野南則又對許可說了一些道歉的話才坐上車子離開。
等東野南則的車子走後,許可他們才上車。
「這小日本請先生來就只是為了喝茶麼?」葉辰發動了車子。
許可苦笑了一下,就連他也是一頭的霧水,東野南則把自己約出來到永壽宮,見這個抱殘道長,真的就是為了品茶論道麼?
許可當然不相信東野南則會這麼無聊,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呢?許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他是想讓這個抱殘道長與自己結識?雖說他並沒有向抱殘介紹自己的來歷,但許可相信他私底下應該是和抱殘說過的,所以抱殘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自己是做什麼的。
抱殘道長看上去像是個高人,但許可看得出來他並沒有那麼深的城府,那高人的模樣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從他因為一壺茶對小道士的那個眼神來看,這個抱殘的脾氣並不好,性格中很可能還有著暴戾。
所以這樣的一個人是根本沉不住氣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來歷。
那麼這次的見面又意味著什麼呢?東野南則的心思還真是難測,不過許可也不以為意,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狐狸尾巴總是會露出來的。不是有句老話麼,圖窮匕見!
車子經過市區,許可看到了崔記雜貨店,許可叫葉辰停車。
葉辰停下車,許可讓他先回去,自己要去辦點事兒。
許可想去找那個崔老闆,既然找不到徐子明,那麼他要當面問崔老闆,為什麼要玩這一手。
葉辰擔心許可的安危,要跟著一道去。
許可知道地下黨的規矩,若是帶著葉辰去反而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葉辰拗不過只得一個人開著車先回去了。
原本程儒已經答應了許可幫他聯繫一下地下黨方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徐子明,可卻一直沒有消息。許可等不及了,既然今天路過這兒,不如直接去問個究竟。
他相信在這樣的情形下崔老闆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許可進了店鋪,崔老闆正在櫃檯上打著算盤,並沒有看到許可進來。
夥計望著許可,愣了一下,馬上咳了一聲。
崔老闆抬起頭來,目光對上了許可,臉色微微一變。
許可的臉上帶著微笑,只是這笑容卻讓崔老闆很不自然,崔老闆也尷尬地笑了笑:「許先生,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許可收起笑容,聲音有些冰冷:「妖風!」
崔老闆忙從櫃檯里走出來,在門口四下張望了一下。
許可淡淡地說道:「放心吧,我一個人來的。」
崔老闆嘿嘿一笑:「許先生多心了,我若是不放心先生早就關門了。」
這一點也是許可所好奇的,按說馮六七對自己下手多半就是崔老闆的授意,馮六七失手,崔老闆確實是應該逃之夭夭的,畢竟自己的身後還有復興社與調查科,他就不怕自己心窄,帶著人來把這個聯絡站給端了?
見許可不說話,崔老闆輕聲說道:「許先生,咱們內堂說話。」
許可「嗯」了一聲,跟著他進了後堂。
不過許可卻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戒備著,萬一崔老闆再下黑手他也能夠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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