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園」是天津衛小沙河邊一處不起眼的園子,據說曾是前清的某個遺老的舊居。
後來那個前清遺老因為得罪了金陵方面的某個高官,被逼著出賣了產業遠走他鄉去了,這宅子便落入了一個姓張的本地戶的手上,可憐這個姓張的在這宅子裡沒住上兩年就犯了事,人被抓進了大牢,宅子也被罰沒充了公。
如今的「廢園」便成了調查科在天津衛的一處秘密所在,把見面的地點放在這兒是許可的意思,他還是通過顏萍才借到的這座園子。
只是這個見面的地點是在喬副主任說他們準備啟程的時候許可才告訴他的。
趙鋒帶著他的人和海倫早就已經對園子進行了勘察,找到了利於隱蔽的地形,先行藏匿了起來。
海倫躲在一株古樹上面,從那兒她能夠看到大半個園子,且都在有效的射程之內。最主要的是她能夠看到將在成為會談室的那個大房間,趙鋒已經提前做了布置,將那房間裡的家俱重新擺設了一番,會面的另一方便能夠暴露在海倫的槍口之下了。
趙鋒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這般布置會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而提出什麼異議。許可卻說,如果喬副主任那邊是坦蕩蕩的,就算知道自己做了些戒備他應該也不會說什麼,相反,他應該能夠理解。
當然,假如喬副主任的心裡有鬼,就算自己沒有做準備,他也會是疑神疑鬼的。
趙鋒和他的七、八個手下都黑衣蒙面,隱藏在暗中,跟在程德東不身邊的也只有許可、黎俊江和葉辰。
算算時間,喬副主任他們應該還有兩、三個小時就能夠到了,許可搬了張躺椅坐在園子裡,愜意地品著一壺香茶,程德東、黎俊江、趙鋒和葉辰都坐在那石几旁的石凳上,也一面喝著茶一面閒聊著。
「先生,萬一那個喬副主任真要帶走程先生怎麼辦?」葉辰還是覺得很有這樣的可能,在他看來,金陵的那些高官們說話不算話的先例多了去了。趙鋒也問道:「假如他們真要帶走程先生,我們這樣強行阻止合適嗎?」
程德東也望著許可,像是也很想知道許可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黎俊江掏出小刀修整著自己的指甲,只是他的眼睛不禁也瞟向許可這邊。
大家的心裡都很清楚,喬副主任可是總裁身邊的人,他的職務雖然不是很高,可是地位卻很是特殊,就連總裁的一些嫡系都不敢輕易得罪他這樣的人,你平時表現得再好也禁不起這種人在總裁的面前說的兩句壞話。
這樣的人是很容易專權的,好與壞只在於他們的一念之間。
許可眯縫著眼睛:「不帶走程大哥是我同意他們見面的首要條件,假如他們真的不講規矩,我不介意和他掰掰手腕,總之,人是不能讓他們帶走的,這也是我對程大哥的承諾。鋒子,我問你,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讓你出手你會猶豫麼?」
趙鋒說道:「我有什麼好猶豫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我從始至終得到的指令只是配合許先生你的行動。」許可露出了讚許的神情,看來趙兒還真是個聰明人,他說得沒錯,只要沒有人告訴他對方是什麼總裁侍從室的副主任,他哪知道那姓喬的是什麼人?這次行動是許可安排的,他聽從許可的安排自然就不會有什麼錯。
當然,這是在萬不得已,必須暴露他們真實身份的情況下。
程德東輕輕嘆了口氣:「讓你們為難了,我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雖說他是國寶案唯一的一個見證者,可是他的一面之詞也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根本就拿不出足以讓人信服的證據來指證屈臣。
許可卻不這麼認為:「程大哥,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或許你將會是那壓倒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
大家都點了點頭。
許可對黎俊江說道:「老黎,你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程大哥,他的安全你負主要責任,如果真出了意外,你儘管放開手干,出了什麼事情我來頂著。」
黎俊江的話也不多,只是點了下頭。
許可又對葉辰說道:「你跟著我,見機行事。」葉辰應了一聲,此刻葉辰的眼睛有一種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種渴望戰鬥的激情,許可苦笑,心道自己根本就不希望出現那樣的可能性,這小子倒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趙鋒就先匿了,重新躲到了暗處。
下午三點一刻,兩輛車子停在了「廢園」的門口,先是從第二輛車裡面下來了四個黑色中山裝的男子,兩人守住了園子的大門,一人行進了園裡,另一人打開了前面那輛車的後門,喬副主任從車上下來,接著又有三個中山裝也從那車裡走了出來。
進園子那人很快就和許可、葉辰一道出來,他是前去通稟的。
「喬主任!」許可微笑著向喬副主任伸出了雙手,喬副主任也笑眯眯地伸出一對手和他握在了一起:「許老弟,沒想到你來得那麼快。」
許可笑道:「提前一些來,順便去拜訪了一個老朋友。」
許可這話自然是託詞,喬副主任可是老油子了,就算明知道許可說的是假話他也不會去點破:「程先生呢?」
許可說道:「在裡面呢,喬主任,請!」許可做了個請的樣子,喬副主任便跟著許可走上了台階。
許可的身邊跟著一個葉辰,喬副主任的人大都守在門口,只有兩個年輕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許可看得出來,喬副主任帶來的這七、八個人都很是精幹,而且身手絕對不弱,應該便是總裁的侍從了。蔣先生身邊的侍衛自然不會是庸手,就說他們身懷絕技也不為過。
不過雖然喬副主任帶來的人很是強幹,卻並不能由此說明喬副主任有什麼問題。這次的會見無論是對於許可他們還是喬副主任,都不是一件小事,彼此都慎重一些沒有錯。
來到了「聆雨軒」便看到了程德東和黎俊江就站在屋子的門口,他們是在迎接這位副主任的到來。
喬副主任沒有一點的架子,他微笑著對程德東說道:「程先生吧?久仰了。」
說罷和程德東握了握手,然後目光落到了黎俊江的身上,喬副主任的心裡一凜,他明顯地感覺到黎俊江的身上流露著濃濃的殺氣,他身後的那兩個侍衛也感覺到了,不由得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喬副主任察覺到了侍衛的變化,他扭頭皺眉掃了二人一眼:「你們就守在這兒吧。」
那二人想要說什麼,喬副主任也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衝著許可和程德東說道:「我們進去說吧。」
他的兩個手下只好留在了屋外。
進屋坐下,喬副主任開口問道:「這位兄弟看上去就英雄了得,不知是何來歷?」
許可微笑著回答道:「他叫黎俊江,綽號猴子。」
喬副主任竟然聽說過黎俊江的名頭:「哦?莫非是西南第一殺手,那只要命的猴子?」許可點了點頭,他心裡清楚,喬副主任應該早就已經把自己身邊人的來歷都摸了底,所以他能夠說出黎俊江的來歷也並不奇怪。
喬副主任嘖嘖兩聲:「許老弟看來很有魅力啊,竟然能夠讓黎先生這樣的人跟隨左右。」
許可說道:「我們是朋友。」
許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平淡,就像說一句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可是這話聽在黎俊江的耳朵里卻猶如一記春雷,他很是感動,朋友,這是一個多少樸實的詞啊,這個世上,自稱是朋友的人很多,但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明白朋友的真諦,有多少人能夠真正配稱得上朋友呢?
但他相信許可就是其中的一個。
許可能夠在喬副主任的面前說出這句話,不矯揉,不造作,是完全發自內心的。
常言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想自己不過是一個靠著殺人維持生計的殺手,雖有名氣,根本就見不得光,就如同過街老鼠,惹人厭惡。但許可卻能夠真心當自己為友,黎俊江的心裡暗暗下了決心,這輩子他都會跟隨著許可,哪怕是為了許可去死,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喬副主任適時地轉變了話題,臉色一正,望向程德東:「程先生,這次我要求與你相見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夠如實地回答,回答不上來的,你也不要去編去造,總之,今天的談話我會向蔣先生作匯報,還希望你能夠理解,配合!」
他這麼一說,許可也愣住了。
原本許可以為他這次來應該純屬個人行為,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誰知道他竟是代表了蔣先生來問話的。
許可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喬副主任的身上,他很想看看這個姓喬的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許可看不透,或許這些當官的都已經練就了厚黑的本事吧,說起謊話來就如同家常便飯,當然也可能他說的就是真話,國寶案是大案,之前羅永忠就說過,這個案子蔣先生一直都十分的關注。
程德東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的心裡也有些興奮,如果這個案子蔣先生十分的關注,那麼金陵的這些高官想要捂蓋子的話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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