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伸手接過材料,打開仔細的翻閱,隨著閱讀的深入,心中的喜悅之情已經躍上了眉梢,情況跟他之前預想的一模一樣,自己帶回來的,果然就是杭城地區日本間諜組織的情報小組人員名單。
只要想一想,日本人在杭州地區的所有地下力量的命運,現在就在自己手上掌握著,只需一個念頭,就可以決定其生死,寧志恆心中升起一絲難言的快意。
但是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行事萬萬不可如此衝動,如果他真的不顧一切馬上下令開始抓捕,卻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昨天晚上剛剛暗殺了河本倉士,今天杭城地區間諜組織就全部被摧毀,日本特高課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必須要等河本倉士這件事情的事態平息了之後,才可以著手對付這些日本間諜,反正敵人現在毫無察覺,就讓他們多逍遙幾日也是無妨。
再說這麼大的行動,自己也不可以擅自做主,因為杭城不比南京,杭城這裡有日本租界,領事館,甚至還有駐軍,貿然行動會不會引起連鎖的反應,這一系列的後果寧志恆都要仔細考慮清楚,這些必須要向處座請示。
還有自己回到杭城已經半個月了,河本倉士暗殺行動也已經圓滿結束,也是時候向處座及時復命才行。
寧志恆打定了主意,看來自己要親自回南京一趟,向處座當面匯報事情的進展,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寧志恆繼續翻閱到最後一頁,看著上面寫著「杭州灣近期水文調查報告」,「中國江浙地區軍事力量分析報告」,。
抬頭看向眼前的易華安,開口問道:「這兩行字是不是最後那兩張照片翻譯出來的內容?」
易華安一聽寧志恆的問話,趕緊點頭稱是,回答道:「報告組長,確實如此,最後那兩張照片裡只有兩個文件的封面,翻譯出來的內容就是這兩行字!」
寧志恆點頭不語,在那個木匣里有許多絕密文件,可惜自己只是將其中最上面兩份文件的封面帶了回來,至今想來都是心痛不已。
從這兩份絕密文件的名稱來看,表述的意思非常清楚,第一份是杭州灣近期的水文情況,其實杭州灣的水文情況算不上絕密,在杭城的有關部門歷年來都有記錄。
不過如今中國政府部門做事都是效率不高,尤其是在搞調查這一方面歷來都是應付了事,當然裡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說投入的人力不足,資源資金不到位等等,
總之遠不如日本人搞調查來的仔細認真,數據肯定是更加準確,可是儘管這樣,就算是數據再準確的杭州灣水文報告,它的等級也不至於放到河本倉士保險箱裡,那麼原因只有一個,日本人對杭州灣的水文情況特別的關注。
寧志恆記得抗戰歷史上,就在今年的年底,日本軍隊為了解決日益膠著的上海戰局,大舉從杭州灣登陸,包抄上海的中國軍隊,從而對當時戰局形成了戰略優勢,迫使中國軍隊從上海後退。
看來日本軍方是早有準備,最起碼是在之前就做好了各種預備方案,調查杭州灣的水文情況,就是其中的預備手段之一。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份杭州灣的水文調查報告,的確是非常重要的,看來自己必須借用這一份情報向中國軍方提出預警,希望能夠引起他們足夠的重視。
不過寧志恆心裡清楚,即便他向上級軍方提出了警告,軍方也不會因為這麼一張僅僅只有幾個字封面的情報,去改變幾十萬軍隊的防禦部署,歷史也不會改變其前進的方向,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自己心安,徒勞而已!
還有一份絕密情報,是對江浙地區中國軍隊的分析調查,這倒是一份很有價值的軍事情報,可惜自己並沒有把具體內容帶出來,所以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不過總的來說,這一次的收穫是非常巨大的,最起碼在諜報戰線上,寧志恆所代表的中國特工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寧志恆看了看易華安,淡淡的說道:「易少尉,這份情報的重要性不用我再說明了吧!軍情處的保密條例你也很清楚,為了保密起見,從現在起,你不能和外界有任何的接觸,直至我們完成對杭州地區日本諜報組織的清剿,你明白了嗎?」
易華安馬上立正回答道:「軍情處的規矩卑職明白,一切聽從組長的安排。」
其實從翻譯完情報的那一刻起,易華安就已經有了心裡準備,這麼重要的情報,必須要啟用最高等級的保密措施,自己作為最直接的知情人,肯定會受到最嚴密的監控,況且作為軍人,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上級的命令,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寧志恆對易華安的乾脆的回答表示非常滿意,這個易華安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所處的處境,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
想到這裡,寧志恆突然覺得這個易華安倒是一個不錯的人才,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想找一個教授自己日文的老師,這個易華安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嗎!
正好自己也可以隨時監視他,把他控制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他越想越有道理,於是伸手示意易華安坐下來,語氣開始變得和藹,開口問道:「易少尉,你對日文的掌握程度有多高,我是指在口語和書面上,和真正的日本人有什麼差別?」
易華安聽到寧志恆的問話,以為寧志恆對他的翻譯工作有所懷疑,趕緊開口解釋說道:「請組長放心,我是民國十五年,國民政府專門組織學習日語的培訓班學員,從十四歲開始就學習日文,教授我們的是一位真正的日本學者,我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優秀,畢業後就直接加入軍方擔任翻譯工作,從沒有出現任何失誤。」
寧志恆聽到這裡這才真正放心了下來,原來這個易華安是國民政府多年以前就著手培訓的翻譯人才,絕對是非常可靠的人選,畢業後又直接加入軍方,在履歷上絕對沒有一點瑕疵。
寧志恆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易少尉,你誤會了,我絕不是懷疑你的業務能力,而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迫切想要的學習日文。
你也知道,我們軍事情報調查處最主要的對手就是日本間諜組織,可是我們對於他們的了解太少了,尤其是在語言上我們吃虧很大,很多日本間諜能夠熟練地使用中文,潛入我方進行間諜活動,他們能夠在日本人和中國人之間,隨意相互轉換身份,這對我們抓捕他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而相反,我們的特工對日本人缺乏相應的了解,在語言方面更是處於絕對的劣勢,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的情報工作一直不能夠深入敵方勢力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我一直想要學習日語,彌補上這一短板,只是苦於沒有找到合適的老師,所以想請易少尉做我的日文老師,不知道你的意見如何?」
易華安聽到寧志恆的一番話,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寧組長是要向自己學習日文,心頭頓時一喜,他這幾年來進入杭城軍事情報站,一直待在辦公室里苦熬歲月,畢竟一個文職人員,很難有出頭的機會,如今還是一個少尉軍銜,前途一片渺茫,對此他一直耿耿於懷。
可是自己沒有背景,沒有靠山,更沒有機會,只能是日復一日,鬱郁難歡。
可是現在這位南京總部的寧組長突然開口,要請自己做他的日文老師,招攬之意非常明顯。
畢竟學習日文是一個長期的學習過程,而這位寧組長肯定不會在杭城這個地方待很久,也就是說,自己馬上就會跟隨這位寧組長回到南京總部,這對自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而且柳站長之前就提醒過他,這位寧組長在南京總部是一位實權人物,位高權重,背景深厚,自己靠上這棵大樹,對自己今後的發展有極大的幫助。
想到這裡,他沒有半點猶豫,馬上站起身來,清聲回答道:「組長厚愛,卑職求之不得,一定竭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寧志恆哈哈一笑,伸手示意易華安坐下來,高興的說道:「華安,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兩天就要回到南京,你也跟著我一起回去,至於柳站長那裡,我會跟他打好招呼,你不用擔心。還有這一次你立下的功勞不小,我會在報告上為你美言幾句,你這少尉軍銜也該提一提了。」
寧志恆這麼說,自然是要收易華安為羽翼了,安其心自然要給其好處,正好現在自己的處境尷尬,立下的功勞再多,在軍銜上也不能夠有所提升了,那么正好便宜了自己身邊這些追隨者,只要他有意為易華安提升一階軍銜,軍事情報調查處高層是樂見其成,不會有任何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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