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一拳打昏了石立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拳力太重,石立群不過是個普通人,身體可沒有那麼經打。
他趕緊彎腰檢查了一下石立群的身體狀況,好在他沒有敢太用力,石立群生命體徵正常,並沒有危及生命。
守在房間外面的趙江等人聽到屋子裡有響動,擔心有意外,趕緊敲門而入。
寧志恆揮手示意,對裴明元命令道:「你現在馬上趕回處里,告訴韋佳木,這個情報小組的成員一律單獨關押,不可以讓任何人接觸他,對今天在南岸區抓捕的日本間諜,都不要與外人接觸,我要親自審訊。」
「是!」
裴明元趕緊點頭領命,處長這樣吩咐,一定是發現了很重要的機密情報,為了保密,自己等人當然是不敢插手其間,這種情況在軍統局也很正常。
讓人把石立群抬出了房間,寧志恆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對趙江說道:「走吧,今天我們去當一次上門的惡客!」
一處高檔別墅門前,大門緊閉,即便是清晨,露霜寒重,門口的崗哨廳里也還有武裝衛兵守衛,這裡已經是南山腳下住宅區的最裡面的幾處別墅了。
從這處別墅的外觀和位置,就足以證明別墅主人與眾不同的身份了。
兩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街道邊,寧志恆和趙江站在轎車前,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大門,又抬手看了看手錶,估算著時間。
趙江看著這處大宅門,向寧志恆低聲問道:「處座,這林將軍可不好見啊,我們現在怎麼做?」
寧志恆卻是不以為意,慢悠悠的開口說道:「時間還早,我們再等一會!」
就在他們在附近等候的時候,街道上,一隊武裝巡邏兵士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個上尉軍官看著寧志恆兩個人等在路邊,臉上頓時露出狐疑的神色,他抬手示意,兵士們馬上停了下來,目光警惕的看著寧志恆和趙江。
這裡已經是政府高官政要們聚集之地,附近的武裝警衛力量非常的強,巡邏隊不間斷地來回巡視,看見可疑人員都會上前盤問。
上尉軍官緊走幾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沉聲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怎麼會在這裡停留?」
軍統局的特工在執行抓捕行動時,為了不驚動目標,除非必要,一般都是穿便裝出行,寧志恆和趙江就是一套制式中山便裝,所以這名上尉軍官並沒有看出他們的身份。
寧志恆也知道居住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可以直接和委座接觸的人,當然也都是國黨高層里的重要人物,所以警衛部隊盤查的嚴一些也是正常的。
他沒有多說,直接從上衣兜里取出證件,遞交給了上尉軍官,趙江一看也掏出了軍官證件,交給這名上尉軍官。
上尉軍官接過軍官證件仔細查看,頓時心中一凜,作為常駐中樞之地的禁衛軍官,他們都是國黨軍隊序列里的精銳部隊,也對軍政府各個部門都有一定的了解。
尤其是對軍統局,這個執掌軍警憲特權的暴力機關,他們都是心存顧慮,忌憚非常,當看清楚寧志恆的身份,竟然是軍統局的高層,頓時讓上尉軍官身形一挺,趕緊雙手將軍官證件歸還,立正說道:「寧處長,失敬了!」
因為寧志恆沒有身穿軍裝,所以上尉軍官也就沒有敬軍禮致敬,但是在態度上,絕對是恭敬有加。
寧志恆微微一笑,語氣和藹地解釋說道:「我是專程來拜會林將軍的,只是現在時間還早,不敢貿然上門打擾,所以在這裡等一會。」
上尉軍官立時恍然,趕緊笑著說道:「明白了,卑職職責所在,請寧處長莫怪,那就告辭了。」
說完,他一揮手,巡邏兵士們繼續前行,向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林家別墅裡面,林震夫婦正在和自己的一雙兒女,林淑嵐和林慕青一起坐在餐桌旁。
女兒林淑嵐的容貌靚麗,舉止端莊,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風範。
小兒子林慕青不過十六七歲,面容青澀,一臉的跳脫,正是活潑愛動的年紀。
看著一直低頭不語,默默吃著早餐的女兒,林震嘴巴張了張,想要搭上幾句話,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只好放罷。
倒是林夫人看著丈夫為難的樣子,知道他拉不下面子,便微微一笑,首先對女兒輕聲說道:「淑嵐,你們女校不是已經停課了嗎?怎麼還要去上課,今天如果沒有什麼事,就留在家裡陪我說會話。」
林淑嵐抬頭看了看林氏夫婦,搖了搖頭,才低聲說道:「學校是停課了,可是有一部分女孩子沒有去處,都還留在學校住宿,我們幾個教員怕她們出事,就都去看一看,順便還可以給她們補一補課。」
林震一聽不由得皺了皺眉,語氣略顯生硬的說道:「現在外面不安全,日本的飛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亂炸一通,沒事情不要亂跑。」
看到父親一說話,林淑嵐乾脆不再言語,接著低頭吃飯,不接這個話茬,立時搞的林震有些尷尬。
一旁的弟弟林慕青卻是一撇嘴,忍不住笑著打趣道:「二姐要是總在家裡待著,怎麼去和那位衛處長見面啊?」
林淑嵐一聽,二話不說,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塊麵包,向弟弟扔了過去,林慕青早有準備,伸手輕鬆接住了麵包,嘿嘿笑著放在一旁的餐盤裡。
林震一聽小兒子的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輕咳了一聲,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吃飯,一時間大家都是不再說話,很快就吃完了早餐。
看著女兒快步出了門,林震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對一旁的副官褚建安吩咐道:「現在外面不安全,到處都在抓日本間諜,渝中區竟然發生交火事件,亂的很,你多安排幾個人跟著淑嵐,不要掉以輕心。」
褚建安趕緊點頭答應,轉身去安排保衛人員。
一旁的林夫人也詫異的問道:「說的也是,現在日本間諜都跑到重慶城裡動刀動槍的,聽說劉太太她們說,那一晚上打得炮火連天的,這也太猖狂了,這裡可是重慶城!」
幾天前大觀坪的那一場戰鬥,確實驚動頗廣,幾天傳播下來,更是變了模樣,現在的很多市井上流傳的內容已經變了好幾個版本,也就是這些高層人士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也已經誇大了不少,明明只有二十分鐘的戰鬥,硬是煞有其事的說成了一晚上。
林震作為軍政府的大員,自然是消息靈通,什麼事情也難瞞得過他,他皺著眉頭說道:「不要總聽你的那些牌友們胡說,以訛傳訛,本來就只是幾個間諜想搞事情,被軍統局兩下子就給抓了,還說什麼炮火連天?真是笑話!」
林夫人原本還好奇地聽著林震的消息,可是最後聽得不舒服了,便狠狠白了他一眼,嘴裡也不饒人,回敬了一句:「我們這些女流之輩可不就只能在家裡關上門聊天,傳一傳閒話,自然和你不能比,你是管國家大事的,不過你有本事就管管你的兒子女兒,這一個個的,哪個聽你的話了?」
林震被夫人一句話噎了半天沒有話說,他在外面官威凜凜,位高權重,可是回到家裡,卻是一腦門子官司,全是兒女債。
三個兒女之中,以大兒子林慕成最為出色,出身黃埔軍校,為人嚴謹,才華出眾,對敵作戰也是英勇無畏,屢立戰功,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中央軍主力部隊的軍事主官,駐守一方,可說是年輕有為,在軍中有頗多讚譽。
可是只有一點,那就是都已經快三十歲了,就是不願意成家,不管他們夫婦二人如何勸說,甚至是威逼利誘,介紹了多少女孩子,只是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就給頂了回來,最後不堪其擾,乾脆守在駐地,哪怕是休假也不回來了,生生地熬的夫婦兩個人沒有辦法,最後只好由他去了。
大兒子是這樣,二女兒更是倔強,早先眼高於頂,看不上身邊的那些公子哥,遲遲不願結親,可是一年前從武漢來到重慶,不知怎麼,就自己找了一個軍統特務,還不顧林震的堅決反對,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樣,父女兩個人幾次激烈爭吵,都無法說服對方,現在更是冷戰期間,搞的林震頭痛不已。
現在聽到夫人揭他的短處,林震無言以對,沒有好氣的哼了一聲,甩手走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也該出門去了。
林夫人占了上風,當下也沒有放過他,一路跟著他來到書房,看著林震收拾桌案上的文件,嘴裡接著說道:「說起那軍統局,我看淑嵐的事情,你也別固執了,那位衛處長不僅歲數相當,相貌堂堂,也是年輕有為,我去打聽過,他和慕成還是一屆黃埔的同學,這麼年輕就已經是軍統局有數的高層軍官,上校處長,是你們保定系最有前途的骨幹了,根基關係也深厚,就連劉長官他們也親自開口求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非要搞的這麼僵,我上次碰見劉夫人都不好意思和她搭話了。」
林夫人對於女兒的事情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女兒的年紀也不小了,原來是不願意找,現在好不容易自己找到了意中人,自己的丈夫卻是不知為什麼,咬死了不同意,兩父女僵持不下,她夾在中間也是難做。
林震卻是臉色一板,將手中的文件放進公文包,轉身拿起門旁掛著的軍裝上衣,對著林夫人正色說道:「你懂什麼?婦人之見!那個衛良弼沒有那麼簡單,有些事情你們這些女人不知道的好,我這是在為女兒好,不然早晚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他的語氣嚴厲,讓林夫人心頭一緊,她知道家中的大事,還是要丈夫做主,也就不再多說。
這個時候,褚建安走了進來,低聲對林震匯報道:「駐軍禁衛處打來電話,說是家門口附近有軍統局的特務,是衝著林家來的。」
林氏夫婦聞言,都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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