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良弼聽到寧志恆的話,精神一振,他也是精明過人,腦子反應很快,知道寧志恆的大致思路了!
「你的意思,是黑水小組的其他成員提供情報之後,蝰蛇也會通過這種方式,通過永安銀行將每次的獎賞打到指定的化名賬戶上,完成這次情報傳遞呢?」
寧志恆點頭說道:「這個猜想很有可能!再說作為間諜,他們需要購買情報,進行間諜行動需要活動經費,這些款項他們都是怎麼得到的呢?
現在,通過蘇煜的情況,我們可以擴展的一下思維,是不是可以做出一個假設,黑水小組的間諜資金都是通過永安銀行這個小銀行,來進行運轉的呢?」
衛良弼讚許的點點頭,但是他還是提出了疑問:「可是這也許只是一個特例,也許只是蘇煜本人的獎賞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支付的。你怎麼確定別的小組成員也是以這種方式進行資金周轉的!
當然,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思路,也是一個可行的偵查方向。可是一個銀行的賬戶有多少?其中又有多少是化名的賬戶?
太多了!總不能一個一個的去核對,這樣的工作量太大了,我們根本無法完成。」
「有一個辦法,我們可以通過調查莫成規來進行驗證!」寧志恆說道。
衛良弼一愣,不由得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你這話可是說晚了,莫成規已經被我送走了,根本沒有留下口供,如今人死不能復生,現在要怎麼驗證!」
這件事確實很為難,當時的情況是莫成規被策反的情況,都已經證據確鑿,確認無誤!
所以軍事情報調查處沒有進行抓捕和審訊,而是直接下達了暗殺的命令。
原因很簡單,這件事不宜鬧大,低調處理,一定要掩人耳目,抓捕他豈不是把事情鬧大,即便是私下抓捕,也難逃有心人的眼睛。只能用悄無聲息的暗殺,偽造成自然死亡的原因,才最能夠掩飾事情的真相。
寧志恆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沒有莫成規的口供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想辦法求證,這就是我要來找師兄你的原因之一。
你當時下手的之前,一定對莫成規進行了詳細的調查,比如他的興趣和愛好,行動規律,以及他身邊的人事關係。
我就想問一下你,他身邊最信任的人是誰?」
衛良弼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他最信任的是他的副官,莫平生,也是他的親侄子。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視如己出,應該是他最信任的人!」
寧志恆一拍桌子,肯定的說道:「那目標就有了,秘密抓捕這個莫平生。」
衛良弼一愣,說道:「可是被日本間諜策反這麼嚴重的事情,莫成規怎麼可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即便莫平生是他的親侄子。」
寧志恆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抓他,並不是說要查莫成規策反的證據,我是要求證莫成規的資金是否也是通過永安銀行來運轉的。
師兄,我是這樣想的!策反莫成規這樣級別軍事主官,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莫成規能有如今的高位,也是人中精英,不知經過多少風雨歷練,這樣的人難道真的會去因為孟樂生交代的那樣,為了一個女人和幾句空頭許諾,就放棄現有的地位,放棄高官厚祿,冒著殺頭的風險,賣身投靠日本人?
這不符合邏輯!我是這樣猜想的,莫成規最初應該是被孔舒蘭的美色誘惑,這只是一個誘因,慢慢地孔舒蘭才逐步暴露自己的意圖,慢慢的接觸莫成規,做他的策反工作。
之後的步驟應該先是以利誘之,比如說只是出高價購買一些軍事機密,這些軍事機密對於莫成規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卻能夠收穫極為豐厚的利益!
老實說這些軍事機密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事一旦開了口子,嘗到了好處,莫成規貪心不止,只怕是欲罷不能,我估計這個時候莫成規都不一定知道孔舒蘭的真實身份,也許還只是以為她是個情報販子也說不定!
或者是他自己心裡清楚,只是為了那些錢財利益裝作不知道而已!
隨著軍事機密透露得越來越多,得到的利益也越來越多,莫成規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之後孔舒蘭表露真實身份,再以此相威脅,如果不服從就將他出賣情報的事情告發給國民政府等等,再許諾一定的好處,比如說在日本人戰勝之後,給予莫成規更高的地位和好處。
這樣誘惑再加上威脅,最後是允諾,三管齊下,一步一步將莫成規拉下水!」
寧志恆的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可操作性極強,聽的衛良弼連連點頭。
寧志恆又接著說道:「所以我認為美色和空頭的許諾不足以打動莫成規,只有真金白銀,才能讓莫成規死心塌地的出賣軍事情報。
那這麼多錢怎麼給他呢!最穩妥的方法當然是現金,但是我不認為孟樂生手上會隨時準備這麼一大筆現金。
他很有可能和蘇煜的情況一樣,是他發出情報後,由日本間諜組織直接透過銀行的運轉,向莫成規的化名賬戶上,打入巨額的資金。然後莫成規再把這筆錢取出來,這樣就完成了一次買賣情報的交易。
這個假設是完全成立的。如果我們能夠證明。莫成規的錢也是通過永安銀行的化名賬戶來進行運轉的,再加上蘇煜的情況,那是不是就可以說明,其他黑水小組成員的運轉,都和他們倆的運行模式一樣的?」
衛良弼聽到這裡,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這是他的腦子也開始緊張的思考著,最後開口說道:「所以你想抓捕莫成規身邊最親近的人,取得他的口供,來查一查莫成規的受賄資金是不是孟樂生通過永安銀行傳遞過來的。」
寧志恆點點頭說道:「如果我的假設都正確的話,這些錢肯定不會是莫成規自己去操作,這樣的話太引人注意了。提取這些款項甚至莫成規根本就沒有露面,而是安排身邊的人去辦理,總之,這個莫平生有極大的可能,知道莫成規在永安銀行的化名賬戶。」
衛良弼點點頭說道:「說的非常有道理,那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抓到這個莫平生,他本人就住在莫成規的家中,找個機會秘密逮捕。」
當天晚上在莫成規家附近的一條街道上,莫平生正從匆匆忙忙的往家趕,這段時間家中突遭大變,自己的叔叔好端端的竟然醉酒而亡。
整個莫家如同天塌下來一般,莫平生自己突然間失去了最親的親人和最為依仗的靠山,他總感覺心神不寧,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危險在逼近。
自己的叔叔莫成規雖然嗜酒如命,但是酒量卻是很大,幾乎沒有出現過在酒席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狀況,以至於一醉不醒!
莫平生心中有一絲懷疑但卻沒有半點證據,上上下下似乎都在隱藏著什麼!甚至有軍隊中的高層特意交代,為保名聲儘量低調地完成葬禮。
莫平生匆匆走著,卻一直沒有注意到遠遠跟在身後一輛黑色轎車裡,有幾道目光一直在注視著他。
黑色轎車裡的霍越澤看著他的背影,開口吩咐道:「就是這個人,跟上去找個僻靜的地方,迅速抓捕。這可是組長第一次把這種活交給我們,也是組長對咱們的信任。
一定要做得漂亮些,不要出紕漏!不然在組長的眼中,就只剩下王樹成的行動一隊了,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才能出頭?」
副隊長沈翔點頭說道:「隊長你放心吧,這點小事手到擒來,斷不會出半點紕漏。」說完他推門下車,帶著幾個隊員匆匆而去。
時間不大,幾個隊員匆匆忙忙將一個大麻袋抬了回來,扔到後備箱,然後上車,車輛啟動揚長而去。
在刑訊科的審訊室內,被捆在粗大木樁上的莫平生,被一盆涼水猛的澆在腦袋上,悠悠的醒轉了過來。
他慢慢睜眼看來,直接面前站著一位面色冷峻的青年軍官,冰冷的目光正審視著他。
「這是哪裡?你們是什麼人?我是國軍上尉,現役軍官,你們當真是無法無天。」莫平生色厲內荏的說道。
其實他心中,已經暗自有些不好的感覺,只怕這一次對自己下手的人來頭非常的大,自己那一絲對危險的預感只怕已經應驗了。
寧志恆看著眼前這位青年,清楚的看到那眼神中透出來恐懼,冷冷的說道:「這裡是軍事情報調查處,你身為軍人應該了解軍事情報調查處是做什麼的?」
寧志恆的一句話頓時讓莫平生心頭升起莫大的恐懼,感覺渾身一緊,就像進入了冰冷的地窖一般!
不禁高聲喊道:「我是現役軍官,即便是抓捕,也是軍法處的職責,你們軍事情報調查處找我做什麼?」
莫平聲當然知道軍事情報處調查處是什麼樣的機構!如果說被抓住軍法處,還有生存之機。可是一旦被抓進了軍事情報調查處,就意味著你再也不能活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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