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行動很順利,梁實安多年前也曾經在戰鬥部隊經受過一些訓練,可後來調至軍事委員會,反應也有些遲鈍了,被幾名訓練有素的行動隊員襲擊,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他雙手被反背拷上手銬,嘴裡塞住了布團,被強按住頭,塞進了旁邊一輛轎車,車輛加快速度離開,一行人揚長而去!
半個小時後,寧志恆就在刑訊科的審訊室里見到了梁實安。
他看了看眼前這位已經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軍官,回頭問道:「抓捕順利嗎?搜查過了嗎?」
王樹成說道:「抓捕行動很順利,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全身已經搜查過了,只有一隻配槍,衣領和袖口都沒有找到氯化鉀和其他的毒品!」
寧志恆點了點頭,抓捕行動比他想像中順利,也沒有找到可以自絕的毒藥,這個梁實安應該是被策反的間諜,相對來說,這樣的間諜抵抗意志都不高,對他的審訊會簡單得多。
看著梁實安,寧志恆語氣平淡的問道:「梁實安,知道為什麼會抓你嗎?」
此時的梁實安已經從剛開始的驚慌失措中恢復了過來,他眼神中的絕望和無奈清晰的表露出來,其實當他被送進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大門時,他就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僥倖可言了。
但他沒有直接回答寧志恆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們又是什麼人?」
寧志恆微微一笑說道:「忘了自我介紹了,這裡是軍事情報調查處,我是行動科的第四行動組組長寧志恆!」
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瞬間破滅了,梁實安臉色頓時變得灰白,作為軍官,他當然知道軍事情報調查處事是什麼樣的部門。
他張了張口,最後擠出了幾個字:「你們問吧,我都說!」
這句話讓寧志恆和他身邊的王樹成都很是意外,抓了這麼多間諜,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有反抗沒有爭辯,直接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這就說了!
寧志恆揮了揮手,審訊室里所有的審訊人員都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寧志恆和王樹成。
「梁實安,你倒是一個識時務的人,這樣最好,大家都簡單一些,我們省的動手,你也少受點皮肉之苦。」寧志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示意王樹成開始記錄。
「你是什麼時候參加日本間諜組織?」寧志恆問道。
梁實安聽到日本間諜組織這幾個字,眼神一緊,無奈的說道:「我並沒有想參加他們,開始我只是以為他是情報販子,只是想拿些無關緊要的情報,換點兒錢財度日,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日本間諜!」
寧志恆聽到他的話,趕緊追問了一句:「他,這個他是誰?」
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牽扯出了梁實安的上線,聽他的意思,他竟然見過自己的上線。
「他叫顧文石,是我當年在部隊的同事,現在是第十四師三團的少校參謀!」梁實安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太好了,又挖出來了一條大魚!寧志恆和王樹成相視一眼!
隨著審訊的深入,梁實安沒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的作了交代。
原來梁實安是在三年前在一次街頭偶遇了多年前的戰友顧文石,久別重逢,二人酌酒一杯,敘舊相談。
原來多年的輾轉,這個顧文石現在到了第十四師三團當了作戰參謀,當他聽說梁實安竟然已經到了軍事委員會當參謀,當下分外高興,兩個人相談甚歡。
之後兩個人經常往來,無事就在一起小酌兩杯。梁實安家中並不富裕,父母兄弟都是普通人家,他是家中長子,當年他也是因為家境貧困,才無奈投身軍伍以搏一條出路,好不容易出了頭,熬到現在這個位子。
可是他家裡這些年的日子越發不好,父母多病,幾個弟弟也都是家境不好,知道他現在是吃官糧的軍官,就都向他伸手。
這個時候,人們的家族觀念是根深蒂固的,梁實安是家中長子,只能強自支撐,他的薪水雖然比普通平民的收入要高很多,但畢竟是一個清水衙門,沒有多餘的收入,只靠他一人的薪水已經難以支撐全家人的生活。
這個顧文石就屢次施以援手,說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錢財方面要寬裕很多。
可是所謂救急不救窮,時間一長,梁實安也再也不好意思開口了。於是在一次相談石說是自己也做一些情報上的生意,換些錢財。
他勸說梁實安在軍事委員會裡,搜集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他就可以去為他換成錢財,來緩解現在的窘境。
當時梁實安是一口回絕了,盜竊軍事情報這可是重罪,他可不敢這麼做,顧文石也沒有再多說,就沒有再提這事。
可是很快梁實安的二弟就出了意外,在街頭被人扯進了仙人局,欠了一筆債,這一下子讓梁實安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才為他了結了此事。
日子越發的艱難,一大家人的生活壓力讓梁實安終于堅持不住了,第一次將一份兵役部的各省徵召兵源的文件交給了顧文石,這份文件其實並沒有什麼軍用價值,只要是有心人花些手段都能搜集到,可是顧文石卻是很高興的付給梁實安三百大洋!
這筆錢讓梁實安很長時間裡都不敢抬頭看人,但是確實他的生活頓時有了起色,妻子再也不用精打細算合計財糧,自己再也不用無奈的將自己的弟弟們空手打發回去,父母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可是這種事情做了第一次,就再也無法回頭了,梁實安在以後的兩年裡多次竊取了不少的情報,都是自己兵役部的情報,後來顧文石越來越挑剔,說這些情報外面已經沒有人收了。
沒有辦法,於是梁實安又開始注意收集其他部門的一些能夠接觸到的情報,比如作戰部的一些情報,換取的錢財讓自己家的日子過得體面了一些。
可是這種日子沒有過多久,到了半年前這個顧文石終於和他攤牌了,原來顧文石是為日本人服務的間諜,他威脅梁實安,如果不加入他們,就要找人告發梁實安以前販賣情報的事情。
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梁實安屈服了,他需要錢財,也怕事發了性命難保,自己一家人失去了支撐難以度日。
「你現在的上線就是這個顧文石對嗎?」寧志恆接著問道。
「不是,自從半年前我加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和我聯繫過,他說他只是負責策反和發展間諜組織成員,真正的情報工作他其實並沒有過多參與,他會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我以後的行動會根據情況轉入相應的間諜小組。」梁實安交代說道。
「你的小組和代號?」
「是雪山小組,我的代號銅錢,我的上線代號是園丁,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加入雪山小組後,你傳遞過幾次情報?」
「三次,都是在軍事委員會其他部門搜集的一些情報!然後傳遞給上線,過幾天後再去永安銀行的化名賬戶里取出錢來。」
梁實安說到這裡,趕緊又辯解道:「」但是我上報的情報價值都不大,可能是我新加入的原因,他們一直沒有安排我具體的行動,只是要求我儘量搜集有價值的情報,我也只是為了應付,才上報了這幾次的情報,我說的都是真的!」
三次!寧志恆檢查過,這個化名賬戶的確是抹除了三次資金流水記錄,看來這個梁實安沒有說謊!
「你的情報傳遞的方式是什麼?」
「將情報放進城南的福立公園東側的一座假山石下,然後去附近的東萊街街角從上面數第九塊青磚上用粉筆劃一個交叉的痕跡,園丁看到後,會去假山石下取情報!」
審問進行的非常順利,梁實安沒有半點的隱瞞,寧志恆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
最後他開口問道:「有一件事情,我很是奇怪,今天上午你明明接觸到了一份重要的軍事情報,舉手可得。為什麼沒有竊取,甚至都沒有打開看一眼,是不是你看出來了一些破綻,能夠給我解釋一下嗎?」
梁實安看著寧志恆,突然明白了今天上午在張澤洋的辦公室里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專門為他設的局。
原來這些都是軍事情報調查處做的陷阱,他不禁心中暗自後怕,自己的一切動作一直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他想了想終於說道:「我沒有看出破綻,只是那份情報太重要了,我不想把它交給日本人。
這半年裡我只是上交了三次機密度不高的情報交差,再換取一些錢財支撐度日。
我被拉下水是為了錢財和被顧文石的脅迫,但我不想真的當賣國賊。那份南京防禦部署的文件如果交給了日本人,後果太嚴重了,我過不去我自己這一關,最後還是放棄了!」
寧志恆沒有想到事情的答案竟然是這個樣子,他緊緊看著梁實安的眼神,那眼神中有哀傷和愧疚,但還有一絲釋然,看來梁實安的心中始終對自己的行為是有悔恨之心的,只是他不敢回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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