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直系和皖系之間的火.藥味是越來越濃烈了,眼見他們之間的一戰已經是不可避免。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在最後的關頭,徐世昌還想盡力挽救危局。於六月七日、十四日、十八日三次發電,電召曹錕、張作霖、李純三位巨頭到北京來會商,尋求和解。
李純首先復電,稱病婉辭。曹錕則藉口直軍吳師回防,須加布置,而無法分身。
十八日晚接奉天電報,張作霖已應召入關。
張作霖十九日抵京,成了北京城的一件大事,所有的要人都到車站迎接,其威風不減三年前他的親家張勳帶兵入京的盛況。
安福係為了討好這位關外王,由曾毓雋負責在奉天會館大興土木,粉飾一新,以備作為這位貴賓的行館。
張作霖下車後,表示此次入京有三項目的:
(一)為助靳雲鵬重任閣揆;
(二)為徵詢和局現況若何?
(三)為將來裁兵與廢督問題。
這當然是作給別人看的表面文章。
他先謁徐世昌,次訪靳雲鵬,然後去見段祺瑞。
都知道段祺瑞等級觀念極強,一向看不起張作霖這個土匪出身的人。但是,這一次放下身段,對這位草頭王十分客氣。張對段則十分恭順,兩個人談得不錯。
張作霖並未在奉天會館下榻,而徑赴北京的奉軍司令部休息,並以司令部為行館。
段祺瑞與張作霖會晤後,徐樹錚和安福系的主要人物在曾毓雋私邸舉行會議,研究當前局勢。
大家一致認為張作霖肯到北京來,至少表示奉軍不會附從直系,因此直系應該會有所顧忌而不會任性妄為。如果能促成張作霖守中立,就不怕和直系一戰。為了爭取張作霖,決定以副總統一席來交換張作霖在直皖衝突中中立。
會上,有人提醒,從張不接受曾毓雋的邀請,到奉天會館下榻,可以看出他對安福系很冷淡。目前的關鍵是搞清楚張作霖的真實想法。
小徐自告奮勇,親自去見張。
二十日徐樹錚去見張,張竟不客氣的以閉門羹相待。
如果安福系知道,張作霖向徐世昌提出解決危局的先決條件,是靳雲鵬復職和撤換安福系三總長,他們可能就不會這樣的自作多情了。
靳雲鵬在直皖局勢日趨緊張時便上辭呈。第一次徐世昌批給假十天,第二次又批給假十天,第三次增加十天,准假二十天,二十天滿後又延長十天。靳本人去意已決,不待假滿即第四次上辭呈,徐世昌還是一拖再拖。
很明顯,徐這樣的挽留靳,也是緩和時局的舉措。
徐世昌知道,另一個重要人物不參與,是不會有成果的,他因此而對張作霖說:「仲珊(曹錕號)來了總好談,請兄赴保定去勸勸他。」
張作霖欣然答允。
六月二十二日,張作霖偕同李純的代表江蘇督署參謀長何恩溥、陳光遠的代表江西督署參謀長李竟成和北方各督代表多人前赴保定,於是。時局的重心由北京移到保定。
二十二日保定舉行會議,吳佩孚發言最為強硬。
經過反覆討論,提出了解決局勢的六項條件:
(一)解散安福系;
(二)撤換安福系的三總長;
(三)靳雲鵬回任國務總理;
(四)撤換北方議和總代表王揖唐;
(五)撤銷邊防軍,改編後歸陸軍部直接管轄;
(六)徐樹錚免職。
曹錕和張作霖都覺得條件似乎過於苛刻,因此把第六項徐樹錚免職取消,六款改為五款,請張作霖帶至北京,與當局磋商。
張作霖二十三日由保定返抵北京,段祺瑞當晚在團河的行館設晚宴款待。
段向張表示:自己並沒有政治野心,並不想當副總統,且願意支持一位可以合作的北京以外的人士擔任副總統,這等於暗示可以支持張作霖當副總統。
張作霖則表示,他自己一向服從「督辦」的態度。
這頓晚餐,開始時的氣氛很和諧。當談話進入張作霖保定之行,張便把保定會議的五項條件提了出來後,氣氛便有些變了。
段祺瑞表示撤銷邊防軍有困難。對於撤換安福系三總長,是可以商量的,不過要求保證不要追查交通部和財政部的賬目。
原來這兩部因為支持安福系,挪用了許多公款,如果追查起來,麻煩就大了。可是,不把先前的賬目理清楚,誰願意帶人受過,這當然是無法保證的事。哪個新部長上任,會接一筆亂帳。這一天的交換意見,基本上是無果而終。
此後一連三天,大家在幕後磋商,段祺瑞都不肯讓步,只是要張去疏通和勸導曹錕讓步。
二十六日,張作霖沒耐性了,吩咐路局替他預備專車,準備離京,這一下段祺瑞受不了了。
二十七日,段親自到奉軍司令部來見張,挽留他不要離京。
段表示靳雲鵬堅決不肯復任總理,這一來內閣勢必改組,全班人馬都需要調動,安福系三總長自然隨之下台。新內閣中,至少交通總長要保留,這是他們的底線。
此前,張作霖曾和靳雲鵬密談過,靳表示自身若再留任國務總理,必無良好結果,因此拜託張作霖不要再挽留他。張了解靳的處境,決心放棄挽留靳任閣揆的努力,因靳的去職,三總長自然也跟靳去職,問題確實是隨之而解決。
於是,內閣問題又集中到新內閣總理的人選,經過相關方面協商,多數人主張周樹模出來組閣。
二十九日,徐世昌邀請段祺瑞和張作霖兩人到公府舉行會商。就保定會議所提出的五項條件,徐提出折衷意見,主要是安福系三總長退出內閣,解除徐樹錚西北籌邊使和西北邊防軍總司令職務,所部改歸陸軍部直轄,新內閣由周樹模出組,靳雲鵬仍擔任陸軍總長。
當場段祺瑞基本沒怎麼說話,也沒有對這些問題發表意見。
第二天,段祺瑞召集安福系重要人物,討論先一天在公府會議的情形。徐樹錚等人這時為了自身生存問題,堅決主張採取強硬態度。
徐樹錚強調:三總長不可以退出內閣,最大讓步只能接受把西北邊防軍改歸邊防督辦直轄,他本人必須留任西北籌邊使。
小徐看著在一旁一直閉目凝思的段祺瑞,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段是多麼的意氣用事。
便用挑撥的口吻說:「如果超過這個限度,就是不替督辦留餘地,而我輩今後也抬不起頭來了。」
聽了小徐這番話,段使勁地把桌子一拍,大吼道:「對,我們不能再退了。他們欺人太甚。」
張作霖聽說段祺瑞態度又轉為強硬,便又跑到團河來向段告辭。
這次段變了臉,不待張開口便咆哮地說:「吳佩孚區區一師長,公然要挾罷免邊防大員,此風一開,中央政.府威信何在?徐樹錚不費一槍一彈收復外蒙,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國家,一定要他去職,分明是給我難堪,太欺負人了。你們一定要他去職,必須同時罷免吳佩孚!」
保定方面聽說西北邊防軍準備改歸邊防督辦直接統轄,認為是換湯不換藥,皖系毫無誠意,不止是敷衍,簡直是玩弄直系,所以非常憤慨。
張作霖雖是一個老粗,但他粗中有細,且智慧超人。他了解問題的癥結在於「解除徐樹錚的兵權」,這不止是直系的願望,也是奉系的願望,如果小徐兵權解除,其他條件便容易談了。
可這卻是最難讓段祺瑞接受的,當年為了小徐,段不惜和他受恩深重的老長官袁世凱反目,今天自然不會為了對直系讓步而犧牲小徐。
段的為人剛愎自用,自信自專,這些都是張作霖所了解的。他自己感到調和已不可能,所以三十日他又備車要離北京。
這次不是段留他,而是徐世昌留他,徐世昌認為張作霖一走,戰爭便無可避免,所以再三再四挽留,請張再作最後的努力。
但是,局勢已經走進死胡同。小徐不但沒有犧牲自己挽救大局的胸襟,反而從中作梗,安福系更是變本加厲。在這樣情勢下,張作霖縱有三頭六臂,也無力回天了。
七月一日,保定發表了直軍將士告邊防軍、西北邊防軍將士書。
言道:「直軍全體將士致書於邊防軍、西北軍全體將士曰:我輩誼切袍澤,情屬手足,謹抒親愛懇摯之宣言,敬告於明順逆知大義者,夫同類不相殘,同國無義戰,千古之鐵案也。我祖軒轅氏制兵之始,原為對外之用,北逐葷粥,南驅苗蠻,中原始有此一片乾淨土。洎平北伐玁狁,西御氐羌,與匈奴、突厥、金、元、滿、蒙角逐中土,無非借我國軍,固吾圉也。充國屯田,德裕籌邊,天下有道,守在四夷。
「我國邊防軍、西北軍之設制,為對外禦侮之嚆矢,凡屬袍澤,疇不以手加額,踴躍三百,邊防有托,西北無憂矣。乃野心權利者,利用愚民政策,採取軍閥主義,擁我數十萬朔方健兒,以為同室操戈之用,不以防邊,而以防內,憑藉西北,討伐西南,直視我堂堂國軍,桓桓武士為一家之鷹犬。在昔專制時代,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西南各省同隸版圖,既無賣國媚外之罪,又焉有侵凌討伐之理。矧共和國家,以人民為主體,人民並非欲萁豆之煎,軍閥偏欲表鷸蚌之持,剝我人民脂膏,以重苦吾民,耗我國家餉糈,以疲睏吾民。我國民何負於軍人,我軍人更何仇於國家。天良未泯,浩氣猶存,既非至愚,終當覺悟。孰甘為少數私人作牛馬哉?亞聖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詩曰:『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凡我軍人動作,均應以對外為主旨,以民意為依歸。是在我軍人有覺悟心,尤貴我軍人有辨識力。
「彼野心私利之徒,動輒曰服從命令,擁護中央。試問此項征討命令,是否出於元首本心?即令出自元首,是否本於真正民意。為治命耶?為亂命耶?稍有常識者類能辨之。挾天子以令諸侯,久為權奸之慣技。安福系跳梁跋扈,而指揮安福禍國者,惟徐樹錚一個。我昂藏七尺男兒,詎甘心供其驅使耶?彼安福系以路礦抵押外人,屈膝借債,豢養國軍以殘害同胞。我國軍不乏忠義之士,明達之人,孰肯為一黨一系效死命哉。上年魯案發生,我國軍有協力對外之熱忱。借債發餉,我國軍有不受外餉之義憤。全國軍人,聞風興起。……
「全國本屬一家,焉有南北之界?北洋原系一體,何有皖直之分?國軍同仇對外,又安有芥蒂之嫌?邊防軍創邊防之基礎,西北軍開西北之宏圖。我同胞方且崇拜之,敬仰之不暇,更焉有水火虞邪?此次直軍撤防,原為掃除禍國殃民之安福系,及倡亂賣國之徐樹錚。對於先進泰斗,同氣友軍,毫無挾帶惡感,及並峙對敵行為。乃彼少數奸人,自知無立足之地,故為捏造流言,慫恿當道,不曰與『合肥督辦為難』,即曰與『邊防軍西北軍構怨』,是等無意識之讕言,希圖妄施離間。我親愛友軍必不為其稍動。
「此後凡我軍人,遐邇一體,披肝瀝膽,敵愾同讎,耿耿此心,可對天日。外御其侮,內息鬩牆,堂堂男兒,絕不墜其收買離間術中。……我邊防軍暨西北同袍果有能先我著鞭,驅除徐樹錚,解散安福系,以順人心,而慰民望者,則既可建擁護元首之大勛,更可全維持合肥之令名。非但所以愛元首愛合肥,亦即所以愛國家愛人民也。直軍願執鞭弭以從其後。他日歷史增榮,俾直軍得附邊防軍與西北軍之驥尾,則榮幸多矣。袍澤志士,盍興乎來!直軍全體將士敬告。」
一九二零年七月二日,徐世昌正式下令批准靳雲鵬辭職。
靳在請假期間,國務總理是由薩鎮冰代理。靳辭職後,亦竭力推薦周樹模組閣,自己願意擔任陸軍總長。
靳的堅決求去,是因為安福系三總長遇事和他作對,而在直皖兩系磨拳擦掌,躍躍欲戰的局勢中,他感到左右作人難,更怕皖系以他為叛徒。
他之所以願意退居陸軍總長地位,是怕他不做,會給他的死對頭小徐騰出地方。
七月四日,徐世昌在總統府舉行特別會議,參陸處員均到。會議結果,決定西北軍改歸陸軍部轄。西北軍司令部即撤銷。徐樹錚開去籌邊使,改任將軍,遺缺由李垣署理。
散會後即由總統府擬定命令共有三項:
(一)特任徐樹錚為遠威將軍。
(二)徐樹錚應即開去西北籌邊使,留京供職,西北籌邊使著李垣暫行署理。
(三)西北邊防總司令一缺著即裁撤,其所部由陸軍部接收。?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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