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洞窟有謎(4)
安洪母子各閃一邊,緊緊貼在牆根隱秘處,以觀察牛二的動靜。
安洪看到母親,示意她為何弄出響聲,安大娘用手指了指屋裡,表示要引牛二出來,另外又指了指三個衙役,用手劃了一橫,表示要借牛二之手結果他們。
安洪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又無法有更好的辦法。
那三個衙役也迅速退到院中,手持長棍和長矛,緊緊盯著大門,防止牛二從正門突破,大家的緊張不亞於在圍攻一頭公牛。
雨還未斷絕,只是像細絲一樣綿綿不斷地灑落。
突然,一聲巨響,那個火爐破窗而出,有力地拋飛到院子的中央,嘭的一聲,在地上砸開了一個大圓形,而那些隨著飛濺而出的火炭頓時把那三個衙役的輪廓映照出來。
三個衙役猛然轉向窗口,而那些火炭落地即滅。不料,又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窗戶里飛奔而出。
安洪抬眼一看,原來是那個斗大的烹盆連著滾燙的湯水沖窗而出。兩個衙役在黑暗中無法察覺,被湯水燙個正著,立即痛得「啊喲!」在地上打滾,另一個衙役卻被烹盆砸中,往後退了兩步,方才站穩,同時瓦罐「啪嗒」一聲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安洪不想衙役再受傷害,就一飛身,狸貓一般從窗口投進了屋裡,裡面溫度很高,可是屋裡已經無人,安洪抬頭一看,屋頂有一個茶几大小的窟窿,外面黑洞洞的,小雨從洞裡飄灑進來,有一股清涼之感。
牛二一定在屋頂,他可以居高臨下,洞察院中的一切,安洪打定主意,就要從窟窿竄上房頂。
牛二攻擊了三個衙役之後,迅速撞破屋頂,跳到上面。那三個衙役受到打擊之後,痛苦難忍,驚魂未定,又轉盯著窗口。牛二一甩手,三個鐵楔迅疾無聲地向三個衙役射去。這時化身龍梅的安大娘早已從廊下彈到院中,順手就要飛出三枚鋼針攔截牛二的鐵楔,可一出手,就縮了回去,而是用另一隻手給牛二的鐵楔加足了氣道,她突然不想讓這三個衙役礙著自己的事情。對於牛二和安大娘的行動,那三個衙役毫無察覺,那三枚鐵楔一下沒入了他們的胸口,並從後背穿了出來。三個公差立時倒下身亡,血液在雨水中漫流一地。
此時,安洪已經竄到屋頂,牛二察覺到有人上來,未及細看,揚手就射出一個鐵楔,然後就跳到了院中。安洪用手輕輕一彈,那鐵楔就被逼著向別處飛去。安洪也跟著跳下房屋,立身院中,恰在牛二對面。
牛二的夜視能力顯然沒有安洪好,低聲問了一聲:「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到此擾我?」
安洪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激動,禮貌地說了一聲:「牛二叔,我是安洪。你的身份我已經清楚,你是言總兵的探子,但是你還是我的師父和長輩。」
牛二聽說是安洪,想上前,又停住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又帶人來了,而且他們又被我所傷,看樣子,師徒之斗,在所難免,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罪大惡極,殺人吃心。你放馬過來吧!」牛二知道安洪在窗外聽到了自己的講話,也感到自己難以被人原諒,心一橫,大有魔鬼做到底的口氣說。
「你錯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什麼時候都把你當成師父。他們三個是衙役,已經被你打死,他們還不知道我是誰,我沒有動手,一時念及師徒的情分,而是就是想單獨和你說些話,希望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安洪很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說。
「安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和你來的應該還有一個人,剛在還在院中,那個人何在?他會放過我嗎?」牛二說道,好像感到了一陣恐懼。
「牛二果然是牛二,居然能感到我的存在。你看我是誰?」一個臉上遮著黑紗的女人在牆角根漸漸凸現出來了。
「你是,……你是……?」牛二一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因為她覺得安大娘太詭異了,可以憑空出現,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馬上又鎮靜了,因為他聽言管家說過安大娘可能會一門邪門功法,那就是元魂水遁法。
「對,我就是你來此潛伏多年要尋找的目標安大娘。牛二,雖然你一直處心積慮要查出我是誰,但我仍然感謝你對我們母子的照顧和關心。我知道你身在江湖,身不由已,但是現在你放下屠刀,仍可成佛。」安大娘說,她不希望牛二與自己為敵,「其實,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邵公子就是那隻黃雀,他早就盯上這裡,現在也盯上你了。」
「我是言總兵的人,當然也就要聽他的命令,何況選芳還在他手上。我勸你們還是乖乖投降吧,只要你們把事情說清楚,我保證向言總兵求情,不上你們性命,讓你們過上安定的日子,而且還把選芳許配給安洪,你們看怎麼樣?」牛二看看只有安家母子二人,估計自己不一定會吃虧,就壯膽說道,「你也別謝謝我,我不關心你們,怎麼能接近你們?我也是有目的的。」
「既然你執迷不悟,牛二叔,那安洪只好先兵後禮了,得罪你了。」安洪知道一時之間難以說服牛二,就一下攔在了牛二和安大娘之間。
「安洪,你的功夫只怕還嫩了點。那你放馬過來吧,讓我們師徒比試一下,見個真章!」牛二有點輕視安洪。
「牛二叔,是不是我贏了,你就聽我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安洪問道。
「那當然,要是我贏了呢?」牛二也問道。
「那就由你處置。」安洪也乾脆利落地回答。
「不知安大娘意下如何?」牛二又轉過頭來問。
「我要聽你的,自然你也要勝了我再說。」安大娘也平靜地說,「洪兒,你牛二叔一直就沒見識過為娘的功夫,就讓他見識一下。我打第一仗,我們絕不以多欺少,只是公平對打。」
「如此甚好!萬一我輸了,千刀萬剮我都認了,但是你們一定要好好放過吳淑蘭,也要設法救出選芳,好好照顧她。」牛二雖然覺得自己對安大娘勝算更大,但是畢竟不知她有多少本領,還是不忘交代幾句。
「這個不嘮吩咐,我們自然知道。」安大娘說。
安洪本想先鬥牛二,沒想到他的娘親竟要看看牛二的水到底有多深,只得說了大聲提醒:「點到即止,贏了千萬別傷人!」安洪讓開了場地,空曠的院子裡牛二和安大娘相互打量著。
突然,牛二急沖向前,揮出一拳,力道勁猛,拳未到,拳風挾著雨水已打到安大娘。安大娘覺得臉上有點隱隱作痛,沒想到他力道超出自己的估計。安大娘身形一仰,躲過了一拳,腳下一個葉底出花,正揣在牛二的懷裡,可是牛二並不躲閃,肚子一充氣,安大娘的腳好像蹬在一塊大岩石上,退了一步,牛二也退了一步。
「好氣道!」安大娘喝彩了一聲,沒想到牛二竟伸手來抓她的腳,安大娘突然不見,遁水而行,突然出現在牛二後面,右手五指成扣,敲在了牛二右臂的麻穴上。
牛二感到手臂一陣酸痛麻木,同時也用胯部往後一撞,把安大娘撞得趔趄不止。牛二一轉身,不待安大娘站穩,兩拳左右齊掃,掃得雨波橫斜。
安洪看得肉跳神驚,不住為娘親擔心著急。
安大娘催加內勁,把上次吸收到的陰陽內氣使出十之七八,恰好牢牢抓住了牛二的雙臂,兩人相持不下。牛二心中暗暗稱奇,使出一招踩窯抽炭,朝安大娘踢去,安大娘急忙翻身後旋避過,臉部已湊近牛二,她嘴巴用力吹開面紗,使出了媚幻術。因為天色太黑,或是牛二功力太強,媚幻術無法對牛二起到作用,但是牛二還是一愣,就在這一楞之間,安大娘重重把牛二踢翻在地。
但是牛二在倒地一瞬,手臂也迅速反扣安大娘的手臂,安大娘也隨著牛二側翻到在地。牛二手臂粗大力沉,安大娘恐怕自己久而難支,就把功力催到十成。
牛二頓時感到手臂受制,而且對方力道無限,急忙抖手要把對方摔開,可是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震,似乎變成了兩道河流,有內氣不斷流向對方身體。不妙,安大娘居然在吸我陽氣,立時彈起,而安大娘也翻身彈起。
好牛二,他立時運用燒炭功法,右手突然熱氣灼人,通紅如火;左手變得冷氣嗖嗖,堅硬如冰。
安大娘同時受到冷熱雙氣的侵襲,頓時感到難受,想要抽手,已是不能,猛地朝牛二吐出一口濁氣。
牛二一聞濁氣,感到嗆鼻難受,大駭:「有毒!」連忙撒手,退出毒氣圈。
安大娘哈哈一笑:「你才知道呀,牛二叔!」
看到牛二撤出戰鬥,安洪也大為輕鬆,但他為娘親和師父高超的功夫叫絕:「半斤八兩,棋逢對手!師父你未輸,我娘親也未輸。」
「哈哈,那確實,我承認,但是你我還有一戰,我是不會謙讓的。希望你也也要全力以赴,輸了不能怨師父呀!」牛二此言一出,已見出他心裡充滿了勝算。
「師父,我一定全力以赴。我勝了,這肩負著我家的榮譽,證明了我家的子弟不是孬種;也肩負著師父的榮譽,說明師父有如香象渡河,也善於教授。」安洪知道師父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已和以前判若兩人了,功力水平已經上了幾個檔次了。
「小安,你出拳吧,我讓你先出招,打傷了我,我不怪你,只要你發揮水平就好。」牛二叔在這個時候還鼓勵他,安洪眼角隱然潮濕。
「好,師父小心了。」安洪心理是矛盾的,想贏,又不想牛二輸,可是又必須要牛二輸。安洪一縱身跳到院中,用中等力道向前推出一掌。牛二看到安洪力道不夠,也就輕飄飄地一掌對接,可是觸及之後,才發現安洪掌力渾厚,竟讓自己的手臂向後盪開,心中大驚,牛二不想讓安洪看出破綻,於是猛增力道,堪堪相抵。
安洪看到自己的五成功力已被師父攔住,並沒有增加內力,怕傷到師父,就使出了母親所教的殘招。牛二有了上次的經驗,每次抵擋都把力量使到九成以上,兩人你來我往,似是相持不下。安洪不知道母親所傳授的竟是絕世劍法「攢花仙劍」,不斷打破順序,撇、捺、鉤、折等招式任意組接,雖然缺乏連貫,但因為安洪身形迅捷,在旁人看來居然好像行雲流水,完美自然。
時間一久,安洪的招數越來越快,越來越連貫,而牛二始終保持全力相拼,有了一點點身形遲鈍之感。
牛二心下納悶,分別不久,安洪的內氣怎會如此充滿,身形怎會如此矯健。他作為一個武林高手,自然知道安洪一定是增加了內氣,也知道每一種拳法和劍法,只要有了強烈的內力作為基礎,速度和威力就會成倍增大。不過,他看安洪說要全力搏殺,可是實際上無意傷害自己,就鎮定下來,使出燒炭掌法周旋。
安大娘看到安洪一直處於上風,卻不能取勝,有點著急,可又無可奈何。
這時,房門突然打開,兩個人走了出來。
「牛二救我!」吳淑蘭大喊一聲,聲音特別恐懼,「我被妖怪抓住了!」
吳氏身後又走出一人,那人正是穿著人衣,卻露出一張猙獰猿猴之臉的林魈。
「別傷她,你這妖怪。你和安大娘是一夥的。」牛二一下跳出圈外,對著安大娘和林魈大聲喊道,「安大娘,我不和你們鬥了,你們手段卑鄙。」
林魈也對著牛二毫不退讓地說道:「我本來不會動手的,但我看安洪捨不得下手,如此乾耗下去,就是功夫再深,又能將你如何?其實也是安洪一直占著上風嘛。而你臉皮賊厚,不講信用,明明知道輸了,就是不肯認輸。所以我一時心急,我其實也不想傷害這個女人,只是以此逼迫你聽話。」
「唉,安洪這孩子心軟,只怕會因此吃虧。其實你也沒錯。」安大娘說道,又對牛二說,「那你說怎麼辦?是不是我們把她放了,我和安洪再比?」
「牛二叔,我們先放了她,再比如何?」安洪不能怪林魈,只好希望繼續公平的比武。
「好,你先放了她,我和安洪再比。」牛二擔心吳淑蘭的受到傷害,這讓安大娘也有點羨慕,「你們不放她,我寧願死,也不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
「便宜你們了,去吧。」林魈一把把吳氏推向了牛二,牛二一下緊緊抱著了吳氏,嗔怪道,「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藏的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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