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期二,我司務長又從地方上買了幾付豬骨頭,我扛了兩付跑回繁殖班,環視左右無人,喀嚓一刀,直接剁了一半用飼料袋子裝了起來,剩餘的一隻半剁碎了扔鍋里點上火。提了飼料袋子,跑到牆邊扔到了外面的樹林裡。
回來後我拉著鼓風機,狠命的往鍋底添柴,估計差不多了,就跟班長說了一聲,就說去服務社。換了上衣繞到牆外,提著豬骨頭就往電網那跑,這回我沒急著出去,先順著牆走了一段距離,把我們平時整修電網砍下來比較粗的樹幹,扔了一些出去。
由於附近的山都被我們給圈起來了,所以柴火對外面村子裡的人來說是好東西,我們部隊經常有地方上的人從牆上砸窟窿鑽進來砍柴火。
我故技重施把電網支起跳了出去,提著袋子,用打包繩拖著樹幹進了村子。說實話,那時候錢是沒有的,我們第二年的津貼只有三十五塊錢,沒辦法只能弄點東西給人家,不然怎麼好意思。
當我汗流浹背的敲開老頭的門時,給老人家嚇一跳,我說來送點柴火給您燒火,老頭老太太千恩萬謝的把我讓了進來,我又將袋裡的骨頭拿了出來。
老頭楞住了,問我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這是給您的,排骨你們吃,大骨頭燉了餵狗!」我抬起袖子擦汗。
「餵狗?」老頭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恩,餵狗,好下奶。」我抽出香菸遞給老頭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去狗窩看我的幼犬。
我從褲兜里掏出顆粒飼料扔給母狗,小哈巴狗搖著尾巴起來吃東西。看見那小東西四仰八叉的躺在窩裡,小肚子鼓鼓的,我放心了。
兩個老人極力邀請我進屋,屋子很矮小,燈泡估計不會超過15瓦,我坐到炕邊跟兩個老人家嘮起了家常。
「小伙子,你是個當兵的吧?」老頭兒的第一句話就把我嚇了一跳。
「哦?您怎麼這麼說?」我支吾著不想承認。
「呵呵,我八十多歲了,當兵的人走路說話一眼就能看出來。」老頭兒笑著說道。
「您老眼光真准啊」我苦笑著拍著馬屁。
寒暄過後的話就不咸不淡了,什麼「您老高壽啊?」「當兵苦不苦啊?」。就在我想抬屁股走人時,老頭忽然來了一句「小伙子,在這裡面當兵,東坡儘量少去呀。」
「為什麼?」我來了興致,這個老頭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回想起前幾天自己的驚險遭遇,現在他不把話說清楚了,拿棍攆我也不會走了。
老頭沒開腔,低頭開始捲菸,我趕緊拿出一支遞過去,幫他點上。
老頭抽著煙不緊不慢的發話了「你知道這山叫什麼名字?我們這莊子叫什麼?莊前那條河又叫什麼?」
「山叫青龍山,後面這倆我不知道」我搖頭回道。
「對,山叫青龍山,我莊叫青龍莊,莊子前面那條河叫青龍灣」
「怎麼都帶青龍,老大爺,您說真有龍嗎?」我試著探問。
「有,我還見過哩!」老頭竟然給了我個肯定的答覆。
「什麼樣的啊?」我更是來了興致,上次連影都沒見著,就嚇的落荒而逃了。
「說來話長了啊,我那時候還是個半大小子,老婆子,咱倆定親是哪一年來著?」
「二九年,那年你13歲,我12歲,你生日小,我生日大,其實我比你只小三月」老太太在外屋刷著碗應聲了,老人話就是多。
「對,就是那一年,那時候還沒砌那堵牆呢,也就這麼個時候吧,我記得我穿的是個小褂。那時候家裡養了幾隻羊。你可別小看這幾隻羊,那時候村里誰家有幾隻吃草擠奶的羊,那日子可就不難過了。那年跟老太婆定親時。硬是讓他爹要了兩隻去,哎呀,把我爹心疼的啊,好幾天沒睡著啊......
「怎麼了,你還後悔了啊?」老太太擦著手端了半簸箕炒花生上了炕,抓起一把給我。
「後悔啥啊,那時候我還偷偷跑你莊子去看你了呢,你跟你姐姐在河邊洗衣服,我摸不准哪個是你,就都仔細看了看,都真俊的......
靠,這個死老頭怎麼比我還能跑題,說龍怎麼說到羊上了,看這勢頭還有往年輕時的羅曼史上扯的跡象。我趕忙抽出煙又遞了一根過去。
老頭可能也感覺出自己說遠了,趕忙接著說下文「我家那羊啊,我們可都是當寶貝待見啊...」
我地媽呀,怎麼還說你的羊啊,我苦笑不得,幸虧老頭這會話題沒跑遠。
「每天上午都是我趕著去山上吃草,下午再趕回來飲飲。可不敢離人,要被人趕走了那可完了,我得看著。那天上午我又趕著我家的羊上了山,幾隻來著,我想想想哈,本來有六個,讓他爹給要走倆,後來又下了一個.......」
我地天哪,我要上了歲數,可千萬別這樣啊。
我趕緊打斷他「後來怎麼樣了老大爺?」
「我把羊趕到南坡吃草,遇到了砍柴火的柱子,老太婆,你記得柱子嗎?」
「咋不記得哩,不就是咱倆圓房時,趴在咱床下面被你給揪出來那個瘸子嗎?」老太婆好象還有點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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