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踏著冰面走近前方湖中孤島,島不大。
「老於,這個島不會再是啥玩意變的吧?」金剛炮被先前死水池裡的三陰辟水嚇的不輕,懦懦著不敢上島。
「你見過腦袋或者是硬殼上長樹的動物嗎?」我起腳登岸,慕容追風和白狼緊隨其後,湖中孤島面積不大,也就四五平方公里左右,呈規則方形。和常見的沙灘不同,島上少有沙石,巨石倒是不少。幾顆不知名的參天大樹長在岸邊,由於天氣寒冷樹葉已經掉光。
「說不定……哎呀娘啊。」金剛炮還想說什麼,忽然之間感覺冰面產生了震動,隨之而來的是破冰的喀嚓聲,金剛炮驚叫著蹦了上來。而本來還堅固的冰面竟然逐漸的開始破裂融化。
「這怎麼搞的?」金剛炮愕然的看著眼前令人驚訝的一幕,片刻之前還可供人行走的堅實冰面竟然快速的在我們面前融化了,甚至波及到了整個湖面。片刻之後湖面的所有冰塊兒融化的一乾二淨,湖水青藍,深不見底。
「好象咱被困住了。」我環視左右幽深的湖水,一時之間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怪異的現象。
「怎麼還用好象啊。」金剛炮抱起島上的一塊大石頭扔進了湖水,過了許久才有氣泡從湖底返了上來。「草,這麼深。」
我們一路走來,冰面都堅實的很,為什麼一登上這座湖心孤島,冰面就融化了呢?要說是無意之間觸發了什麼機關陷阱也不太可能,因為我們也沒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啊。
「完了,完了,黃鼠狼專咬病鴨子,老於,你看。」金剛炮左手捏著觀氣訣,右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水面。
我微眯雙眼,抬頭一看,暗道「要命。」原本平靜的湖水之中竟然出現了三股綠色靈氣,正在水中快速游戈。根據水面之上的靈氣虛影來看,很象是某種大型魚類。
「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先四處看看。」我安慰著金剛炮的同時也安慰著自己,天無絕人之路那是相對的,按照我們目前的情形來看,絕不絕的還真不一定。
金剛炮勒緊背包順著岸邊向西行去,慕容追風不太喜歡我,所以蹦跳著跟上他,神色輕鬆,瘋子的煩惱的確比正常人要少很多。
我收回目光,領著白狼向北直行,試圖橫穿這不大的孤島。
雖然前幾天雪大風疾,可是孤島之上卻並無積雪,叢生的雜草已經枯萎,卻並未倒伏,我踩著雜草和腳下的怪石摸索著爬上了小島上的一處山丘,左右觀望,發現這座小島正處於湖水中央位置,東西距岸邊約四五里,南北還是一望無際。別說水下還有著未知的危險,就算沒有其他因素,這麼遠的距離,我們游不到對岸就得被凍僵,更何況還帶著個不知道懂不懂水性的慕容追風。泅渡一途絕對走不通了。
我再次嘆氣轉身準備折返,金剛炮的聲音從島後傳來「老於,你快來看,這裡好象有幾間破屋子。」
「我馬上就到。」我高聲回應,剛準備起身跟他匯合,猛然之間發現身邊的草叢之中露出一處平整的石碑,我上前蹲下,用手撥開了石碑旁的雜草,勉強辨認著石碑之上的兩個象形古字。上面的古字我勉強識得,應該是個『青』字,下面的那個字結構相對複雜,我實在不好確認,但根據字體左側的水形圖案我猜測可能是個『湖』字。
「青湖?」我心猛的一墜,這裡就是貶禁截教那位前輩的青湖!
「老於,快來啊。」金剛炮的聲音再次傳來,我站起身來,帶著白狼向島後跑去。
島嶼背陰處地勢相對平緩,距岸邊不遠處的一處枯草平地之上隱約可辨的出現了幾間簡陋房屋,根據其牆上滋生的苔蘚,我判斷應該為石頭搭建。
「這裡怎麼會有房子?」見我到來,金剛炮急忙發問。
「我怎麼知道。看看去吧。」我說著沖石屋走去。其實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不想跟金剛炮說了令他擔心。如果我推測的不錯的話,這裡就是那位截教前輩『錦珠蚶』的受貶之地,能困住這位通天教主親傳弟子的地方,自然也能困住我們。
和常見陽宅有所不同,島上的石屋門沖西北,兩扇石制窗戶左右各一。我捏訣觀望發現石屋右側隱約的有一絲靈氣,但卻不屬於活物。我叫上金剛炮,小心翼翼的推開石門進入石屋。
石屋之內相當整潔,除了年代久遠附著了少許灰塵之外,內部的布置還保持著當年的景象。石屋之內,正中一張圓形石桌之上擺放著一套茶具,我感覺應該是銅製,因為壺身已經生出了銅綠,下面四墩石凳。靠近牆壁處一張石床,上面卻並無禦寒被褥。床對面一張石几,上面擺放著梳洗容妝之物,一看就是女人物品,除此之外別無多餘累贅的裝飾和雜物。
「老於,這好象是個女人住的地方。」金剛炮上前幾步,抓起石几上的一把梳子端詳起來。
「應該是的。」我轉身沖另一側走去,這裡曾經住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我並不關心,我唯一關心的是這位曾經被貶禁的截教前輩是否已經逃出升天。如果連她都逃不了,那我們這幾個後輩估計更是凶多吉少了。
走進石屋右側的房間,我瞬時驚呆了。本來還不明白乘風道人路引上的『錦珠蚶』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
我緩坐於地,哆嗦著手掏出了香菸,慢慢的點燃。腦子裡一片空白了。
「老於,怎麼了?」金剛炮把手裡的玉石梳子放回石几,扭頭見我神情有異,轉身走了過來。
「呀,這是蛤嗎?」金剛炮從我身側邁過去看了一眼,轉身又蹦了出來。我們這裡方言統稱有殼的蚌類為『蛤』。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右側石屋只有一方形石制書桌和一石椅,石桌之上擺放的著硯台和毛筆等文房物品,尤其是那隻翠竹毛筆,雖然年代久遠狼毫已朽,卻依然能看出翠竹的通體瑩綠,自然不是凡物。
石椅旁邊一隻磨盤大小的巨蚌只剩下了兩扇光滑巨殼。不問可知,這自然也就是乘風道人路引里提到的那位『錦珠蚶』了。通天教主的親傳弟子都被困死在這裡,我們這三人一犬估計也沒多大活頭了。瞬時之間只感覺天昏地暗,萬念俱灰。
「老於,你看這裡還有堆骨頭呢。」金剛炮不曉得問題的嚴重性,緩過神來又躥了進去。
我扔掉菸頭,站起身來。走進石室,果不其然,在巨蚌的右側竟然還躺臥著一具人形的屍骨,看其形體骨骼應該為男性屍骨。
我眉頭又緊,怎麼這個因罪受貶的蚌精還帶著家屬來蹲監獄嗎,這恐怕不太現實吧,不過這具男性屍骨卻是假不了的.
我重新點上煙在石室里尋找著,希望能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蚌殼旁邊的一柄長劍上找到了線索,這把劍並非金屬所制,看材質倒有點像綠玉翡翠,刃尖也並不銳利。製作精細,打磨圓潤,給人感覺不太像兵器而有點像法器。劍柄處陰面鐫刻著「憫天」,陽面刻有「金庭山囂黑麟」皆為古篆。
而躺臥在蚌殼不遠處的屍骨腰間也發現了一柄分水刺式樣的短兵器,是玄鐵打造,三道刃尖鋒利無比,影映心寒。手柄處也刻有古字,陰面為「追魂」,陽面則刻有「幻水嶺沙錦珠」
古代男女可不像現在的人那麼開放,認識個三兩天就混一塊兒去了,古人尤其是道門中人對待男女之事非常的慎重,像這種交換兵器的做法跟交換定情信物沒啥區別了。
「看來這個蚌精和她身邊躺著的這位應該是情侶關係」我衝著金剛炮開了腔。
「這個蛤和這個人能那個什麼嗎?」金剛炮蹲在人形屍骨旁抬起了頭。
「她修道有成,早就可以變化人形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死後散法顯了本身。」我起身點菸。
「老於,這個也不是人。」金剛炮手裡拿著一根屍骨面露驚愕。
「別胡說了,金庭山是道教道行天尊的地盤,道教可不收異類為弟子。」我轉身準備離開這裡,因為我已經猜到了這裡的情形是怎麼回事,目前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待我們去解決。
「你別不信,你看。」金剛炮說著把手裡拿著的那根腿骨扔了過來。
我一揚手接過金剛炮拋過來的屍骨,入手輕盈,直若無物。
「人的骨頭能這麼輕嗎?」金剛炮拍了拍手。
「這就是你不懂了,普通人的骨頭和修道之人的骨頭並不一樣,修道有成的人骨頭都輕,甚至有的只有幾兩幾錢,身體越輕代表俗氣越少,離得道就越近。」我恭敬的把骨頭放了回去,剛才在石屋外發現的那道靈氣正是從這些屍骨上散發出來的。
「好好的人竟然喜歡上個截教的妖精……」金剛炮話沒說完就憋了回去。估計他也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剛才的言語跟和尚罵禿驢性質差不多。
我瞅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石屋,再次回到了外面,最頭疼的事情來了,得想辦法離開這裡啊。
「老於,弄點東西吃吧,吃完了咱好出去。」金剛炮餓了。
「怎麼出去?」我沒好氣的道。
「你別以為我沒腦子,辦法我早想好了,砍樹造船。」
我點頭同意,如今之計也只能把外面的那幾顆大樹給放倒了。
簡單的吃過乾糧,眾人再次來到水邊,金剛炮掏出他的那把暮血「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凝上靈氣。」我走近水邊順口叮囑了一句。
暮血沒有令他失望,三劍就放倒了一顆一抱粗細的巨樹,金剛炮大喜過望,揮劍砍著樹幹上的樹枝。
我將抽完的菸蒂彈入湖水,轉身想過去幫忙,卻發現了一個令我吐血的情景:菸蒂沉了!
我急忙轉身抓起一根枯枝扔入湖水,卻發現效果同上。
「老牛,別砍了,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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