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在上,公羊柱叩禮敬拜。」公羊柱終於反應了過來,沖落於妲媚兒身側的公羊倚風叩拜行禮。
公羊倚風快速的將妲媚兒所處房屋的火焰揮滅,這才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和公羊柱。
「夫君,殺了那個放火的老者。」妲媚兒先前幾乎被火焰燒到,自然惱怒於心。
公羊倚風這次並沒有聽從妲媚兒的話,而是雙目大睜看著公羊柱,片刻之後終於重重的搖了搖頭。
「夫君,你還在等什麼?」妲媚兒見到公羊倚風沒有聽從自己的吩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子嗣不可殺!」一直沒有開口的公羊倚風終於嘶啞著開了口。
公羊倚風的這句話猶如古井落石般的在我和妲媚兒心中盪起了巨大的漣漪,妲媚兒心中所想我自然無從猜測,但是從她驚訝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她內心的震驚。相較之下我的心情就比妲媚兒複雜的多了,觀氣術里的觀氣尋宗之法公羊倚風自然也會,血緣關係很容易辨認,尤其是男性子孫更是容易辨別,公羊倚風能夠認出公羊柱說明他仍有思維,這是其一。其二是公羊倚風能夠拒絕妲媚兒的指示說明他並沒有被妲媚兒控制,不然的話他不可能有選擇的餘地。這也間接表明他之所以留在妲媚兒身邊很可能是出於自願。
「妲族長,趁貧道還未釀出滔天大禍,就此收手如何?」我見情形並非如我先前所想,公羊倚風也沒有受其操控,急忙沖妲媚兒提出了和解的請求。
妲媚兒甩開公羊倚風試圖攙扶她的雙手掙扎著站了起來,美目凝霜嬌面帶雪,冷視著我並沒有說話。
「妲族長,尊夫的確是貧道師兄,與貧道有三十餘載同門之誼,貧道關心則亂這才出此下策,」我將水盾揮散稽首為禮,「只要妲族長能將前因後果告知貧道,貧道自當尊重師兄自己的選擇,是走是留全憑他一己言辭。」
由於自己有錯在先,此刻自然要施禮道歉。不過妲媚兒卻並沒有憑我這幾句話而消除敵意,其實也難怪她不肯善罷甘休,我這先兵後禮的舉動換誰看來都無異於打一巴掌塞顆棗兒,凡是有點骨氣的人都不會買帳。
「只要妲族長將貧道師兄的情況如實相告,貧道將會對今日青丘之噩予以彌補償還。」我見妲媚兒不為所動,急忙又補充了一句。
「毀我千載苦修的元神分身,不知於掌教想作何補償?」妲媚兒神色依然陰冷,身形微晃,公羊倚風急忙出手攙扶住了她,妲媚兒這次沒有掙脫,不過卻不滿的看了一眼公羊倚風,看來公羊倚風先前沒有唯命是從令她心生芥蒂。
聽到妲媚兒的話我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她既然提出了條件就表示有了迴環的餘地,憂的是元神分身對妲媚兒太過重要,一般的補償根本就打動不了她。猶豫了片刻最終想起了那顆往生杏核,妲媚兒是異類修道,突破紫氣以後很難到達紫氣顛峰,這顆杏核對她肯定會大有用處。
「分身之術貧道不甚詳解,亦不知有無復原之術,」我略一停頓,「如若妲族長以實相告,貧道當以黃金千兩,上古通靈法器十件,樹生蟲草百兩,往生杏核一枚相贈!」
送禮的原則是自己不心痛別人不心動,就算如此等到自己說完賠償條件時也心疼的暗暗皺眉,黃金是最垃圾的,可以用貨幣兌換,古城裡的法器一共帶回來了不足五十件,件件珍品,這一下子就得送出十件。自己當年苦尋的蟲草與普通蟲子有所不同,乃是生長在倒伏的活樹上的,汲取的養分都是木屬養分,雖不能令人年輕永駐卻可以大大延緩人體的衰老速度。最後的這顆往生杏核更是修道禽獸夢寐以求的珍品,所有的這些加在一起別說補償了,就算算再造一處城池也夠了。
「一言為定,於掌教請稍候!」妲媚兒本來憤恨的神情隨著我一項一項說出的賠付條件逐漸多雲轉晴,待我說完便迅速同意了我的條件。轉而在公羊倚風耳旁輕聲說了句什麼,後者將其抱起施展風行訣沖城中的大殿掠了過去。
這個妲媚兒雖是女身,平日裡顯得風騷嬌媚,但是不愧為一族之長,在關鍵時候能夠分清形勢一錘定音。她早已看出今日之爭打到最後她們青丘必定是敗多勝少,再者我提出的條件也的確太過優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修行佛法的高僧可以無限輪迴,而修行道術的道士卻只能投胎一次,在這種情況下往生杏核就顯得更加珍貴了,有了它就可以令自己的魂魄永生不死,換誰都難以抗拒這巨大的誘惑。
片刻之後城中大殿就傳來了一陣沉重的鼓聲,本來四散的狐群紛紛走出躲藏之地快速的沖大殿圍攏了過去。
「師叔祖,他們要幹什麼?」公羊柱何曾見過這種驚天動地的鬥法較量,時至此刻還渾身發抖語帶顫音。
「估計是開個會研究研究。」我迫不及待的從公羊柱身後的背包里掏出香菸點著。
「那個女的不是答應了嗎,還開什麼會?」公羊柱擔心再生變故,心裡很不踏實。
「民主集中,走個形式。」一天一夜沒抽菸了,頭一口有點嗆人。
「他們會放太祖走嗎?」公羊柱感念公羊倚風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性命,愈加的關心起了公羊倚風的安危。
「現在不是他們放不放的問題,而是你太祖跟不跟咱回去的問題。」我叼著香菸猛吸幾口,目光偶然觸及地面上的鳴鴻刀,這才想起金剛炮還在井下呆著。
施展移山訣移開井口壓著的層層重物,金剛炮快速的自井下躥了上來。
「他媽的。」金剛炮一上來就抓過我手裡提著的鳴鴻刀環視左右尋找目標,這傢伙渾身上下被公羊倚風燒的班駁不堪,現在還成了落湯雞,形象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別找了,和解了。」我伸手拉住了金剛炮。公羊柱則快速的從背包中拿出毛巾遞給了他。
「和什麼解,誰說和解?」金剛炮拿過毛巾擦拭著頭臉上的水滴。
「我提出來的,」我遞過一顆香菸幫他點燃,然後一五一十的將他在井下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我草,你打我一頓吧,東西給我。」金剛炮一聽我拿出了這麼大的手筆,心疼的直咧嘴。
「只要咱倆想要,多少錢咱都能搞到手。」我安慰著金剛炮,內心裡也隱約感覺自己出手有點太闊綽了,不過話既然說了出來那是絕對不能更改的了。
「法器貴啊,哪一個不是上千萬,」金剛炮連連搖頭,「回去把那些和尚的東西給送過來,道士用的一個不給。」
「到時候再說吧。」我連連搖頭,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就必須不打折扣的完成,如果給青丘送些木魚禪杖過來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老七認識他也應該記得咱啊。」金剛炮轉頭看著公羊柱。
「那不一定。」我皺起了眉頭。公羊倚風之所以保護公羊柱很可能是因為兩者之間有血緣關係,血脈這個東西分量太重,遠比友情之類的其他關係要牢固綿長。
「老七到底出了啥事兒?」金剛炮手上的水珠打濕了過濾嘴,他順手扔掉又跟我要了一顆。
「不知道,一會兒就知道了。」我實在不敢自以為是了,自己的幾次猜測都不正確令自信大打折扣。
金剛炮還想說什麼,城中大殿方向傳來的眾人呼喊聲打斷了他,「青丘玄狐一族恭迎紫陽觀掌教於真人。」
「怎麼這麼客氣?」公羊柱也略有見識,聽出了迎客詞中的極高禮遇,擔心青丘一族居心不良。
「草,誰要給我那麼一大堆東西,我能下山把他背上去。」金剛炮扔掉香菸提著鳴鴻刀走了過去。
「走吧,」我轉頭看了一眼公羊柱,「很快咱就知道你太祖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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