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雷真言即將念完之際,耳邊傳來了一聲莊嚴的佛號「阿彌陀佛。」
我眉頭一緊,鑒空醒了?
無奈之下停止了真言的念誦,這傢伙一醒肯定又要礙手礙腳的阻止我,為免他礙事,還是給他踹暈了才放心。想到這裡轉身走到鑒空面前,誰知抬起腳卻發現鑒空仍然一動不動的趴臥在地上,仍然在昏迷之中。
這傢伙沒醒,那句阿彌陀佛又是誰念的?正自疑惑,耳邊再次傳來了一句「真人手下留情。」
這次聽的真切了,聲音是從室壁上發出來的,猛一轉頭,只發現室壁上的那尊太歲幻化的如來法像嘴唇尚未合攏,太歲竟然說話了!
「現在求饒不嫌晚了點嗎?」我冷笑的看著室壁上的佛像。連佛祖宗都敢冒充,開口說話自然也沒什麼奇怪的了。不過我不明白這些妖孽為什麼總要等到最後才出口求饒,早幹什麼去了。
「老朽本乃不吉大凶之屬,豈敢厚顏相求再圖苟活。」佛像嘴唇微動,再次開口。
「不想活命,你求饒幹什麼?」我輕蔑的看著室壁上的佛像。
「真人肆意踐踏佛門大德,老朽於心不忍,方出口相求。」佛像再次發出了莊嚴平緩的聲音。弄了半天這個太歲是在給鑒空求情,這倒奇怪了。
「我不踹他,你放我出去。」我急切的說道。室內空間狹小,氧氣早就不夠用了,在這種環境下施展馭雷訣對我自身傷害很大,因為無法調動外部的靈氣,只能耗損自身真元。再者先前已經施過一次馭雷訣,若再次施展肯定極為勉強,畢竟天雷不是自己養的騾子,隨便就能拉出來溜溜。
「老朽若放真人出去,真人必借雷霆之威傷害老朽性命。」佛像嘴唇開合,再誦佛號「阿彌陀佛。」
「你感覺你困的住我嗎?」室內氧氣更顯稀薄,溫度開始上升,溫度一高人的情緒就容易急噪。
太歲幻化的佛像聽到我的話,半晌沒有動靜,就在我再次捏起馭雷指訣的時候,先前合攏的室壁終於緩緩的裂開了一道縫隙。雖然不能供人出入,但是好孬新鮮空氣是補充了進來。我將干將插回劍鞘,蹲坐在地大口的喘著氣。
「於科長,你沒事吧?」邵延旗透過縫隙沖我大喊。
「沒事。」我高聲回答。
「你別著急,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邵延旗急切的說道。
「你報告總部了沒有?」因為猛然的接觸到足夠的氧氣,我有點咳嗽。
「我沒跟他們說,你放心吧。」邵延旗說到這裡略一停頓,「我們把上面的佛像炸了,佛像裡面都是肉。」
「先不要著急跟他們匯報,手雷管用嗎?」我微微皺眉,邵延這話什麼意思,他讓我放什麼心?
「本來炸不碎的,後來王輝想了個辦法,我們一試還真管用了。」邵延旗嘴裡的王輝就是白鷹06。
「你們全部上去,這裡我來處理。」我急切的催促著攆他們走,左手則捏起了聚氣訣快速的吸納著外界靈氣。
「於科長......」邵延旗不放心我,磨蹭著不走。
「我真的沒事,一會兒就出去,」我貼近縫隙壓低了聲音,「你帶著他們離開這裡,到東南方向等我。」
邵延旗很聰明,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轉身帶著白鷹乘坐吊欄升了上去。片刻之後又有一人乘坐吊欄落了下來,之後抓著鋼絲繩爬了上去。由於縫隙太小我看不到具體是誰,不過他們的用意我是知道的,將吊欄留給我,為了方便我逃生。
「真是一幫好兄弟。」我心中一暖,儘管三十幾米的距離我可以一躍而出,根本用不著吊欄,但是他們的良苦用心還是令我很是感動。
「真人心地仁善,奈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朽一旦天雷加身,勢必無法遏制自身煞氣,屆時方圓千里諸多生靈皆會有池魚之災。」金身太歲似乎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藉助佛像之口再次出聲
我冷笑的看著室壁上的佛像沒有說話,這傢伙想嚇唬我呢。
「老朽損傷生靈無數,罪孽深重,不過先前所言倒實無恐嚇之意。」佛像又猜到了我的想法。
我一驚之下將紫色靈氣快速的護住了自己的靈府,防止它繼續窺探我的思想。陰冷的拔出干將站了起來。
「真人且莫動手,容老朽將前因後果說與真人明辯,屆時真人再要取老朽性命亦不遲焉。」金身太歲似乎感覺到了我的靈氣已經充盈,急忙出言阻止我施展馭雷訣。
「好吧,先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掏出香菸點著。上面密室里的佛像已毀,再次施展馭雷訣它將必死無疑,所以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老朽乃聚戾應星而生,不是俗世之物。」佛像一五一十的講述著自身的來歷,開始時我只是抱著貓戲耗子的心理權當聽故事,誰知聽到最後竟然聽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這隻太歲成型於春秋時代,當時春秋五霸之一的秦國在昭王四十七年派出了戰國四大名將之一的白起攻打趙國,於長平之戰中大敗趙軍,坑卒四十五萬之眾。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本來古代征戰,臨陣死傷也算不了什麼,可是白起所殺的皆是放棄抵抗手無寸鐵的降卒,足有四十餘萬,因而一時之間埋屍之地怨氣衝天,諸多冤魂苦守屍骨不肯離去,致使長平;高平;故關一帶白日見鬼,八年無雨。
釋教前輩普賢真人悲天憫人,前往長平試圖超度這大批的冤魂,奈何冤魂數量眾多,一時之間也超度不了那麼許多,恰逢巡更歲星移至埋屍之地上空,普賢真人大喜過望,急忙施展無上神通藉助歲星的緩慢移動,歷時八年才將這四十餘萬冤魂引到了此處,以求藉助崑崙的仙山靈氣逐漸化解這些冤魂的戾氣。
由於諸多冤魂是被歲星引至此處,應星成形化為太歲,普賢真人後入佛門轉稱普賢菩薩,見地藏王菩薩更善超度冤魂,便向其備述此事尋求幫助,地藏王菩薩欣然應諾,每每派遣門下弟子到此誦經超度,歷時二千多年,已逐漸將諸多怨恨戾氣平緩了下來,只等度過應難天劫,便可大功告成,那四十餘萬的冤魂也可以再去投胎。
聽完太歲的敘述,我皺眉沉吟,久久不語。如果這個太歲所說的都是真的,那我招引天雷將它劈毀不但毀了它的道行,更是會放出那四十多萬的冤魂,這個帽子似乎太大了點,弄不好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這個和尚也是地藏王菩薩派來的?」我手指鑒空沖太歲發問。我必須弄清楚所有的疑問才能決定對眼前的太歲是殺是留。
「菩薩只在宋咸平年間來過一次,為老朽講說經文,傳授金身應難之法,之後每隔一甲子便會有九華山的高僧大德前來盤桓數日以地藏經文幫助老朽克制自身戾氣。」太歲對這幫和尚倒是很尊敬,一口一個大德。
太歲所說的九華山我太熟悉了,我大鬧派出所的時候就是九華山的禿驢破了我的法術,眼前這個鑒空先前念的也是地藏經文,不問可知也是九華山的。看來我算是跟九華山的和尚耗上了。
「上一次來這裡的和尚法號是什麼?」我掏出香菸,拿出了打火機。
「是明惠大師。」太歲的回答直接令我動作僵硬了。明惠正是先前在派出所里破我法術的那個傢伙,先前我紫靈未歸,他僅憑神遊在外的魂魄就破了我的法術。現在的我是不是他的對手也很難說。這個鑒空和尚很可能是他的弟子,讓我這一頓猛踹,回去不跟他師傅告狀才怪呢。
事後自己翻閱了相關的佛教書籍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佛門明字輩下面就是鑒字輩兒,這個鑒空和尚的確是明惠的徒弟。
想到此處連忙跑過去把鑒空翻了過來,一試鼻息,還有氣兒。
「上面的佛像是怎麼回事?」我手指坑洞上面的密室。
「老朽依據菩薩傳授的金身應難之法,以本體堆積而出如來法像以抵禦天譴。」太歲的聲音略帶顫音。乘風道人生活的年代還沒有地藏王菩薩,因而他路引上沒有記載佛像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再問你,你為什麼要吸收鑒空和外面那些人的靈氣?」我終於將香菸點著了,這個太歲所說的話我已經信了三分。再者先前佛像發出的祥和的佛光也不像是假的。
「兩日之後歲星復臨,屆時應難天雷亦會隨之而來,老朽體內冤魂有感而動,致使洞外眾人受了無辜牽連,鑒空法師慈悲為懷不忍坐視,便以佛門神通助我清心明性。」太歲的解釋合情合理,如果它想害白鷹等人早就害了。
「青海西藏等地的牲畜和牧民的死亡跟你有沒有關係?」我抬頭看著室壁上的佛像。
太歲聽到我的問話,猶豫了起來,並沒有馬上回答。
「快說。」我扔掉菸頭。看來這個太歲還有什麼隱瞞著我!
「真人所說的青海西藏老朽不指所指何處,不過兩年前熒惑遮擋歲星的那段時間,老朽的確克制不住體內外的冤魂,令其奔瀉在外傷了不少生靈。」太歲快速的回答。看來先前它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在古代青海和西藏並不叫這兩個名字。而它所說的熒惑則是火星的古稱,也是擋在地球和木星中間的行星。修道中人講究陰陽五行,星辰名字自然是爛熟於胸。
「為什麼死亡人畜只限於圓形的邊緣,裡面和外面的都沒有受到影響?」我追問細節,其實骨子裡已經信它七分了。
「老朽於此地潛修多年,體內冤魂缺少奉養祭祀,方會順著熒惑陰影掠奪血食,老朽雖及時將其斂回,卻已傷害了大批生靈,」太歲說到這裡又是一聲阿彌陀佛。
我抬頭看了看室壁上的佛像,抬手摁下了手腕上的通訊裝置,自從太歲將裂縫打開,訊號就已經恢復了。
「於科長,先前你的訊號為什麼中斷了十九分鐘。」對面傳來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但不是宋雨。十八分局後勤人員二百多,我也認不全。
「摘下來做x光體檢了。」我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急忙扯回正題「你給我查一下二科鑒空負責的那個案子的資料,看看人畜死亡的時候火星的位置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好的,一會兒通知你。」對面終止了聯絡。看來十八分局的確經常處理怪異的事情,不然不會對我提出的問題不感覺驚訝。
我之所以讓總部幫我查詢火星的位置是為了確定這個太歲沒有對我撒謊。雖然它說的合情合理,但是先前想將我憋死在這裡是假不了的,所以我對它還是有著很重的戒心。
「真人莫怪,老朽體內聚集著諸多冤魂,一旦老朽殞命,冤魂將會再回塵世,情急之下將真人困於此處,實屬無奈。」太歲說完將裂縫徹底打開了,比先前的裂縫要寬了許多。
我看了看大開的室壁,轉身走了出來。現在不是裝膽大的時候,萬一這傢伙再改變主意又要大費周折了。
沒過多久,手腕上傳來震動,我摁下了通話按鈕「於科長,我們剛才調閱了天文台兩年前的資料,發現青海西藏人畜死亡的時間是晚上三點,那段時間火星的北側正好遮擋住了那片區域。」對面的後勤人員略一停頓「國外的資料你還要嗎?」
「不用了,謝謝你們。」我結束了通話。
太歲沒有說謊!!!
「你們保重吧,我還有事情要做。」我說著走向了洞裡的吊欄。現在借倆膽子我也不敢殺它了,不然後果可不像我和金剛炮捅馬蜂窩那樣被蜇上兩口就能了事的了。
「真人請留步。」太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兩日之後天雷便至,老朽已失應難法身,屆時恐難以抵擋天雷之威,老朽死不足惜,只怕這無數的冤魂再度為惡,萬請真人助我一臂之力。」
我這才想起,這個太歲在密室內的那坐法身已經被邵延旗他們給破壞掉了,沒了應難法身,單靠一個半死不活的鑒空,這隻太歲要應難抗劫估計是凶多吉少。
太歲見我猶豫,再度出言相求「真人大恩,老朽將銘記肺腑永不敢忘。」
我抬手打斷了它的話,腦子裡一片雜亂。
兩日之後就是九九重陽,我如果留下來幫它,白九妤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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