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錢最後說的這句話,我和光頭都『蹭』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近前邊看邊問:「怎麼了,怎麼就打水漂了?」
老錢將手中的舍利珠子舉到燈光下輕輕用力捏了捏:「這的確是條帶著舍利的巨蛇,但只可惜抓蛇的人太過心急,還不等舍利徹底成型就提前下了殺手。正常的舍利珠子同玉石一樣光滑堅硬,而現在的這枚因為沒有發育好所以還是軟綿綿的,像這樣的舍利珠子,一文不值啊……」
光頭眼珠子瞪得老大,一把從老錢手中拿過那顆舍利珠子也捏了捏,隨後惱火的嘆了口氣:「這……這……他媽了個巴子的不能吧……蛇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體內的珠子還沒有成型?老錢你不是找錯了,沒準真正的珠子還在其他地方,趕緊再摸摸,再摸摸……」
儘管已經**不離十的確定,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老錢還是逐一將蛇皮內剩餘的肉瘤全部摸了一遍,隨後搖了搖頭:「沒有錯,這個的確就是舍利珠子,其他的都是肉瘤……」
我拿著那枚沒有成型的舍利珠子放在燈光下仔細看看,發現它的質地看上去與雞血石比較類似,但摸起來確實軟軟綿綿略微帶有彈性。看得久了,就能發現珠子內部的血絲似乎還在緩緩流動,仿佛是血流一般。更為讓人不敢相信的是,這顆珠子居然帶有溫度,並且比人的體溫還要高出不少,我拿在手裡就像握著一顆剛剛炒熟的栗子一樣。
詫異了許久,光頭普通一聲坐回到椅子上,喝乾了酒盅里的『望廬山』後呆呆的問道:「老錢,你可得整准了……反正都是及日月之精華而形成的東西。他怎麼軟一點就分文不值了呢?古董賣不成了,當做藥引子什麼的應該也是可以出手的吧?」
老錢給他重新倒上酒微微嘆了口氣:「怎麼說呢,這種東西就像是瓷器。燒制好了經過處理之後,賣上一筆大價錢絕對不成問題。但是如果沒等燒制好你就心急拿出來了,那這就屬於是個殘次品,就算摔了都沒有人心疼。自然是一文不值。所以才說這蛇皮舍利極其稀有,就是因為他必須在特定的時候及時取出來才行。這一枚是下手的早了,如果下手的完了,那舍利珠子上就會開始出現裂紋,到那時候就也是一文不值了。」
聽完這一番解釋,我不禁跟著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其中也有這麼多門道,那句老話說的沒錯,看來姜果真還是老的辣,可著這條古玩街裡邊估計除了你再沒有別人知道了。」
老錢咧嘴笑了笑:「話可不敢說的這麼絕對。還有句老話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保不齊在什麼不起眼的地方還蹲著更辣的老薑。不過蛇皮舍利這種東西是南方的特產,通常只有極少數的股東販子會自己進山低價收購。但也有一小部分捕蛇人自己出來賣。我曾經在貴州一帶開鋪子的時候曾經就遇上過不少,剛開始的時候也跟你們差不多,一萬六大洋收了個小的,沒想到第二天轉手就被人十六萬買走。當時我還覺著占了挺大便宜,最後接觸的多了才知道其實那顆珠子賣上一百六十萬都算是正常價格。」
聽著老錢描述這蛇皮舍利的價值,光頭坐在對面悶頭喝酒不言不語。我知道他並不是心疼那區區四萬五千塊錢。而是心疼這顆舍利,畢竟一百多萬就這麼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老錢在說上扯了一隻燒雞腿遞過去。開口安慰道:「禿爺可不能這樣,不是你風格呀。這種東西固然稀少,但是憑你們幾位的身手,出去在南方碎片走上一遭,那豈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搞回來幾十顆。」
光頭滿臉無奈的啃著雞腿:「說的倒輕巧,老錢那就是沒看到我們在韓國海裡邊遇到的那條大蛇。反正禿爺這輩子是絕對不想再跟蟒蛇打交道了。那感覺比他媽進斗子還要難受!……」
因為小葉的因素,所以老錢一直沒敢開口詢問我們在韓國黑沙子海域發生的事情,唯恐戳到了我的傷心之處。此時聽到光頭這麼說了,頓時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湊到我面前輕聲問道:「老張兄弟。你們在海裡邊還遇到大蛇了呢?以禿爺的性格來說,這種情況非常少見啊。」
我展開雙臂比劃了一下:「確實遇到了一條蛇,那條蟒蛇……這麼大。」
老錢看了看我左右手的距離睜大了眼睛:「一米多的長度?」
&是寬度!」我也喝了口酒:「那是條活了幾百年的水蟒,我們碰上之後禿子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就被吞到蛇肚子裡去了,後來如果不是運氣好,估計現在遭到變成排泄物魂歸大海了……」
聽我說完水蟒的寬度,老錢已經驚訝的合不攏嘴,知道光頭是從蛇肚子裡轉了一圈又出來之後,他更是眉頭皺了半天。幾分鐘後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哎呦,那禿爺這可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得,算是老頭子我嘴臭,本來還有個活計想給你們介紹介紹,既然如此,我就另找別人吧。咱們換個話題,喝酒,喝酒哈!」
老錢嘴裡所說的『活計』光頭再熟悉不過,因為以前他和胖子剛剛出道的時候挖的斗子幾乎百分之八十都是老錢介紹的。現在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勾起了他不少回憶,沉默了片刻,抬起腦袋的時候眼圈都紅了大半:「老錢,我記著上次和胖子去蒙古國那鬼別墅之前,你也是這麼問的吧。」
自知提到了光頭的傷心事,老錢皺著五官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這人老了嘴裡就連個把門的都沒有,禿爺你別往心裡去,我也就是那麼隨後一說。咱接著換話題,說點開心的。對了,老骨兄弟,怎麼沒看到他跟你們一塊來?」
我開口應道:「哦,老骨送曉欣回陝西了,估計再有個兩三天就能回來。這不古玩街又搞促銷麼,禿子在家閒不住就出來逛逛,結果不就碰上這買蛇皮了麼。對了,既然舍利珠子沒發育好,那這蛇皮也就沒用了吧,一會記著領出去扔了。」
老錢聞聲指了指店鋪的一個角落:「舍利珠子確實沒用了,不過著蛇皮還算漂亮的很。這樣,五千塊錢就賣給我吧,往那塊一擺沒準那天就能碰上個喜歡的主。」
我跟他碰了個杯:「什麼錢不錢的,這回去韓國回來的急,這張蛇皮就算我們給你老爺子帶回來的『特產』了。收著吧。」
&麼活計?」
我和老錢兩人正聊的起興,光頭忽然在旁邊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老錢愣了半秒,隨後一臉苦相:「哎吆餵我的禿爺,咱就是一時嘴滑,您就別忘心裡去了哈。來來來,咱繼續喝酒,我跟你們說,這瓶『望廬山』可是我珍藏了九年的好酒,現在都絕版了。今兒個也就是高興,一會把剩下的這半瓶帶上,等老骨兄弟回來讓他也嘗嘗味道。」
眨著眼睛定了定神色,光頭繼續追問著:「沒跟你扯淡,說正經的呢,到底什麼活計?」
氣氛安靜了幾秒,老錢點了點頭:「我能有什麼活計,除了斗子還是斗子唄。本來壓根就沒打算再劈給你,只是看見這條蛇皮才忽然想了起來。你們現在剛從韓國回來,就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吧,估計誰也都沒力氣再往外東奔西跑了。」
老錢說的沒錯,以我們現在的狀態的確不適合再出去進行活動。而且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都還沒徹底恢復,就像想去也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目前幾人連這個『心』都沒有。
三人一直喝到深夜這才算盡興,老錢直接就在聚財堂的鋪子裡睡下了,告別之後我和光頭搖搖晃晃的往樓房走去。因為剛剛老錢的口誤,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所以光頭又一次想起了胖子。在馬路上走了沒幾分鐘,便一屁股坐在路邊的台階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絮叨。
我坐在他旁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雖然十分含糊卻能聽懂大概意思。從認識到現在,我們喝醉的時候並不在少數,但光頭這副模樣卻是第一次表現出來。從他的敘述當中我才發現,其實他同我一樣,也把胖子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每當想起來的時候都會錐胸頓足的懊惱當初為什麼沒有小心一點,沒有能及時提醒胖子,沒有能及時拉著他逃出去。
雖然在平常看起來光頭是個沒心沒肺貪財又愛占便宜的傢伙,整天只知道咧著大嘴開玩笑,但其實他的內心並不開心。外表的笑容,只是在掩飾內在的傷心罷了。單單是失去小葉都感覺老天似乎都塌了下來,更何況是光頭同時失去了父母和兄弟。看著他這副模樣,想著已經永遠離開的小葉,我也控制不住紅了眼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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