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雙懷抱著鄭海玲離開水潭邊,還沒有走回篝火旁,鄭海玲已然醒來,低聲讓宋小雙把她放下,如果被老媽看見,事情就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這次鄭海玲把宋小雙從戎江市千里迢迢拉到雲南邊陲,其實內心裏面還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的,她希望通過這次的千里救援,能讓老媽放棄對宋小雙的固有成見,工人怎麼啦,照樣還是懂生活,給以後兩人的發展留下空間,減少不必要的阻礙。
但是被老媽直接看到,乖女兒就這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多半宋小雙的形象已經被她給直接拉黑了,肯定是不受待見了,會起到反效果的。
鄭海玲先前是暈倒了,所以不知道老媽也被嚇暈了,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宋小雙不禁有些愕然,鄭海玲二十四小時內連續接受了兩次巨變,沒有想到,她醒過來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這樣的東東,她腦袋瓜裡面究竟在想些啥?
不過他還是很享受鄭海玲很在意他的神情,沒有說話直接把鄭海玲環抱走到篝火旁,阿姨正躺在松毛鋪著的石地上,就挨著老鄭,孔妮妮正在旁邊照顧著,看來一時半會是不會清醒了,鄭海玲的擔憂是沒有必要的,人都暈了怎麼能看到女兒和「男友」親密的行為?
「放下啦,小雙......」鄭海玲已經看到老媽的樣子,知道她一定是剛才出事的時候,因為擔心自己出事,氣急攻心導致的暈厥,應該休息一陣就會自然清醒,倒不用擔心她。不過就這樣被宋小雙抱著,溶洞裡面可是有好多人,眾目睽睽下鄭海玲的底氣一下子就沒了,小聲的讓宋小雙把她放下。
宋小雙點點頭,小心的把鄭海玲放在篝火旁邊,警花雙腳一接觸到地上,臉上的紅暈變得更明顯,眼眸里流轉著別樣的風情,白了宋小雙一眼,走到孔妮妮身邊,俯下身仔細看了看老媽的情況,才稍稍放下心來,應該沒有問題。
鄭海玲向後招招手,示意宋小雙趕緊的過來,老鄭的傷口她剛才才處理了一部分,只是給他注射了兩支葡萄糖,提高身體能量供應,用以抵抗螞蝗素的麻痹作用,現在看起來已經起到了效果,老鄭身上已經少有打擺子的現象了,說明他的情況正在趨於穩定。
篝火旁的獨龍族村民仍然在烤制著山鼠肉,好像剛才的事情就是大家的一個夢,各人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驚愕之色,宋小雙本來因為鄭海玲清醒過來,已經有些笑意的臉上,重新變得冷峻,尤其是看到那位獨龍族大叔,把扁水壺和t恤交給鄭海玲後,他眼眸里的神情就已經帶點憤怒的意味了,因為鄭海玲醒過來後岔開的思緒一下子就回來了,身兼嚮導和獵人於一身的獨龍族村民,一定是知道溶洞裡潛藏著兩條醫蛭的,只是把這樣的事實當做一個秘密,到底在這片山嶺里,潛藏著多少秘密不為外人知道?宋小雙有些憤憤然了。
鄭海玲正在從醫藥包裡面拿出繃帶、敷料、消毒液啥的,不經意的轉頭看到宋小雙的臉色不好看,知道他一定是心裏面窩著一肚子的火,想要發泄出來,可一時也找不到理由。她連忙給宋小雙遞了好幾個眼色,示意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還是趕緊處理老鄭和身邊幾位傷勢嚴重的傷員要緊!
宋小雙有些悻悻然的看著獨龍族大叔,大叔自顧自的坐在篝火旁,和身邊的村民閒聊著,從旁邊的一個麻布口袋裡拿出一隻清理乾淨的山鼠,串著樹枝就著篝火的火力烤著山鼠肉,看著宋小雙望過去的目光,大叔還以淺笑,這樣宋小雙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接下來宋小雙就把逞一時之快的想法拋之腦後,走到鄭海玲身邊幫著處理老鄭的傷口,用t恤清理掉濃黑的血污後,再用消毒液消毒,從醫藥包裡面拿出一大瓶雲南白藥,小心而均勻的撒在老鄭的傷口上,這種傷藥確實神奇,不過得節省點用,旁邊還有好些重傷員也需要這樣的傷藥。
一條腿受傷的趙叔是老鄭旅遊團隊的老大,拄著權當拐杖的樹枝走到鄭海玲身邊。
他早就注意到那個醫藥包了,這個帆布醫藥包裡面豐富的藥品和治療器械啥的,讓他眼前一亮,靠近鄭海玲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宋小雙聽見他要求用不完的藥品,能不能用在別的傷員身上。這根本就不是問題,鄭海玲沒有猶豫,點點頭,趙叔叔臉色顯得很欣喜,走到旁邊和獨龍族大叔說了兩句,獨龍族大叔用讚許的目光看著鄭海玲,給身邊的幾個人示意,很快就分出幾人到醫藥包旁,用醫藥包裡面的藥品、簡單的器械,重新給篝火旁的幾名重傷員處理傷口。
宋小雙和鄭海玲攜帶的醫藥包容積比較大,裡面的物品處理幾名重傷員,用一次還是夠的,至於其他受傷不重躺在溶洞各處的男男女女,就無法顧及到了,這應該是搜救隊四個小組的工作範疇!
老鄭身上的傷口比較密集的地方就沒有用敷料,而是直接用繃帶包裹,尚處於半昏迷狀態的老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女兒和宋小雙兩人的處理下,已經成了一個妥妥的木乃伊。
他的骨折的手臂也已經被小心的處理過,裹上了雪白的繃帶,繃帶單獨在他的頸項處打了一個結掛著,這樣即使他人清醒過來,也會在第一時間注意到,手臂已經被重新處理過,不會胡亂動作。
只是給老鄭手臂處理的過程,看起來有些暴力美學的範疇,讓身邊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已經知道身邊這個看起來面色冷峻的男子,真的不好惹!
旅遊團隊出事後,有好多人不是手臂骨折就是小腿、肋骨骨折之類的,獨龍族村民有好些都是世代的獵人,自然簡單的接骨、上草藥還是可以的,只是出於條件有限,給大家做的臨時夾板就顯得簡陋些,就是用木棍和撕開的布條纏繞用以固定,因為受傷的人很多,這樣一番忙碌下來已經是忙的連軸轉了,暫時這樣處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但是宋小雙好像是在有意的顯露武力值,旁若無人的從篝火旁拿過一節獵刀斬斷的樹幹,這本來是村民用來給篝火補充的燃料,有手臂粗細,宋小雙也不管這些,就在大家的面前,把樹幹放在石地上。
只見他雙手晃動,成圓筒狀的樹幹已經分成四瓣木塊,卻只有輕微的樹幹被切開的聲音傳出!宋小雙一手拿起分成四瓣的木塊,一手手掌晃動,兩下裁掉不需要的部分,眾人只是見到,他手裡剩下五寸長短的四截分開的木塊?
在旁邊美女的幫助下,宋小雙已經在纏著幾層繃帶老鄭的手臂上,把木塊用繃帶仔細的固定好。
有眼尖的人看到石地上有好幾道裂痕,痕跡很新鮮,不用說是被剛才這傢伙避開樹幹弄出來的,這人好深厚的內勁!這是身上有古武技能在身人的想法。
其他思想比較「純潔」的人則是看著石地上的裂痕發呆,搞不懂咋回事,莫非剛才是在表演魔術不成,這人身上根本就沒有刀具或者雷射劍什麼的,聲音都沒發出點樹幹就變成了四截木塊?
不管怎麼說,宋小雙想要達到的目的看來是達到了,他和鄭海玲把老鄭的傷勢處理好後,兩人坐在老鄭身邊小聲的說著話。
宋小雙正在詢問鄭海玲剛才為啥會到水潭邊?鄭海玲還沒有說,那位獨龍族大叔就徑直的走過來,一屁屁坐在鄭海玲和宋小雙旁邊,眼神里有著年長者特有的深邃洞察世事的意味,看來他總算是下定決心,想要講出村民保守好多年的秘密。
宋小雙的嘴角卻突然有些抽搐,原來是鄭海玲的手在他的腰間狠狠的揪了一把,用疼痛提醒他莫要在大叔講故事的時候打岔,旁邊就是一個今天以前還不認識的獨龍族大叔,宋小雙也不好發作,只是被鄭海玲這麼整,他也有些受不了,雖然沒有叫出聲來,但嘴角有些變形還是難免的,不禁在內心裡暗自吐糟:鄭海玲越來越喜歡這樣的方式了?看來事情了了得回去翻翻典籍,學兩招鐵布衫金鐘罩之類的附體功法,不然還不得被鄭海玲虐啊!
大叔當然沒有注意到鄭海玲的小動作,只是有些奇怪宋小雙為何臉色有些蒼白,嘴角還有一瞬間的抽搐的動作,大叔也是習武好手,不然在醫蛭的攻擊下如何還能說一段話。在大叔想來可能是剛才宋小雙的「表演」很虧功力,也就不以為意,這樣才符合現實嘛,三十來歲即使身上武學根基不錯,但是內勁還是得靠時間來打熬的,村子裡面習武之人也不少,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了點。
看到身邊的一男一女都在等待他的故事,大叔輕咳一聲後道:「其實我們不該來這裡的,以山澗小峽谷向四周擴散三里路,都是山鼠的勢力範圍,以吃山上豐富的野果和地瓜為生,還喜歡吃山螞蝗,每年有好幾次都會在月圓之後晚上,集體發狂從地洞裡面鑽出來,見到活動的動物根本就不放過,見著啥咬啥,山鼠潮在午夜時分最多,這個溶洞是山鼠唯一不會進來的地方,因為醫蛭的叫聲能夠克制住山鼠,醫蛭和山鼠是世仇!記得我還是幾歲的時候,和阿爸阿媽還有村裡的好些個獵人,就曾經在溶洞裡等著發狂的山鼠進攻溶洞,結果兩條醫蛭一叫喚,山鼠就受不了了,山洞入口到溶洞入口附近被醫蛭的叫喚聲憋死的山鼠,有好幾千隻,結果第二年臘山鼠肉都還沒有吃完,別怕,山鼠不會進來的,進來是找死,這裡很安全。」
大叔講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他還沒有說完,鄭海玲幾乎就要被嚇暈了,臉都綠了,覺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渾身發抖,不由自主的靠近旁邊的宋小雙。
宋小雙知道怎麼做,伸出手環抱著鄭海玲的腰肢,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雖然他也很是震驚聽到的故事,臉色顯得很是冷峻,其實正在內心裏面狂吐槽。
艾瑪,今天是農曆十七!昨晚十六的大月亮,被厚厚的雲層擋住了,他沒有在六庫的個體旅社看到,但是時間是對的。在山洞外邊準備篝火,攀上幾人合包粗的松樹上的時候,宋小雙還注意了天穹上的景色,月亮當然是沒了,就是星星都沒有幾顆,正是山鼠發狂爆發的理想時刻。
想像滿山遍野的地表都是一尺多長如小貓的山鼠在活動,而且有可能會找醫蛭報世仇,上萬隻的山鼠擁擠著從山洞入口處往溶洞裡跑,是什麼樣的情形,想起來就瘮的慌!
而且宋小雙還想起來一個細節,他剛才和醫蛭對陣的時候,醫蛭應用的應該就是次聲波,宋小雙所知道的是,鼠類是可以發出超聲波的,想必醫蛭能夠克制山鼠,就是次聲波能夠對山鼠的機體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
但這裡面就出現了一個讓宋小雙都感覺棘手的問題:醫蛭既然能夠隔著好幾十米的距離殺死山鼠,不讓它們進入溶洞裡來,說明醫蛭次聲波的作用距離可調,而且兩條醫蛭真的成了精了!宋小雙已經知道剛才和醫蛭對陣時候,兩條醫蛭的次聲波沒有傳出太遠,沒有傷害其他在溶洞裡面休息的人群,如果說醫蛭沒有智慧,那才是瞎說。
鄭海玲感覺到腰部宋小雙手臂上的力度,臉色才漸漸緩和過來,有了一絲血色,問出了讓她十分後悔的問題。
「大叔,那兩條啥醫蛭究竟活了多久了?一直待在水潭裡吃啥,不會是吃山鼠吧?吸光山鼠的血?」
大叔覺得鄭海玲這個樣子已經明顯是被嚇著了,再說點啥更加瘮人的話語怕她受不了,不過看到她滿臉希冀的份上,豁出去了,斟酌著語氣道:「那個,是這樣的,水潭其實很深,連接一條暗河,醫蛭主要是吃暗河裡的魚類,它的嘴裡(吸盤)不僅有牙齒,釋放毒把魚肉和骨頭都融化,而且還可以把較小的魚兒直接吞到肚子裡,醫蛭的嘴可以變得很大的,記得以前阿爸阿媽收穫山鼠的時候,都會扔幾條山鼠到水潭裡面,諾,比篝火上正在烤的山鼠還要大隻的山鼠,醫蛭直接就連皮吞下去了,究竟為啥要這樣做,我也不知道,也沒有機會看到醫蛭從水潭裡面出來過,反正從有村子以後就一直延續下來了,如果村子裡有人受了傷膿血影響傷口,就會到這裡來讓醫蛭吸血處理傷口,效果好得很,醫蛭究竟活了好久,沒有人知道,至少有好幾百年吧!」
大叔話還沒有說完,鄭海玲已經受不了了,看著兩隻手腕附近醒目的「圓章」,喉嚨里乾嘔連連,卻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只是在中午時候貢山縣城的小吃店裡吃了一頓,胃裡的食物早就消化乾淨了,不然宋小雙可就得被她噴上好些發酸的東東。
她清楚的記得,看到兩條吸盤從水潭裡突然冒出來,在被嚇暈厥之前恍惚記得,吸盤已經按在她捲起衣袖的手腕上部,然後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現在經過大叔這麼一說,不免就聯想開來,她的手臂當然沒有整隻的山鼠大,醫蛭吞下她的手臂不是很輕鬆?想像一下等她醒過來只是見到兩條白生生的骨頭,上面還沾著黏糊的液體,血肉都不見了是怎麼的悽慘景象?用嘔吐來阻斷腦海里超恐怖的聯想,已經是鄭海玲克制力好的表現了,她還沒有尖叫出聲就已經很不錯了。
宋小雙對於鄭海玲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她的腦袋瓜看來就是比普通人多了根敏感的神經,而且聯想豐富,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他還清楚的記得,鄭海玲手裡提著安娜扔過來的一個殺手的頭顱,被嚇得尖叫的過往,想讓她神經變得更加大條,看來還是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
大叔覺得自己沒有啥好講的了,就轉身走回篝火旁邊,想著溶洞裡面有百來十號人,得把麻布口袋裡面剩下的山鼠肉都烤好,才能供應得上,不然就會有人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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