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結合朱貴在書中先後的言行,細想起來也讓蕭唐頗為留意。
林沖雪夜上梁山時在酒肆中向朱貴道明了來意後,而朱貴再與林沖寒暄的同時,又十分刻意的提到剛才見你只顧問如何去梁山泊,所以我才沒有下手,也還好沒害了鼎鼎大名的豹子頭林教頭。否則似你這等有財帛的孤單客人早被我用蒙汗藥麻翻,再拿精肉做成甚麼,在切肥肉煎油用作甚麼......
這也可以看出,朱貴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做法殘忍,反而還頗為得意,並時常向江湖上的好漢提起,似是也要讓他們見自己手段夠狠,而對他心生敬畏。
可是在晁蓋替代王倫統領梁山之後,在江州醉後寫反詩的宋江被捉捕入獄,知府蔡九派遣神行太保戴宗攜書信前往汴京,請示他的父親蔡京是否將宋江就地斬首,途徑梁山泊的戴宗卻被朱貴麻翻,並遣嘍囉把戴宗抗到殺人作房裡去開剝。可是當朱貴從戴宗便袋裡搜出書信後拆開看了,又見他的腰牌上寫明了戴宗的身份,這才急忙再命嘍囉用解藥將戴宗喚醒......
剛轉醒過來的戴宗立刻呵斥朱貴為甚麼要麻翻他,可是朱貴卻打了個馬虎眼,只說我們就是要與大宋皇帝作對,隨後又與戴宗說起他的身份,與吳用的關係,再反過來質問戴宗為甚麼要害宋江(那時戴宗並不清楚蔡九家書的內容)等事.......當時懵懂的戴宗,恐怕都又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好逢人炫耀自己心黑手狠的朱貴,當時矇混過去叫晁蓋、吳用、戴宗等人立刻把心思放在搭救宋江身上的舉動,在蕭唐想來他這個旱地忽律仗著自己掌管李家道口這處酒肆,恐怕平日也沒少在暗地裡做些「私活」斂財。
既然蕭唐已早就知曉朱貴在晁蓋統領梁山之後,依然會以過去殘忍下作的法子殘害路人,現在他派出史進、許貫忠兩個兄弟到了酒肆中,就看那朱貴會不會上鉤了。
這時就聽朱貴向史進、許貫忠二人說道:「客官,我們這有村里釀的渾白酒,下酒的也有生熟牛肉、肥鵝、嫩雞,不知兩位要些甚麼?」
史進微微一怔,說道:「瞧不出你們不過是家鄉野小店,也敢賣生熟牛肉!不怕官司追究麼?」
朱貴臉上笑出了幾個褶子,又道:「就是因官法禁殺牛,許多客人反而偏生想吃。店中的牛肉,也都是從私商那裡討的,兩位客官但吃無妨。」
史進聽罷笑道:「這也倒好,既恁地,先切二斤熟牛肉!去打兩角酒,大碗價篩來吃!」
趁著去酒保去準備酒菜的時候,朱貴邊打量著史進與許貫忠,邊說道:「兩位客官,何緣路經這李家道口?難道恁二位不知......距此不遠的那座梁山泊去處,新有一夥強人占了,兩位就不怕遭強人給還了麼?」
史進把眼一瞪,挺起胸膛說道:「怕個甚鳥?甚麼綠林強人趕來招惹小爺,倘或這賊們當死合亡,教我撞見時,憑我手中哨棒將那些賊廝一個個砍翻,把這幾個賊首解上官府,請功受賞,方顯我一聲本事。」
「不遇到匪賊就是好事,哪裡盼著撞見歹人的?」許貫忠假意嗔怪,隨即又對朱貴說道:「我們兩個本是應天府人士,今日才遷至巨野縣,聽聞這梁山山湖相映,湖泊縱橫,端的好景致。且趁著至鄆城縣拜訪家中生意來往的尊長,便順利至此遊玩一番。也是方知此處竟然被賊人占據,恁地敗興!若是早知,我等也不會來。」
原來是兩個不知江湖路數的雛兒,不少大戶子弟以為會幾手槍棒便目中無人,這倒也是常事.....這兩個小兒既是大戶人家,也正是送上門來待宰的肥羊,那我又該不該動手?
朱貴心中邊念叨著,邊又與史進、許貫忠二人探問了數句,許貫忠心思機敏、口舌伶俐,自然也不會露出甚麼破綻。終於朱貴定下心來,他暗自朝酒保使了個眼色,店中酒保會意,悄然將早備好的蒙汗藥摻進渾白酒中......
過了沒多久,店中酒保便鋪下一大盤牛肉,數盤菜蔬,又放個大碗,篩好了酒,並對史進與許貫忠點頭哈腰道:「兩位客官,請慢用。」
「且慢!」
史進忽然叫住那酒保,並對他說道:「酒保,你也來吃碗酒!」
那酒保微一怔,旋即便對史進說道:「這位爺,小人體虛,吃不得酒。」
許貫忠嘆了口氣,悠悠說道:「你是吃不得酒,還是吃不得蒙汗藥?」
當許貫忠輕飄飄的話語傳進朱貴的耳中,登時教他神色一變!朱貴的臉驀的沉了下來,他邊向其它嘍囉使了個眼色,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兩位客官何處此言?我經營的可是清白小店,哪裡來的甚麼蒙汗藥?」
史進端起酒碗,對朱貴冷笑說道:「你這酒肆清白?若不是黑店,這碗酒你又敢吃麼?」
這時那酒保見店中其他嘍囉已慢慢摸出兵刃,他便抱著膀子,對史進、許貫忠獰聲笑道:「兩位客官,我們店裡的渾白酒可是好東西,一口下去便祛了許多痛楚,我勸兩位還是喝了吧,省得遭零碎活剮時,要怪小的沒做提醒!」
「爺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不喝,爺爺偏要你喝!」
史進厲聲說罷,隨即他暴身而起!並一腳踢翻了酒保並騎到他的身上,又將手中那碗攙了蒙汗藥的渾白酒盡灌進那酒保的口中!
店中的嘍囉見狀,紛紛擎出解腕尖刀、狹鋒鋼刀。朱貴的眼角微一抽搐,他陰沉的瞧著史進又將那酒保一腳踢開,又大罵道:「攙在酒里的蒙汗藥已教爺爺識破了,你們這群惡賊的殺人作坊又在哪裡!?」
朱貴獰聲一笑,說道:「看來兩位是有備而來,要尋我的晦氣!按說你們兩個若是江湖上的好漢,我也不至要麻翻你倆,開膛活剝......可你們二人要斷我的財路,我又怎能放過你們兩個!」
史進一舞哨棒,又指著朱貴大罵道:「你這殘殺無辜良善,作踐人屍首的畜生,你當我史進會放過你麼?」
史進?為甚麼這名字我甚是耳熟?聽聞二龍山寨中有個九紋龍,莫非是眼前這人?
朱貴微微一怔,可還沒等他開口言語,突然有個大漢也衝進了酒肆中!孫安暴吼一聲,手中鑌鐵雙劍驟然狂揮出,鋒利的劍芒劈又發出刺耳的尖嘯,直朝著個嘍囉的腦門劈斬而下!
「噗!」
一聲悶響過後,那猝不及防的嘍囉腦門被孫安手中長劍劈開,鑌鐵劍去勢不竭,竟將那他的身軀整個切成了兩截!!
其他店內的嘍囉這才鼓譟起來,並各自綽起兵刃向孫安圍攻過來。而孫安雙目精光暴漲,酒肆內剎那間響起似龍吟般的劍嘯聲!但見孫安手中那兩口寶劍手刀上下翻飛、寒光閃爍,轉眼間又將四個嘍囉剁翻在地!
好狠辣的手段,我如何抵敵得住!?驚慌失措的朱貴連退數步,眼睜睜的瞧著孫安、史進一步步將自己逼將過來,此時店裡只剩下一個嘍囉,也早被孫安迅猛狠厲的劍法嚇得拋了兵器,僵直站在當場呆若木雞。
「旱地忽律朱貴,果然是條陸上的鱷魚,無論心腸手段,確實毒辣的狠吶......」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漢子踱步進了酒肆,朱貴驚慌的朝那人瞧了過去,卻只看到了一張栩栩如生,猙獰可怖的獬豸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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