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中槍的成貴悶哼一聲,身子也止不住的開始向後方踉蹌傾倒,而眼見所部上官身遭重創,周圍也立刻也有幾名親隨將官疾奔衝來將他攙扶住,一眾水班軍健也拼死上前護應。至於就在不遠處奮戰廝殺的喬正也察覺到成貴這邊有失,錢塘江上相處下來浙江四龍四人感情深厚,他當即血灌瞳仁,而立刻嘶聲怒吼道:「快去救援成貴兄長!是哪個狗韃子傷了俺哥哥,老子教那廝們一個個盡死得零碎!」
過後不久,在另一側指揮麾下兒郎列陣死戰的謝福也聽聞得麾下報說成貴傷重,一面繼續率部抵死奮戰,一面也儘量試圖往向來與他交情篤厚的成貴策應過去。廝殺持續慘烈,又僵持了約莫大半柱香的時間,也終於當先有數艘海舶船隻分波辟浪駛來,已然臨近橫江水師將士奇襲衝殺搶占下的登陸口岸。
從第一艘抵岸的高昂聳立大船上降落下的木板驟然翻轉落下,重重的砸在岸口一隅。旋即疾衝下來的那個黑凜凜大漢提著大斧,似是都等不及稍作安頓,也未待其餘軍馬陸續上岸集結列成陣勢之前便已疾跨上戰馬徑直岸上奔去。而率先登陸的這以員大將,渾身黑面黑甲黑袍的扮相而騎乘著一匹高頭捲毛黃馬,他生得雄健身材也就被渾鐵甲冑盡包裹住,露出的那厚重有威的面孔,然而他瞪著那那對銅鈴雙眼中竟然滿是躍躍欲試的興高采烈,明明是個生得滿臉橫肉的凶獰惡漢,但是目睹眼前血肉於殘肢橫飛的慘烈戰事,這時他卻又露出似是頑童瞧見了心愛的玩具那般雀躍的神色,直教人望去更感覺到這廝渾身透著股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水班的弟兄們都撤開!殺韃子,便由俺來接手了!」實際上這員率先登陸的齊朝馬軍大將最後幾個音階還沒說清楚時,他便已然是急不可耐的急催戰馬,前面只堪堪讓出條道路,而教其能夠真面那些抵死頑抗的金軍餘眾時,這員大將便立刻驅使胯下的雄俊坐騎化作一道黃色的閃電,撥喇喇直往金軍陣容深處生生鑿去......
畢竟對於嗜戰如命的縻貹而言,一場狂歡,這就算已經開始了。
黑漆漆的斧身被打磨得如鏡面也似鋥亮,倒映著火光頓時化作一道悽厲的寒芒,當在夜幕中被掄舞起來的長柄開山大斧剁進第一個面色驚愕的金軍步將的面目之後,只須臾間的功夫,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扎堆的守軍頭顱爆裂、胸腔凹陷、半截身子滑落......縻貹急催著他那座下那匹雄健高大的戰馬立刻在陣中左盤右旋,明明周圍也儘是殺人不眨眼的金軍剽悍士卒,可是他疾沖猛闖的勢頭,便好似是一隻餓了幾天後直撲進羊圈裡面的黑虎!
起先被縻貹殺得措手不及的金軍將兵當即被斧劈馬踏的倒斃了數十人,其餘人等回過神來,就算急於要將縻貹砍翻下馬,但也仍不免被他當即劈殺,暫時竟無人是縻貹手下能撐過一合。畢竟廝殺中衝撞亂戰的本事是他拿手的本事,本來臂長斧長,騎乘在戰馬上疾馳所能控制的範圍很大,而縻貹縱馬動作敏捷迅猛,兼之他心性使然,這沖陣斗將的手段非但從來未曾減退,反而是愈發的精進純熟起來。
何況縻貹之後,也有大批的黑甲勁騎湧上口岸,並且緊隨著所部主將組成陣勢往愈發潰亂的金軍陣列里鑿。將熊熊一窩,可倘若是個每逢戰事總是欣喜激昂到難以自制,來往於遼東地界與金軍所發生大小戰事也已有許多,那麼他帶出來的兵,又將是何等面貌?
一群沖陣殺人時各個如狼似虎的剽悍狠人!
本來在口岸仍試圖組織抵抗的最後一個曷蘇館部所置猛安拼死前去抵擋那員已殺上岸的那員黑凜凜的敵軍大將。然而殺得起興的縻貹大喝一聲,開山大斧劈空斬下,猶如渾雷疾電般卷向那員曷蘇館女真猛安,愈發激促到震耳欲聾的勁響聲後,終於那女真猛安手中軍械脫手,當即連肉帶甲、連人帶馬的被縻貹一斧頭下來給劈成幾截斷肢殘軀,縻貹繼續冒著漫天激濺的血雨中突進,繼續從愈發混亂的金軍防線撕開一處處缺口,而尾隨在縻貹身後的眾多甲騎也如一群撲食的野獸,策馬瘋狂的往前面撞去,手中兵刃砍瓜切菜也似的盡往周圍已開始驚呼奔逃的金軍部眾身上招呼過去。
仍要試圖指揮穩定住防線頹勢的女真軍將先後戰死,金軍頓時指揮,失靈,何況越來越多的齊朝馬步軍眾也都按部就班的殺上了口岸,在以縻貹為首的數百銳騎結陣衝鋒的猛烈進攻之下,殘留餘眾終究也只是螳臂擋車。越來越多的金軍守兵喪失了抵抗能力,若是再不就轉身逃竄,也只能當先遭受蝟集猛攻敵軍合圍屠戮!而以縻貹為首這些銳氣似乎聞到了血腥每個人立刻便上頭狂躁,不會憐憫,也全然不會有絲毫留手,只顧朝著岸上仍然扎堆的金軍隊列中猛撞突進。
後方大批的齊朝將士亦然大聲應和,不斷的涌殺上前,拼命猛砍亂搠,去攔截那些到了此時才試圖狼狽逃竄的女真餘部。在這等絕境之下,金軍殘兵也只得發出絕望的哭喊聲,也有不少人跪倒在地哀嚎著磕頭乞命,發出絕望的垂死掙扎聲。
然而隨著金軍抵抗的聲勢愈發減弱,直到後來也已似是蕩然無存,已經殺得一身黑衣黑袍似是被盛滿了鮮血的水桶給潑澆過的縻貹臉上那亢奮激昂的神情反而也漸漸淡漠下來。只剩下韃子餘孽調撥弟兄們合圍剿殺便是,但如此廝殺卻不爽利......
縻貹提斧策馬,來迴環視沿岸戰局,岸口船塢處燃起的熊熊烈火已然也開始消減,海平面上大批船舶陸續靠岸,而目所能及處的金軍收兵,大多數已倒在地上鋪成一片一片的屍首,也有少數潰兵跪伏在地上哀嚎乞活。縻貹只仍覺得有些意猶未盡,當即又大聲喝令道:「按先前計議,順利得以於此間登陸過後,便立刻點撥兵馬取蓋州治下建安、熊岳、湯池三縣!斷了金虜南北道路,把守南面金州、復州地界(後世遼寧省大連市)的廝鳥便是入了瓮的王八,也正可一舉多了治下幾處縣坊城郭。善後安頓由其他弟兄的部曲操勞,是俺的兵便夾著腚速速前來集合,也莫要老子久等,趁著金軍韃子被殺得個措手不及,即刻便去先拔了那廝們蓋州治下周遭那幾處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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