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皇帝吳乞買,竟已然病死了?」
蕭唐聽聞得這個消息後也不由面色一變,按正史的軌跡,吳乞買應是於發動南攻侵宋的戰事約莫十年之後病死,如今掐算時日,與其本來大限臨頭的時候還差個幾年。蕭唐心想遮莫正因多出自己這個變數,致使本來國勢強大、不斷拓邊的金國如今卻已快被打回白山黑水中,金國皇帝吳乞買必然終日恚怨交加、心力交瘁,因憂憤成疾而短了幾年的陽壽倒也並不稀奇。
而更讓蕭唐感到納罕的是,隨著完顏吳乞買駕崩之後,繼承其皇位的也並非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孫,也是正史中金朝第三位皇帝的完顏合剌,而是傳給了阿骨打的庶長子,也屬於金朝開國元勛骨幹之一,蕭唐心說當初還曾從那廝手中贏來就照夜玉獅子馬的完顏斡本。
再細細推敲一番,蕭唐大致也揣摩道完顏吳乞買與金朝權勛重臣的用意。完顏斡本不但是正史中金熙宗完顏合剌的養父,還是後來弒帝篡位的海陵王完顏迪古乃生父,在金朝中的權勢地位本來便凌駕於一眾開國元勛之上,而繼完顏斡魯補、完顏兀朮、完顏粘罕這些金國軍中的權掌派阿骨打子侄輩相繼身死之後,完顏斡本可說也是在朝堂能仍能鎮得住局勢,向來也是金朝中按後世說法一直也是屬於鷹派的權勛代表人物。
而女真立國之前,按部族兄終弟及繼承都勃極烈首領的制度,完顏阿骨打接替他兄長烏雅束的權位後繼續率領女真諸部壯大,建立得大金帝國,病逝後也將皇位傳給了他的族弟吳乞買。按原本的軌跡本來應該是改變金人部落首領傳承勃極烈制的吳乞買本欲位其子上位,卻仍遭到諸完顏氏宗室大臣的前列反對,不得便以阿骨打嫡長孫完顏合剌為儲嗣。
阿骨打一輩的完顏宗室貴胄夭折的夭折、過世的過世,除了金太祖的堂兄弟,那先前力主向蕭唐服軟求和,如今遮莫也早教金朝其餘宗室權勛大張撻伐的完顏撻懶之外,僅剩下吳乞買這個金國皇帝也已身故。而如今的完顏合剌按年齒遮莫也只不過是十來歲的半大少年,若是國無災厄外患時節,固然可以教完顏氏宗室權臣秉政,只管教這個童子皇帝按部就班的臨朝打理國事便是(正史中金朝皇統八年,於完顏兀朮去世之後,完顏合剌方才正式親政),但是如今由於蕭唐的強勢崛起、步步侵攻,說金朝已有亡國之險絲毫不算是誇張,金國又哪裡有循序漸進的扶植繼位國君的空閒時候?
而這等險惡國情之下,推舉完顏斡本這個追隨阿骨打老皇帝打下諾大江山,論資歷還要排在完顏斡魯補、完顏粘罕、銀術可等開國名將之前的宗室勛臣上位,以試圖竭力挽回如今國家頹勢,的確也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御輦車仗依然隆隆前行著,而聽得金國吳乞買駕崩、完顏斡本繼位這等重大軍情後蕭嘉穗皺眉思付片刻,隨即又道:「完顏斡本這廝,聽聞其當初雖阿骨打伐遼時征黃龍、取泰州,懾服渤海四部也曾屢立戰功。而陛下也曾說當年於深山中與阿骨打廝見時,那完顏斡本悍戾乖張、好勇鬥狠,如今金朝由他繼任國君,想來也必是抵死要與我朝頑抗到底。如今屯守於遼西諸部軍旅亦須備戰提防,看覷金虜有甚動作...不過先前便曾探覷得金朝內諸派權勛之間多有不睦,而吳乞買繼其兄阿骨打皇位執政,於完顏氏中也素有威望,本來也能鎮得住朝中局勢,而如今金國皇位交迭,朝中權貴本生黨同伐異的心思,也未嘗不會同室操戈,而教我朝從中取利......」
蕭嘉穗經深思熟慮,大致料想到就算金國竭力要挽回頹勢,可無論繼承吳乞買皇位的完顏氏宗室又會是哪個,也都有可能會激化金國權貴內部紛爭的激化。而蕭唐微微一笑,心中暗付道:本來正史中金朝立國後於阿骨打、吳乞買這兩代皇帝當政時朝中權勛要臣之間還算是同力協契,然而也正是到了吳乞買與原本應該繼承皇位的完顏合剌權力交迭時節,金國朝中那些宗室權臣便開始爆發出大規模的內鬥衝突。
而如今完顏粘罕、完顏兀朮這些手掌兵權的主戰派,而在金國朝中爭權內鬥時期打壓清絕一派權貴勢力,能夠鎮得住局面的勛臣名將早已化作一坯黃土。那麼倘若此時金國仍會爆發權臣間的內鬥紛爭,事態又將會演變成甚麼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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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東京路,遼陽府以南二百里處的官道之上。有大批的軍馬疾奔竄行,騎陣內所有的將士都狠狠的抽打著胯下的戰馬,急催坐騎撒開四蹄,瘋狂的直朝前沖。整個騎陣的奔速也是越來越快,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密集的擂動鼓點教人的心跳也不禁愈發加快起來。
然而位於這一股騎兵左右兩側也有大批的兵馬銜尾猛追,轉瞬之間,從這邊騎陣兩側驟然殺出的追兵騎手挺起身子,張開了手中的騎弓,所激射出一蓬蓬的箭雨直朝被夾在中間的敵軍騎陣灑落下去,一片驚嘶慘叫聲,被死咬住追殺的騎陣中登時有不少士卒從馬背直接倒栽了下去。
越來越多的箭雨潑撒而至,被夾在中間的騎陣軍馬只感箭雨嗖嗖的從頭頂掠過,時不時又飛速疾奔的戰馬當即被箭簇射中,發出悲嘶聲後轟然撲到下去,而疾速飛奔的慣性衝力一時間仍是不減,直把身子緊緊蜷縮在馬頸後的騎士也都不免頭上腳下翻出好遠的一段距離。
被窮追不捨的這一撥騎陣看來也是要做困獸之鬥,也紛紛擎起手中騎弓予以還擊。彼此伴隨著幾輪的弓馬騎射,疾馳奔騰的騎陣中不斷有人落馬,都付出了一定的傷亡。然而伴隨著呈包夾之勢的騎兵不斷迫近,雙方大批的將士放下了手中的騎弓,開始綽起馬鞍上一片片的騎槍砍刀,滾滾煙塵當中,頓時有寒光閃耀直漫起無窮的殺氣。疾速奔逃的,與窮追猛趕的雙方騎陣愈發逼近,眼見馬背上慘烈的白刃廝殺,也是再無法避免。
一片片的人仰馬翻激盪起重物撞擊的悶響聲,伴隨著一片片利芒劈落,又激濺起陣陣鮮紅的血光。雙方騎兵將士很快便殺紅了眼,他們拼命的揮舞著手中兵刃力圖將迫近至身前的敵騎劈翻下馬。置身在亂戰團中的兵卒也唯有放開手大殺一通,便如撞到身前的軍騎是有不共戴天仇怨的死敵,盡皆所能在對方兵刃搠進自己的身軀之前,搶先一步要取下對方的性命......
然而最為蹊蹺的是,已開始激烈廝殺起來的雙方將士,無論是急奔逃亡的一方,還是窮追不捨的一方,他們身上所披覆的,卻都是金人制式的衣甲。而雙方將士當中也都不乏有以女真語嘶聲咆哮著,而對面也正要抄傢伙奮死攻來的騎軍,也分明能聽懂眼前那勢必要立刻誅殺的敵人口所中咒聲喝罵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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