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爺孫倆回到顏良小院的時候,兩人已經濕的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全身上下連個乾的布片子都沒有了。
離開壩的時候,顏良便讓爺爺到他這裡來,兩人都還沒有吃飯呢,顏良便想到自己家一起做了,省得回去的時候還要開兩個灶,麻煩兩個人。
誰想到,到了家裡,所有人都沒有睡,全家人都在等著他們呢。
當然這所有人不能抱括小稚和小駿,這兩人誰也管不住他們。
「奶奶,你怎麼還不睡?」
顏良進了院子,發現屋子前面的壁燈開著,自家的奶奶正坐在門口,向著院子裡張望著。
「回來了?活都幹完了沒有?」錢玉珍聽到孫子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嗯回來了,活都幹完了,至少水沒過壩的時候,不用怎麼擔心了」。
顏良說著到了門口,先幫著爺爺把蓑衣脫下來,最後把自己身蓑衣脫下來,全都掛到了屋檐下面。
「我這裡還沒有衣服換,小良,把你的衣服……」顏道尋說道。
臨時過來,顏道尋也沒有準備衣服,身上的衣服是肯定穿不住了,現在全身濕透了,把衣那穿在身上,明早不感冒那才是怪事呢。
於是便想讓孫子給自己找兩件舊衣服給換上。
錢玉珍道:「我早就想到了,給你帶了衣服,放在裡面的沙發上,你換了好了,何必要穿孫子的衣服,他的衣服……」。
錢玉珍早就料到了現在的結果,於是這才到了小院等著,既然都料到了這爺孫倆會湊在小院,換洗的衣服錢玉珍又怎麼可能不帶。
爺孫倆也不和錢玉珍扯什麼,準備洗澡換衣服去。現在濕衣服像是粘在身上一樣,怎麼都不舒服。
「爸,小良,你們等一等,先把這薑湯給喝了」。
周芳芳這時候端個拖盤過來了,示意爺孫倆先把這薑湯喝了,去去身上的寒氣再洗澡去。
也沒什麼好說的,喝吧!
滋!滋!
小口吸著熱薑湯,喝了沒一半呢,身上開始冒汗了,等全喝完了,額頭上起了一層細汗珠子。
一碗薑湯下肚,原本涼涼的胸腔裡面像是被暖氣過了一遍似的,身上的寒氣也跟著褪卻了不少,總之那是相當舒適。
放下碗,洗了個熱水澡,擦乾了水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出來,顏良覺時覺得全身似乎一下子都輕了三五斤似的。
「想吃點什麼?」
周芳芳見爺孫兩都換好了衣服,於是問道。
沒有等爺孫倆回話呢,錢玉珍道:「給他們倆下碗面,掛麵就行,臥上兩個雞蛋,別放太多的油,現在他們的身體不適合大油,青菜多放一點……」。
周芳芳聽了,點了點頭便轉身去給公公和兒子下麵條。
顏良張口衝著奶奶道:「奶奶,沒事,我們一點也不累」。
這話說完不到一分鐘,自己歪著腦袋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同時睡著的還有顏道尋,爺孫倆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睡的嘶哈的。
「這是真累了」顏茜這時候過來給兩人拿了個小毯子蓋上,望著爺爺和弟弟有點心疼。
錢玉珍卻道:「村裡的活哪裡是那麼容易的,現在可好多了,擱以前你想這麼忙還忙不起來呢」。
顏茜望著奶奶笑道:「知道啦,我去看看媽媽的面下好了沒有」。
到了鍋屋,顏茜望著母親正忙活著下面,張口說道:「爺爺和小良已經睡了」。
周芳芳道:「睡了也得叫起來吃一點,指不定晚飯一口都沒有吃上呢」。
周芳芳還真是猜著了,這一老一少的晚飯真的沒有吃上,這時候誰還有時間吃晚飯啊,幹活保住塘子裡的魚才是正經事情。
讓你過來幫忙,你忙了幾個小時,再抽倆人回去做飯,這一來一回的又得一個多小時,這樣找你來的意義是什麼?
活幹完了,顏如松到是邀請爺倆去家裡吃飯,還說了要炒上幾個小菜,然後弄點小酒喝上一喝。
但是顏良和顏道尋都知道,大家累的都快沒個人型了,回去再炒菜再喝酒,根本吃不下去了,於是便推脫了直接回家。
周芳芳這邊做好了面,端到了客廳里,再想把這爺孫兩叫起來,完全失敗了,無論她是叫還是晃,這爺孫倆都睡的跟豬似的,一動不動的件由你怎麼動,反正他們是不會醒的。
也不怪周芳芳沒有本事叫醒他們,而是這活乾的真算是拼了老命了,幾個小時就相當於沒有什麼休息時間,累了也就是換個人,喘口氣這個層次的,這麼長的時間下來,沒有直接睡在塘子邊上的泥地上就已經算是意志力強的了。
「這怎麼辦?」周芳芳有點犯愁。
站在旁邊的錢玉珍也沒有辦法,於是張口說道:「餵小黑他們吧,估計現在這模樣他們也吃不上了,把雞蛋挑出來,等他們醒了的時候放進水裡一熱就可以吃了」。
「嗯,好的」周芳芳應聲道。
大家一通忙活之後,再想把顏良和顏道尋搬回到屋裡的床上,再一次失敗了,兩人不光是睡的死,而且身體還特別重。
好在是夏天,也沒什麼著涼不著涼的,現在這麼大的雨氣溫還在二十五六肚呢,正是不涼不熱睡覺的好溫度。
剩下的也不管了,周芳芳幾人等這兩人也是困了,於是大家回房間睡覺。
顏良是睡的真舒服,再一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是大亮了。
雨依舊在下著,抬頭看了一下牆上掛著的鐘,發現時間已經指到了早上九點。
「這一覺睡了九個小時」顏良說道。
倪茜道:「九個小時還多啊。哦,對了,三哥剛剛打電話過來說中午的時候讓你和爺爺到他家裡喝酒去,他弄了牛肉鍋子」。
顏良看著外面的雨,張口說道:「算了,不去了,這麼大的雨上哪裡啊」。
如果是晴天,顏良說不定還能去和三哥喝上兩盅子,但是現在外面這雨下的跟瓢潑的似的,哪還有什麼心情喝酒。
「這雨就沒怎麼停?」顏良皺起了眉頭。
倪熙道:「停了不陣,不過現在又下了」。
倪熙起來的時候雨停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然後又開始下了起來,從昨天一直到現在,這雨下的有點沒完沒了的,而且雨勢還大。
今天早上的時候,公公顏樹仁打電話過來說,縣城家裡的水已經到了小腿肚子了,再往上漲一漲的話,床上的被子什麼的就存不住了。
原本廠子的地勢就低,而且老廠區,無論是下水管道還是泄洪道都不行,更別提什麼雨污分流了。
再加上用的時間久了,年久失修,清理工作做的也馬虎。
種種因素在一起,小雨還好說,大雨要是不淹那才是出了鬼呢。
這事誰也沒有辦法,老天爺說要下雨,你說不準下,到底是老天爺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最後還不得聽老天爺的!
周芳芳也沒有辦法,只得讓顏樹仁把家裡的存摺用塑膠袋包好紮緊,然後貼身放著,至於棉被什麼的,現在哪裡能顧的上它們。
今天顏樹仁不再犯犟了,直接拿上家裡的存摺,然後帶上家裡比較值錢的東西,老實的到女婿家去借宿去了。
雨依舊下著,從顏良起床一直下到了下午,中間也休息了一會兒,不過都是三五十分鐘的,然後又從小雨到了中雨,最後奔到了大雨。
澇災是肯定的了,別說顏良父母兩口子屋子了,有些新建的小區,現在已經成了水上樂園,一些孩子劃著盆子開始在小區的院裡逮魚。
這時候最忙的是戰士們,縣裡所有的駐軍都投入了搶險的戰鬥中。一戶戶的人家被戰士們從河澤中運了出來,安置到了地勢高的地方。
湖窪村沒有人家受淹,壩那邊淹是淹了,不過對於養殖戶來說,沒什麼大的損失,因為昨晚該做的都做了,雨下那就讓它下好了。
不光是湖窪村,倪宇東開發的小別墅群落也沒有淹,原本就是集中安置房,地勢這種事情是肯定要考慮到的,這種事情要考慮不到,還搞個毛毛的設計啊。
大雨直接把倪宇東小院裡的水系給盤活了,現在整個小村落里玉帶圍繞,幾條人工小河爭著搶著注水進來,弄的水流都差點能把人給捲走。
電視上,無論是縣還是市裡的新聞,最主要的信息就是抗洪搶險,新聞畫面大多都是領導們站在壩間地頭,背後是烏泱泱水流的景像。
對於顏良來說,雨水帶來最大的不便就是不能出去,大湖的水也在漲,不過再怎麼漲也淹不到顏良家裡來。
想想這裡原來是什麼地方,要是兵工廠時不時的被淹一下,那以前人做事也太差勁了一些。
事實完全不是這樣,就現在顏良家牆體裡的鋼筋,很多係數都超過了現在市場上賣的鋼筋,也不知道是現在人手藝壞了,還是以前的工人生產東西更用心,現在產品遠不如以前耐用,顏良也真不知道說什麼了。
反正顏良無事,在家裡喝著小水看著大雨,心裡鬱悶不已。
第二天早上,太陽終於露出了臉,雨一停,氣溫陡然升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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