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閒情 第113章 要求

    首先造的船是關羽的小船，僅僅是一個下午，幾個老爺子就把料子給下好了，並且在院子裡自製了兩個大板凳搭起了一個簡易的船台子，船的框子已經用粗料子給釘好了。

    雖然外行看不出什麼門道來，但是常年駛船的顏良還是能看出一點點來的。

    「這麼快？」

    鍋里剛燜上了肉，顏良站到熱火朝天的小船台旁邊，吃驚的說道。

    五爺爺一邊抽著煙，一邊鋸著料子，同時反問道：「要不然呢，就是一條小船，我們都不知道造了多少艘了」。

    顏良一聽也對，這幫老爺子造這種船別說是圖紙了，連個樣都不帶放的，個個都屬於手上有活的人，幹起來自然快。

    「飯做好了沒有？」

    「肉在鍋里燜著呢，等半個鐘頭，好了撈上來一切就能開飯了」顏良回道。

    掃了一眼現場，顏良發現少人了，於是又問道：「九爺爺呢？」

    「屋裡調著東西呢，你別在這邊礙眼」五爺爺說道。

    顏良尷尬了，瞅了一眼正忙的人模狗樣的關羽，只得悻悻的離開了，轉身進了溫室發現九爺爺這邊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擺了個盆子，旁邊還有一些麻線一樣的東西，外加一些瓶瓶罐罐的。

    好吃的走到一旁蹲了下來。

    「您這是調填料？」顏良問道。

    「嗯！」

    「這麼早調？」

    現在船還是個架子，這玩意兒是最後填船體木板與木板縫的，填上了之後船就不會漏水了。

    用的主料顏良到是認識，一些麻的纖維，一團團的，然後有灰，桐油這類東西，弄出來就像是一坨厚泥，到時候填充到船縫之中就可以了。

    「不早了，等著這邊調好了放置一下，正好用上」九爺爺說道。

    說完，可能是覺得顏良來了正好聽自己白話，於是又問道：「這些東西大部分可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這些麻，從剝皮到曬晾都是有講究的」。

    「這還有講究？」顏良湊趣的問道。

    老爺子臉一扳：「那是肯定的，不說別的就說這麻，一定要咱們山裡的野麻，現在外面賣的麻筋太長了，對於造船來說筋太長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壞一塊，整個一條都得重新捻縫。

    咱們山裡的野麻就不同了，這揉制下來的筋不長不短正好。

    而且這揉制也是講究的，天熱不行，天冷了也不行，下雨就更不行了，麻藤的皮剝回來之後，先得用石灰洗，洗好了之後用木錘子錘，把皮錘散了之後，還得搗，這樣來回幾次才能得到麻筋，有了麻筋之後還得經過幾道工序，最後產出來就是這樣，你讓手試試」。

    顏良聽了伸手拿了一下，一團麻看起來跟個籃球大小，但是抓在手上卻不見一點份量，輕輕的像是托著一團羽毛。

    「真輕」。

    「輕就對嘍，要是重了那就是說筋上粘了東西，沒有完全處理好」九爺爺笑道。

    對於給晚輩們普及自己的知識經驗，老人家是不會留手的。

    放以前這手藝都得有人求上門學，現在這手藝求人學，人家還不樂意學呢。

    如今鐵船，塑料船做起來多方便啊，木船？現在河面上還能見到幾艘木船？一艘都沒有了，連小船都不見到什麼木料子了。

    見顏良聽的仔細，老爺子的談性更高了，詳細的給顏良講起來制麻還有做捻劑的步驟和要領。

    可惜的是顏良連連點頭，其實大半沒有聽到心裡，一是他不想學，二是這玩意太複雜了，光是揉個麻纖維就要十來道工序，有這功夫干點啥不好？

    「好了，鍋里的肉該好了，我去看看」

    借著肉遁，顏良來到了鍋旁。

    這時候的大鍋散發著一種讓人掉口水的肉香味。

    掀開了蓋子，那種濃郁的肉香一下子飄滿了整個院子。

    拿筷子插了一下，發現筷子可以把肉給扎穿，這就證明肉完全熟透了。

    顏良拿起了鉤子把肉老給撈了出來，放到一個盆里等著涼了切成片，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正在院中幹活的幾個老長輩們嗅到了肉香。

    「你小子是把你爺的那一手活學的到家了」五爺爺大聲贊道。

    顏良笑道：「還差的遠呢」。

    野路子出身的顏良是比不過野廚子顏道尋的，哪怕顏道尋現在不幹了，但那種十幾年廚師生活中攢下來的經驗，這輩子顏良估計都達不到，他就是做個小家常，做大席都不夠水平。

    正說著話呢，那邊碼頭上又有船靠了過來。

    顏良好奇的走了兩步，想看看是誰來了。

    沒有想到，吳為山帶著兩個人上了碼頭，兩人顏良還都不認識，不過看起來都過聰明的，因為全都是地中海髮型，也就是兩邊有毛中間光亮。

    「顏良，過來一下，和你介紹一下省科院的劉教授，陳教授」吳為山一看到顏良，便笑著沖他招了招手。

    省科院的？

    這幫人過來幹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顏良走了過去。

    握手寒喧之後，吳為便挑明了來意。

    「省科院這邊準備成立一個生態調研小組，就由劉教授和陳教授領隊，主要任務就是考察這山裡的野生動物狀況，你不是沒事麼，先給兩位教授當幾天嚮導」吳為山道。

    顏良聽了說道：「我還真有事，您看，我這邊院子裡正造著船呢，明天還有朋友過來，幾個月前就約好了的……」。

    幾個月前約好那就扯淡了，顏良就是不想給別人當嚮導。

    至於研究什麼的，顏良一根毛都不關心。

    「我們會給嚮導提供一些補助」陳教授說道。

    顏良聽了笑了笑沒有接話。

    精神補助？

    咱一天小几千塊上下的，比你一天的工資還高呢，瞧的上你那些雞零狗碎的？

    陳教授也是習慣了。

    也不怪他，以前他去的地方都比較落後，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好的環境，別說一天給兩百多了，就算是只有一半，很多中年人也搶著乾的。

    但老經驗遇上了新問題，別說是顏良和湖窪村的村民了，就算是外面那些靠山稍偏一點的村子現在也沒有多少人看的上這一天兩百塊的補助。

    有人會說一天帶著人走走就有兩百塊，那不是挺好的嘛。

    大哥，是進山！

    別說進山了，就算是讓你在周圍的山裡溜躂一天你看看那罪你受的了不？

    「補助不補助的另說，主要是我們現在發覺，對於這一片的自然環境了解的還是太少了，這次是省里牽頭，省科院還有一些兄弟單位組織重新對這片山林進行一次系統的考察……」。

    現在這林子裡又是老虎又是豹子的，以前這幫搞科研的都宣布野外這種老虎滅絕了，現在這些東西又跳出來了，剛開始這些人中還有些人等著看周老虎式的笑話，但是現實給了他們一巴掌。

    顏良算是聽明白了，在這位的口中這個事情很重要，甚至可以上升到家國地步。

    顏良的回答也是很乾脆。

    「不去！」

    這下吳為山就有點尷尬了，他認為整個村里最適合的從就是顏良了。

    第一年輕力壯。

    第二又有上次進山救援的經驗。

    最最主要是這小子整天也沒個正事，是最好的人選。

    沒有想到剛一提呢，這小子回答的很乾脆，直接兩個字不去。

    顏良這時也發現吳為山臉的尷尬。

    於是出聲解釋了一下：「吳主任，我這些日子真沒時間，朋友那邊等著要貨，我這邊還有朋友要過來看病，我要是跑的沒影了，人家會怎麼想？而且都是提前說好的事」。

    劉教授這時笑著沖吳為山擺了一下手：「沒事，既然人家有事我們也不強求，下次或許還有機會」。

    劉教授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是極有主意的人，根本不可能因為自己這邊說什麼而改變，於是便不想浪費時間了。

    這下事情到是簡單了，又聊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吳為山帶著人離開了。

    五爺爺這邊見顏良回來了，張口便問道：「吳為山帶兩個陌生人過來幹什麼？」

    顏良道：「這幫人想進山調研，要找個嚮導」。

    「這幫人真是能折騰，好好的呆在家裡不好麼？」

    老爺子們現在對人些人印象也不太好，因為老虎的事情，都來了幾遍了，想把老虎抓走研究，雖然說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家是公家人，但是要鄉親們配合？配合個鬼來著。

    以前老虎就趴在山岸那塊臥虎石上，但是這幫人來了幾次之後，村里人想看老虎都得憑運氣了。

    那鄉親們能高興麼。

    「嘻，不折騰這些人怎麼拿錢？」

    「也對！」

    一幫人笑著繼續忙著手上的活。

    「都歇一歇，今天就到這兒，大家吃飯吧」顏良忙活了一陣子，把菜都給擺上了桌，於是招呼著長輩們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