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王第九十六章：聖者的謀劃

荒漠中央，博大的乳白色光芒籠罩了一切，將近五百名牧師的吟唱聲將整片荒漠襯托的神聖無比，三位紅衣大主教屹立天空，俯視著腳下那一塊金色的光幕。

「三百六十四位維薩爾黃金魔紋騎士，他們竟然堅持了這麼長時間。」

「無需緊張，聖者還未出手，更何況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

「維薩爾帝國即將覆滅，一個新的時代正在來臨。」

三位紅衣大主教互相呢喃，懸浮在虛空中的『聖十字』在他們浩瀚的魔力支持下爆發出強悍無比的攻勢，那層由維薩爾騎士團鎧甲魔紋凝結而成的守護光幕已經岌岌可危，可以想像，一旦這層光幕破碎，那麼鮮血和屍塊將會如同海水般蔓延在這片荒漠中。

維薩爾帝國有三百六十四件『維薩爾之怒』鎧甲，而光明教廷也有更為恐怖的聖器，那些物品即便在漫漫歲月中也依舊不朽，傳承了一個個時代，見證了輝煌與衰敗，卻沒有見到過可以超越它們的力量。

這枚「聖十字」紋章就是閃耀在歲月蒼穹中的一顆美麗星辰，這件物品的來歷很古老，早已無法追究根底，但是在光明教會中史冊《光明啟示錄》中有過記載:不屈的聖騎手執一枚神聖的紋章走向神壇，從此邁向了追求真知真理的道路，並且，光明神的身旁又多了一位強大的侍從。

在信奉光明的人群中，這枚古老的紋章象徵著超越聖階的力量，更有某位老牧師的遺言，這枚紋章內部書寫了聖階之上的所有等級制度，不過事實也證明了一切，它無愧於如此威名，哪怕以無視力量階級而著稱的『維薩爾之怒』，在這枚紋章面前也無法取得任何力量上的優勢。

...

金色光幕中，羅薩騎士長的面龐就像飽經風霜洗禮的樹皮，褶皺不堪，在他身後，一位紅袍法師手中的法杖正燃燒著火焰，那顆璀璨無比寶石竟隱隱有碎裂的痕跡。

「為什麼不讓他們明白維薩爾的怒火，我們沒必要在這裡...」

紅袍法師的話語未完，便被突然打斷，羅薩忽然轉過身，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五根通紅的指印清晰的印刻在紅袍法師的有些稚嫩的面龐，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魔法權杖的火焰晃動了幾下，幾乎熄滅。

「因為你，維薩爾失去了放手一搏的勇氣。」

羅薩騎士長聲音有些無奈，雄偉的身軀在金色光幕中隱約露出一絲落寞，他釋放了金色鎧甲的魔紋之力，卻在準備殊死一搏的最後時刻看見了這個躲在科多獸身後的混蛋，一切都結束了，黃金騎士團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維薩爾帝國留下最後一顆希望種子罷了，但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啊。

看了看有些呆滯的少年，羅薩道：「知道麼，孩子，你是維薩爾的希望，也是維薩爾的罪人。」

他扇出的那一巴掌，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鬥氣，只是純粹憑藉著自身力量，但即便如此，暗金九階騎士力量也不能小覷，可是這個少年卻沒有一點兒受傷的痕跡，震驚之餘，羅薩騎士長更多感受到的是一股憤慨。

「倘若百年之後，這個孩子可以成長到怎樣一個境地？聖域？甚至遠不止如此，但現在一切都完了。」

回首掃視身後，羅薩看見了垂垂老矣的維薩爾法師，那位光禿著腦袋的土系法師笑著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紅袍少年的腦袋，微笑著說沒關係。

三百多位維薩爾騎士沒有說話，因為這層淡淡的金色光幕需要他們的力量才能維護，即便現在他們飽受痛苦，依舊不能露出一絲猙獰。

維薩爾智慧之光中倖存的那些法師皆微笑，睿智者看淡生死的光輝在這一刻淋漓盡致地綻放。

科多巨獸低垂下腦袋，陣陣哀傷的悲鳴讓它宛如一位犯了錯的孩子，可是身上沾染的血液卻證明了它的勇敢。

魔獸在咆哮，血狼蛛八條巨大的毛腿緩緩挪動，在荒漠中劃出一道道深邃的痕跡，鐵背地形龍仿佛激活了那一絲可貴的龍族驕傲，即便堅硬的麟甲崩碎一地，依舊不肯低下頭顱。

它們曾經都是王者，但如今為了保護自己曾經肆虐過的土地，也甘願俯首稱臣，可惜現在的它們已經失去了一戰的資本。

「為什麼...」

紅袍法師喃喃低語，淚水迷糊了他的眼眶。

「維薩爾，維薩爾，你的光輝照耀四方，維薩爾，維薩爾，神的意志見證輝煌...」

一陣悲樂響起，所有黃金騎士竟然開始吟唱這首古老的維薩爾歌謠，仿佛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看看見了曾經那座輝煌無比的宏偉帝國。

悲壯的歌謠聲中，那層金色光幕，終於破碎了。

...

荒漠無垠，死寂的土地本不會被任何喧囂打擾，除了呼嘯的狂風，還有沙沙作響的塵埃之外，這裡的主色調應該是象徵『沉默』的灰色，但是在這抹灰色之中，卻很不協調的站著一位渾身漆黑的男人，一縷淡淡的光輝，從這個男人的瞳孔中綻放，宛如沙漠天空上的兩顆耀眼星辰。

「維薩爾帝國的信仰，那位號稱可以將一位低階法師瞬間打造成為『聖域』魔紋之神，在埋葬它的祭壇聖地之下存留了三百六十四具『維薩爾之怒』黃金鎧甲，如今，它們終於要從黑暗的地底中走出來了。」

這個男人緩緩從金色長椅上站起，遙望荒漠中央，一陣陣駭人聽聞的魔力波動從那裡傳出，色彩斑斕的各系魔法元素狂妄的在死寂土地上咆哮，但令人震驚的是，仿佛荒漠中央爆發所有的魔力，在這個男人面前都仿佛顯得弱小不堪，那些魔法元素相碰撞之後迸發的餘波瀰漫千里，守護在男子身旁的騎士身軀都有些顫抖，可是這個男人依舊淺笑，絲毫不為所動。

「勇敢的騎士，你叫什麼名字。」

這位恐怖的男子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瑟瑟發抖的騎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能讓暗金階級的光明騎士感到畏懼，維薩爾的那位神祇不愧號稱『魔紋』上的『傲慢者』。」

男人有些鄙夷的搖了搖頭，瞳孔深處竟然浮現出一枚玄奧的魔法陣紋，整片荒漠忽然沉寂了，中央之地的轟鳴和咆哮在瞬間消散，仿佛一切爭端都已經如退潮般結束。

「現在呢？騎士，你的身軀大可不必繼續畏懼，光明永存。」

幾乎要趴在地上宛如沙粒般渺小的騎士終於緩過神來了，米粒大小的汗水滴答滴答的墜落在荒漠中，讓這片枯寂的死地接觸到了一絲難能可貴的潮濕，他將秘銀長槍置於胸前，整個人半蹲半跪，莊嚴神情中隱藏著的的是畏懼和討好。

「讚美聖者，我的名字不及你腳下光輝的萬分之一耀眼，古力亞，這個名字的主人將終生信奉偉大的聖者。」

「古利亞？」

被稱為『聖者』的男人仿佛想到了什麼，低下頭打量了幾下這位口舌麻利的騎士，饒有興趣的露出了微笑，緩緩問道:「你的父親，抑或是還是你的家族，是否是神聖議會的一員？」

神聖議會，光明教廷最神秘的一方組織，地位之高如同魔法世界的七座聖塔，獸人部落中傳言埋葬著歷代『先知』的上古墓穴，那是一處至高無上者匯聚的樂園。

古利亞屈膝跪地，惶恐的點點頭，道：「聖者在上，神聖議會的光輝亦無法和您相比，我的家族只不過是神聖議會中最微弱的那一脈而已。」

似乎是這句話對他很受用，前面所有的馬屁這個男人都會滿臉風輕雲淡的置之不理，但此刻他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濃郁了，就像即將在暴風雨中綻放的花蕊，充滿了扭曲的美麗。

「掌握著神聖議會的那幾位獨裁者還是有點力量的，至少不能稱之為『弱小』，對了，古利亞，你相信嗎，維薩爾的神祇可能沒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