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安寧 37.那些故事

    王耀恢復意識時，感受到一片溫熱從周圍包裹著自己。≤，那種感覺讓他想到了還是胎兒時在母親的子宮，儘管他並不清楚子宮裡是什麼感受。

    周圍感官越發的清晰，王耀眼睛顫動幾下，隨即掙開。

    一片柔和淡綠色光芒映入眼帘，不知為何有些刺眼。王耀連忙眨了幾下眼，才發現自己是泡在液體中。

    「他醒了。」透過液體介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模糊視線逐漸清晰，王耀也確定了此時的狀況。

    他赤裸泡在培養皿中，前方站著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老人和中年女人。

    「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中年女人對王耀說道，王耀並不認識她。

    下意識張口說話，一大片氣泡冒出，不得已王耀閉上嘴，對那名老人眨了眨眼睛。熟悉的人，c7區實驗室的王博士。

    外面王博士笑了幾聲，大概覺得王耀看起來有些俏皮的眨眼很罕見。

    一陣奇怪波動通過液體介質鑽入耳中，培養皿內淡綠色營養液在飛速下降。既然王耀已經醒來，已經沒必要泡在裡面了。

    玻璃罩打開，王耀身體一涼，赤身從培養皿走出來，接過王博士遞來的浴巾圍在腰間。

    一切動作看上去自然無比。中年女人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反倒暴露者王耀神色平淡，絲毫沒有自覺。

    「我回c7區了？」他出聲問道。

    王博士回答：「不，這還是在c2區。當時你的情況沒法轉移區域。」

    「發生了什麼。」王耀揉了揉太陽穴。他的記憶在林戰死後便中斷了。

    等等……林戰死了？！

    王耀僵在原地。

    王老沒發現他的異樣，說道：「小五把你從434拖回來的，當時你看起來快熟了一樣。c2區的人聯繫上我，我知道這是你的身體在進行強化，就讓他們先把你丟進培養皿里，然後趕過來。」

    「旁邊的這位是我的助手，你的專家組副組長，不過一直沒露面。」

    王耀回過神，掠過一抹複雜神色點點頭。他已經發現自己身體的細微變化。如此看來……王耀腦中回憶起狂暴化前最後一幅畫面。

    是吞噬了獸人的血液嗎……

    王耀要說什麼，一旁中年女人出聲：「你昏迷了36小時，現在凌晨三點。」

    王耀閉上嘴，也沒去問她怎麼知道自己要問時間。

    「小五。」

    王耀的呼喚沒得到回應。再次喊了一聲依舊沒有動靜，王耀皺起眉頭。

    又是那個床搞的鬼？

    當下不顧王博士和女人的詫異，王耀面色淡漠抬起頭：「482，把我放出來。」

    「我在。」就在這時，小五忽然在肩頭冒出來。它的聲音依舊沒有情緒波動。但跟它相處久的王耀聽出其聲音中的一絲異樣。

    「怎麼了。」

    「強化超出你的能力範圍，一些副作用降到我身上。王耀你昏迷時我也一直處於沉睡，剛醒過來。」

    王博士他們還在，有些事情不便說出。他轉頭看向王博士：「李博士在哪？」

    「434已經關閉了。他就在隔壁辦公室。」

    得到回答，王耀便向門口走去。

    「等等，你就要這麼過去？」中年女人叫住王耀，他身上只圍了一件浴巾。

    換上乾淨衣物後離開實驗室，王耀才對肩頭小五問道：「我狂暴化後都發生了什麼。」

    ……

    沒有什麼可說的，無非是王耀將重傷的獸人打成肉泥，發泄過後被小五拖回來。短到甚至王耀剛出實驗室門來到教授辦公室。過程便講述完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推門進入，辦公桌後的李博士說道。

    王耀開門見山，坐在李博士對面：「他為什麼要進去？」

    「唉，說來話長……」李博士輕嘆一聲。

    王耀面無表情道：「我有耐心。」

    「沒說不告訴你。」李博士有幾分好笑，露出幾分追憶模樣，笑容漸漸斂去。「這要從十六年前說起了……」

    正如李博士說的那樣，故事很長。長到期間被數次敲門聲打斷。有來找李博士的，也有來找王耀的。

    現在有不少事需要王耀過去，關於林戰的，關於434帶出的原住民的。關於帶回的血液的。但王耀現在只想聽完這個故事。

    小五也坐在肩頭聽著。

    故事講完，王耀也真正明白了林戰那繁華的含義與舉動。

    「他放不下。所以在434因你再次開啟後，他強行闖入，找獸人報酬。他一直將這一點隱藏在心底。不過我們看得出來。」李博士嘆著氣。拉開抽屜一陣翻找，最終找出一副相框遞給王耀。

    王耀接過，是張合影照。十幾個人身穿探險服，站成兩排的黑白照片。右下角還用鋼筆寫著字。

    第四次探索前探索隊留念。

    照片上年輕版林戰站在最中間，一名柔美女孩親密站在他身旁。

    王耀看著照片，口中出聲：「僅此而已？」

    李博士一怔：「僅此而已……為何這麼問。」

    王耀忽然沉默。他想起晶片放在衣服里，狂暴化後早不知道掉落在哪了。

    「在這裡。」肩頭小五忽然出聲，便見王耀手臂忽然裂開一道口子，一枚指甲大小晶片被擠出來。

    「狂暴化時我將它埋進右臂里了。」

    對面李博士神色有幾分古怪。換做誰看到對面一個好好青年手臂突然裂開，從裡面掉出一個雜物來都會如此。

    王耀將晶片放在桌上，推到李博士面前。

    「這是林戰給我的，他跟我說裡面裝著第四次探索時的所有數據。」

    「什麼？！」

    李博士火急火燎拿起晶片，王耀忽然想起曾經和林戰的對話。

    「你可以恨我，但希望你不要對組織產生芥蒂。它是為了整個人類。」

    「如果犧牲你呢。」

    「人的一生應該是這麼度過的。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他臨終的時候，能夠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人生最寶貴的事業，為人類的事業而奮鬥。」

    這是林戰的回答，或許至始至終……他都並非出於私心進入43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