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安寧 35.禁林

    小石屋邊，有一條逐漸隱入黑暗密林深處的羊腸小路。似有條無形界限將兩邊分隔開。一邊是充滿生機的綠色草坪。另一邊，是扭曲怪樣的黑色枯樹，透露著陰森與死氣沉沉。黑暗色調，揮之不去的氤氳在地面瀰漫薄薄一層。

    如此恐怖，單是看上去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也只有那些膽大的學生們，才敢偷跑進禁林，回來後向學生吹噓——雖然只能在學生間偷偷流傳。一旦被教授們發現尤其是刻板的麥格教授，懲罰會讓他們接下來的一年處於陰影之中。

    事實上這群學生們也僅僅是在禁林邊緣轉上一圈變回來了，叫他們深入可沒這個膽子。這也是為何屢次都有學生闖入禁林，還沒鬧出大問題的原因。

    海格作為禁林看守者，與其中大部分魔法生物都保持約定。來保證禁林邊緣不會有攻擊性魔法生物出現，還有他或者毛毛帶人進入禁林時不會遭受攻擊。

    這個心地善良的混血巨人還是不放心王耀一人闖入，他將愛犬交給了王耀。有它在，禁林里大部分魔法生物都會賣海格一個面子的。

    「熒光草，分布於陰暗潮濕，可被月光照射的區域。葉鋸齒狀，葉尖在夜晚會發出熒光。」

    「石榴騰。寄生於樹幹的植物，因藤身密密麻麻的紅色突起而起此名稱。」

    ……

    王耀左手拎著老式礦燈，照亮前方的路。右手拿著一張泛黃紙張，以及一張羊皮紙製成的魔法地圖。

    這片密林像是死了一樣，高大筆直的樹木只剩光禿禿的樹幹和枝杈。唯有一些頑強的草叢零散分布在這裡。不聞鳥叫蟲鳴，萬物寂靜。生機在這裡被擠壓的無法捕捉。

    紙張上記載了王耀所需採集的魔法材料所在範圍和特性。魔法地圖就其妙得多。它勾勒著整個禁林的形狀，並且將王耀所在位置用紅色箭頭標出來。簡直就是魔法世界的gps。

    默默將泛黃紙張上的分布位置和特性記在心底，王耀折起紙張，揣進校服毛衫的口袋裡。

    「牙牙。」王耀叫道牙牙的名字。走在前面的牙牙搖著尾巴跑回到王耀身邊。

    「這邊。」王耀拍拍它碩大的腦袋，一指左方漆黑的密林。

    月光艱難穿透進來，將一人一犬的身影拉出一道淺淺的影子。

    感官極限放大，王耀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細微聲響。如此前進數分鐘後，他來到了熒光草的所在區域。

    這種植物很好辨認，王耀只是關上礦燈，就發現四周都是點點熒光，如夢似幻。也為這死氣沉沉的禁林增添一抹生機。採集十幾株裝進身後的背包，反身向下一處地點走去。

    ……

    或許只是遊走在禁林邊緣不曾深入，或許是有牙牙跟隨。一路上相安無事，順利的採集到了十幾種材料，只剩下兩樣。

    說是相安無事也不太準確。因為一路以來半點異樣都不曾發生，順利至極。靜悄悄的只有一人一犬的行走聲。

    想得樂觀點，就是運氣爆表。說的悲觀點，禁林像是在醞釀著什麼。暴風雨前的寧靜。

    「還剩下兩樣。」王耀小手拍了拍有些鼓囊的背包，掏出泛黃紙張又看了一眼。還剩下石榴藤和……獨角獸的毛髮。

    這兩樣都是只存在黑暗密林深處。

    獨角獸毛髮還好點，雖然很難在禁林里碰到獨角獸，但外界可是有很多。就比如對角巷不乏有出售獨角獸毛髮的商店。自己沒法擅自離開學院，托海格跑出去一趟買回來就好。

    麻煩的是石榴藤，這玩意只在禁林深處才有。

    「呼……」王耀吐出口濁氣，壓下砰砰直跳的緊張感。麻煩現在才開始。

    展開魔法地圖，紅色箭頭距離象徵禁林深處的虛線還有一兩指間距，換算成距離，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

    ……

    地上落葉不只是多少年前的了，已經完全被時間分解腐蝕成黑色。周圍皆是幾人合抱粗細的高聳樹木。樹根裸露在外，形成脈絡擴散，有如是這片大地的黑色血管。月光幾近無法穿透，使得這裡陰森而又恐怖。

    「嗚嗚……」牙牙懼怕的嗚咽著，不敢踏入這片黑色大地。

    王耀拍拍牙牙的腦袋，對它說道：「害怕你就回去吧。」

    牙牙的特性就是膽小，讓它進入這裡著實為難了些。

    然後牙牙就夾著尾巴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王耀愣在原地，小臉上滿是哭笑不得。這還真是……夠乾脆啊。他倒也不擔心牙牙會跑丟，它對這裡熟的不能再熟。估計在陪同海格巡邏時，每棵樹下都留上了它的痕跡。

    目送牙牙跑遠，王耀轉身面向黑暗密林，踏入禁林深處。

    風在耳邊呼嘯，髮絲抖動。身形縮小，意味體重大大減輕。王耀身形向前奔跑跳動。起初狼狽，甚至摔了幾次。到了後來，王耀徹底熟悉這幅身體。身形變得靈活，敏捷的在這些樹根間跳動。

    每一次跳動，身形都會出現在四五米外。

    腳在地面用力一踏，王耀身形瞬間出現在五米外的一根粗大樹根上。昂要展開地圖，距離石榴藤的分布範圍已經十分接近了。

    「那是什麼……」王耀頭皮一炸，汗毛倒豎。

    隱約間，密林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湧來！

    王耀幾乎毫不猶豫的迅速後撤。只是那東西速度比王耀更快！你追我趕，雙方距離反而被拉進大半，不過二十米遠！

    「那是霧？！」王耀身形一滯，也瞧清了那東西的模樣。竟然是猶如霧般的氤氳，翻滾著貼地捲來！

    短短的一愣神時間，濃霧已經接近王耀十米的位置。王耀急中生智，叼住礦燈，雙腿彎曲，孩童身形如同炮彈般高高躍起，抓住三米高度的一條粗大枝椏，翻身爬上去。

    然而就在他想要如法炮製的想要躍上更高處時，霧氣已經翻滾湧來，將王耀淹沒進濃厚的霧海之中！

    霧氣仿若液體般被王耀身形帶的捲動。王耀關掉礦燈，瞬間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咔嚓——

    腳踩動樹葉的聲音在遠處響起。王耀瞳孔猛地收縮。

    就我一個人，那這腳步聲……

    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