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續之鏡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無法放棄自身的堅持，於是放棄堅持本身

    杜先祖根本沒有到達神靈的層次，他被調查員體系帶回現實時，根本無法獲取時空海的信息。

    因此大部分調查員回到現實都某有任何的感覺，只會感覺到噁心。

    杜先祖前一刻還在興奮，下一刻卻再一次出現在松風學院之中，飄在了杜偉屍體旁邊，方丕轉動著手中的匕首，平淡的看著他。

    「？」杜先祖有些懵，他剛才不是逃跑選擇回歸了麼？為什麼他還留在這裡？

    看到方丕沒有對他進一步的動作，杜先祖再一次選擇的回歸，這一次他清楚的感知到了調查員體系的力量作用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帶離這個世界。

    然後脫離世界，進入時空海之後，再次被一把抓住。

    神色一晃，因為處於精氣神狀態的杜先祖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混亂，甚至比之前覺醒另一條時間線的記憶時還混亂。

    睜開眼，他還是站在杜偉的屍體前面，方丕慢慢的走近，似乎正在思考著怎麼處理屍體。

    神情恍惚的杜先祖咬著牙再一次申請了回歸。

    再一次睜開眼，依舊是在屍體旁，各種混亂的信息衝擊著他的思維，令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夢幻之中。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幻術麼？」杜先祖瘋狂的檢查著自己的狀態，為了逃命，他在之前磕頭的瞬間，將杜偉身體的精氣神全部抽乾，轉化為一種逝者般的存在，就連杜偉的意識他也沒有放過，將其拘留在這團精氣神之中，原先打算是遇到危險就將他丟出去當做替死鬼。

    「不，只是有人不想你離開罷了。」方丕神色憐憫的看著杜先祖，落在他手中，他頂多折磨一下，就將他殺了，但是落在陸也手中，誰知道陸也會玩出什麼花來。

    另一邊陸也帶著胡維華和宋時安以及季汐等人回到了san飯店，坐在空無一人的店內，陸也並沒有急著把鏡子碎片中的人放出來，原本微眯的眼睛慢慢睜開來。

    「學長？」翟狄的叫聲令陸也嚇了一跳，只見翟狄突然出現。

    「還以為你翻車了，回來了就好。」陸也拍了拍手開口說道：「這次事件我給咱們店帶回了一批員工，我等下給他們放出來。」

    「好啊！」翟狄笑著點了點頭，將san飯店的門打開，發現方丕已經站在外面了：「屁哥，快點來準備吧，準備開門了！」

    「老胡、老宋、張旭還有鄧湘以及我們可愛的季汐小朋友！」陸也將鏡子裡面的人一個個放了出來，順便捏了一把luoli季汐的臉，被季白潮噁心了這麼久，現在總算機會捉弄回去了。

    「阿水、阿貓！還不快去幹活！」把兩隻童工放出來，陸也當場就大聲喊道肆無忌憚的開始壓榨童工。

    自己則是舒舒服服的躺在睡椅上，點了一杯檸檬水。

    「嘭！」杜先祖再一次被丟回了超級英雄世界，陸也伸出手，刺入杜先祖的思維之中，將那些混亂親手剝離，讓慢慢已經瘋狂的杜先祖再一次看清楚這個世界。

    想瘋？經過我允許了麼？

    「不要！！！放過我吧！我真的錯了！！」一次又一次的洗時空海後，杜先祖不想回歸了，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完全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思考，任由對方處置，然後只感覺一根手指刺入了他的腦袋之中，挑動著他的思維，他不由自主的湧現出了回歸的念頭。

    他再一次被力量包裹脫離這個世界，然後再一次被抓住，丟回這個世界，整個人被進進出出時空海，每當意識昏沉之後，就有人為他清理掉那些混亂。

    杜先祖將杜偉喚醒，讓他和自己一起遭受這種苦難，不停指責杜偉的行為，不停的虐待著杜偉的思維，然而浸時空海的行為卻從來沒有停止。

    漫長的過程之中，他們甚至漸漸忘記了自身在被人操控的事實，不斷去回憶過去的發生的事情，然而往往才一沉浸進去，就會被打醒，讓他們認知到自身的被操控的現狀。

    想瘋瘋不了、想停止思考卻會被強制激活，想要沉浸到過去的記憶之中，卻會被直接打醒。

    他們只能無時無刻認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是誰，自己犯了什麼樣的罪孽，自己為什麼會遭受這種對待。

    這種無止境的折磨，只剩下了痛苦，並且是清醒的痛苦，就仿佛是失眠者一般，明明極為睏倦，腦海卻一刻不肯停止思考，清醒和睏倦同時存在，然後將這一種狀態無止境的延長，無數的情緒湧上心頭，想要擺脫卻如影隨形。

    他們就連麻木都做不到，每當思維變得平淡，就會有大量情緒注入他們的思維之中，打破僵化的外殼，將他們再一次變得清醒。

    杜先祖曾以為陷入虛無之間，慢慢放棄思考，才是最恐怖的結果，然而現實告訴他，能夠放棄思考是一種幸福。

    他們現在必須思考，必須清醒，必須有著活躍的情緒。

    終於事情還是產生了變化，他們墜落進了水中。

    「撲哧！」

    「阿水，加水！」陸也曬著太陽，懶洋洋的喊道，很快阿水便行動了起來。

    「學長，起來幹活了，李珍他們來點餐了！」翟狄從前面跑到後院，也不在乎陸也的模樣，歡快的喊了聲後，又跑到前台去幹活。

    「馬上！」陸也抿了一口檸檬水有氣無力的喊道。

    十分鐘後，翟狄再一次跑到了後院，再一次喊道：「學長，李珍他們有事情找你！快點起來！」

    「好的，再給我一分鐘！」陸也翻了個面趴在了睡椅上。

    五分鐘後，翟狄舉著鍋鏟走了進來：「學長，好了沒有！！他們快等不及了！」

    「已經醒了，正在睜開眼！」陸也又翻了一個面：「讓我再眯一下眼睛吧。」

    杜先祖和杜偉只感覺自己在不斷的沉沒，光芒越來越少，環境越來越壓抑，他們甚至連欣喜都不敢出現，生怕自身要是感覺到欣喜，就會被抓回去，重新浸洗時空海。

    不是陸也不想繼續折磨他們，而是因為他現在已經有心無力了。

    某種來自過去的力量，開始攪亂祂的存在。

    陸也本身的生命已經蛻變到時空難以撼動的地步，一般情況下，祂的過去就算被篡改，迎來的也只會是祂自身存在的修正。

    但是現在改變過去的是祂自己。

    時空悖論出現在了祂自己身上，祂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並且這一次穿越過去時空引發的改變，終究引起了大規模的時空畸變，無數時空蠕蟲從時空海之中湧現。

    因為涉及的不只是一個世界，這一次的時空蠕蟲，也不單單只是從一個世界的時空壁壘吸取力量。

    它們在時空海之中扭動，快速的凝聚成一體，一股屬於神的輻射向著周圍散開，然後祂本身向著遠處時空轉動。

    目標正是殺死翟狄，維持新時空的存在。

    陸也只能放過手中杜先祖還有杜偉，將他們沉入幻夢境之中，以海底永遠的黑暗和孤寂懲罰他們，自身前往時空海攔截時空蠕蟲。

    不過這一次陸也在時空海的流動，似乎比起第一次還要差，因為自己挖自己的根基，讓陸也近乎於倒退到某種類似於偽神的狀態。

    如同空洞漩渦的陸也，施展了全力，才將那隻時空蠕蟲拉扯住。

    從這隻時空蠕蟲之中，陸也察覺到太多的力量，內力、蒸汽、靈光等等，這些力量全部混合在一起，甚至從裡面察覺到幻夢境的力量。

    正是這一部分幻夢境的力量，才支撐時空蠕蟲成為了遨遊時空海的邪神。

    陸也拉扯著時空蠕蟲，精神一向很好的祂，察覺到了自身居然產生了分裂。

    「人類的感情，那最後一點的底線，放棄了也就放棄了，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相對於整個幻夢境來說，那一塊光斑實在是太過於渺小了。」

    「似乎確實是如此，我已經努力過了，翟狄能夠回去短暫的享受一段時間，已經足夠了。」

    「只要什麼都不做，缺失的力量就會回來，自身也能形成一個完整的時空閉環，再也不會擔心有人篡改自身的過去。」

    「和我失去的力量比起來，哪怕翟狄死上數萬次，也無法獲得。」

    「沒必要這麼糾結一個人類了，以幻夢境以虛轉實的能力，有辦法複製無數個類似的翟狄，沒必要執著原裝正版。」

    「不過是人類無用的堅持罷了。」

    「但是……」陸也化作的空洞越來越大，將時空蠕蟲慢慢拖住吸進空洞之中，祂也將那些混亂的思維再一次集結在了混沌思維之下：「如果連人類無用的堅持都堅持不下去，我還能堅持什麼東西？」

    「學長！」翟狄的話語在耳邊響了起來，趴在睡椅上的陸也睜開了眼。

    翟狄嚇了一跳，覺得眼前的陸也變得極為的陌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之後，才發覺學長還是和以前一樣。

    「李珍道長他們等你很久了。」翟狄舒了一口氣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陸也站起身來，看著翟狄離開的背影，變得淡漠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