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去修行」
高青樹看著陳羲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陳羲猶豫了一下後問高青樹:「搞的定?」
高青樹白了他一眼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陳羲聳了聳肩膀,拿起自己的扁擔轉身往外走。他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內心深處卻怎麼可能平靜?那個百爵既然已經如此明目張胆的來翠微草堂,顯然是極有自信的。陳羲想起高青樹說過,就連內宗宗主對百爵都沒有一點辦法,高青樹又怎麼可能搞的定?
所以陳羲表面上在笑,心裡卻在擔心高青樹。
這樣和百爵在明面上對抗,高青樹必然要面對很艱難的局面。陳羲很感動,感動於高青樹替自己把危險都扛了下來。陳羲很清楚高青樹是怎麼想的,他就是想讓這些危險不要落在陳羲頭上,他寧願自己來扛。
毫無疑問,接下來執暗法司的人要針對的就是高青樹了。那些人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並且以為能掌控黑暗。所以他們自然有許多許多令人畏懼的手段,高青樹還說過一個百爵的修為足以讓整個小滿天宗顫抖……高青樹只是個教習,他能怎麼辦?
陳羲一邊走,一邊暗自下了決心。鬼九爺就是為了保護他戰死的,當年父親的老部下因為這件事而幾乎死絕。陳羲告訴自己不能這樣自私,有些事就該扛起來而不是希望別人為自己分擔危險。
當然,他不會告訴高青樹這樣的想法。
走到瀑布下面的時候,陳羲下意識的往頭上看了看。然後他看到了壯闊的瀑布,看到了巍峨的山巔,看到了險峻的凌雲殿,看到了掛在峭壁上的紫氣東來閣。他忽然覺得那裡有個人看著自己,但他卻看不到是誰。
陳羲讓自己歸於平靜,然後走進瀑布之中。因為已經有了決定,所以這些煩惱也就不再是煩惱。在別的孩子五六歲的時候,會撲進爹娘懷裡問買了什麼好吃的。陳羲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想的是,自己去哪兒找點吃的。別的孩子十來歲的時候,會將所有事都推給父母來做決定,陳羲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謀劃了很多。別的孩子十四五歲還沒有想過未來,陳羲在這個年紀已經看淡了生死。
就像他告訴自己的那樣……出於本心,便是自在。
脫去長衫,他開始認真的對待每一個動作。他不會因為第一式更加熟悉就放棄第一式,也不會因為覺得吃力而減少動作。在瀑布的巨流之下,他一招一式的將三十五式青木劍訣施展出來。
高青樹要求他必須達到眼睛和反應速度的高度契合,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而瀑布對於陳羲來說,現在是最好的訓練場。他將來要面對的敵人可能都很強大,哪怕只是強者的威壓都會讓人屈服。陳羲靠著瀑布帶給自己的壓力,來適應來抗爭這種自己暫時無法超越的力量。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羲的動作在瀑布下已經越發的流暢起來。但是他依然沒有辦法做到穩,看起來的穩和真正的不受一絲影響相差很多,要想達到高青樹的要求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
就在他忘我修行的時候,在竹林中有兩個人看著他。
付經綸將視線從陳羲身上收回來,看了一眼對自己恭恭敬敬的袁豐雷,笑了笑說道:「我很清楚你想加入神司,我現在也有資格做接引使者。但是你要清楚一件事……表現出自己的能力才會被重視。這些年來月榜能進月榜前五的人不少,有幾個被神司看中的?而你的修為也只是勉勉強強才進入月榜前五而已,如果再沒有一個好的表現,那麼毫無希望。」
「師兄……」
袁豐雷表情諂媚的說道:「我對神司嚮往已久,如果師兄能幫這個忙的話,無論師兄交代什麼,我都會盡力去做。」
付經綸道:「其實也沒什麼……你應該也知道,不久之前我們去了翠微草堂,目的就是想查清楚這個叫陳羲的人什麼來歷。但是他有高青樹護著,百爵大人不好直接鬧翻。所以已經交代下來了,誰要是能查出陳羲的來歷和到內宗的目的,大功一件,會直接報到皇都神司。」
他拍了拍袁豐雷的肩膀:「可別說我不照顧你,這個消息是絕密,若非看你心誠我也不會告訴你的。現在趁著別人還沒有出手之前,如果你能把真相查明的話……那麼你進神司也就順利多了。我再替你說幾句好話,百爵大人定然留下你。」
「多謝師兄!」
袁豐雷壓低聲音道:「我也早看著那個小子不順眼了,一個小雜役出身也敢張狂。我已經安排鄭愷去做事,鄭愷是這個月月榜第九,修為還算不錯。我讓他出手去逼問陳羲,回頭逼問出來結果,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師兄您,這樣您就可以在百爵大人面前有所交代。」
「嗯」
付經綸嗯了一聲:「你做事我還是很欣賞的,和神司行事的風格也頗為相近。你放心,只要你認認真真的做事,我不會虧待你。」
「謝謝師兄。」
袁豐雷連忙道謝:「我前些日子替我的教習去大章城收集藥材的時候,發現陳記藥鋪老闆的女兒生的倒是極美,身段也是一流,若是師兄有興趣……」
付經綸哈哈大笑:「你看著辦就是了……不過說起來,我倒是可以想辦法讓陳羲出內宗,然後你們在清量山外面動手。畢竟內宗人多眼雜,什麼時候你再去大章城,我想辦法讓陳羲也出去就是了。」
袁豐雷連忙說道:「後天就還要去的。」
「那就後天!」
……
……
陳羲回到翠微草堂的時候天色已經發黑,若非他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毅力,只怕都走不回來。每一次他都把自己搞的筋疲力盡,渾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樣的難受。回到草堂外面的時候他站住,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丁眉站在院子裡,沒有做飯。看到陳羲回來之後,她看向陳羲的眼神有些奇怪。陳羲進來之後低聲問了一句怎麼了,丁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來了一個人,看起來像是個大人物。剛才聽到先生在屋子裡吵了,但是那人卻沒有理會。」
丁眉有些擔憂的說道:「這個人和那些什麼執暗法司的人不一樣,應該是內宗的什麼大人物吧。」
陳羲心裡有些詫異,坐下來晃動了幾下脖子舒緩肌肉的酸楚。丁眉見他眉宇之間有些痛苦之色,猶豫了一下後走過來站在他身後,抬起手為他揉捏肩膀。感受到了那一雙妙手上的輕柔力度,陳羲身子忍不住一僵。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硬邦邦的坐著,不知所措。丁眉的手上微微用力:「放鬆些,身體長時間承受超過承受範圍的壓力,你再這樣下去也不怕垮掉。」
陳羲有些侷促,連頭都不敢回。只覺得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瞬自己就化了,莫說這樣按摩,只是放在上面自己全身的疲乏就都消失無蹤。從來沒有被一個女子這樣親近過,他覺得自己的心很不爭氣的在砰砰跳。
就在這時候草堂的門開了,一個身穿紫色寬袍錦衣的老者從裡面走出來。這個人身材瘦削,但看起來並不虛弱。頭髮稍稍有些花白,精神矍鑠。他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步子跨的很大,顯然是個急性子的。
「高瘋子,你莫要耍瘋癲。這是宗門的規矩不能因為你瘋就不遵守。每個教習門下的弟子都要這樣,為什麼你的弟子就要例外?宗主既然叫我來就是已經決定了,你也不要再和我爭,有本事和宗主爭去!」
陳羲見有人出來,連忙起身,禮貌性的站起來微微俯身施禮。那紫袍老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丁眉:「想必你們兩個那瘋子先生也沒告訴過你們,內宗弟子要出外為宗門做事。都是一些很容易完成的事,為的只是讓你們熟悉一下外界的環境。後天,你們兩個就要和其他教習挑選出來的弟子一同離開內宗,至於要去做些什麼,到時候自然會有交代。」
陳羲和丁眉都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疑惑的看向高青樹。
「他是內宗戒律堂的掌座。」
高青樹板著臉說道:「卻跑來跟我說這些!」
紫袍老者微怒道:「就知道你難纏,所以宗主才讓我來。高瘋子你可要想好,你若是再這麼頑固,我治不了你還治不了他們兩個?」
高青樹也有些生氣:「小人!」
紫袍老者挑了挑眉毛:「謝謝!」
「我們去。」
陳羲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高青樹後對那紫袍老者抱拳道:「既然是內宗的規矩,自然不能隨便破壞。後天我們兩個會和其他師兄一同出發……只是我想知道,既然其他教習的弟子都是挑選出來的,我們為什麼都要去?」
紫袍老者幾乎是用咆哮的語調回答了陳羲:「別的教習最少的也有十幾個弟子,唯獨高瘋子只有你們兩個。每次外出歷練都是從教習弟子中挑兩個人,他只有兩個,挑個屁?!」
陳羲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回答:「挑個屁,是不好挑,散的快……」
「你!」
紫袍老者瞪著他,忽然哈哈大笑:「瘋子門下的弟子也這麼妙!不過我可告訴你們,千萬不要犯了錯。戒律堂是老子的……老子可以變著花樣的玩。」
陳羲是認得這個老者的,但是顯然老者對他沒有一點印象,也沒有一點懷疑。這個老者脾氣火爆,說話大嗓門,行事風風火火。當初陳羲離開之前他就已經是內宗戒律堂的掌座,倒是公正嚴明。不過這般性格的人,名字卻格外有意思……他叫陳叮噹。
那一身紫袍,正是戒律堂掌座的標誌性服飾。紫袍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符咒,也不知道有些什麼作用。
高青樹嘆了口氣,等陳叮噹走了之後有些擔憂的說道:「本不想讓你們出去,我總覺得這次出去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也許是我多慮了……你們出去轉一圈也好,不然心性容易偏激起來。出去之後要小心,不要輕信任何一個人。」
陳羲和丁眉同時垂首:「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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