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當一個人的手下意識的去摸自己兵器的時候,是因為他在害怕著什麼。雖然這個動作很細微也很快,但是以陳羲的眼力怎麼可能看不到。對於胡驢子這個人陳羲始終有些戒備,一個把自己偽裝成粗野漢子的人,心裡那份機巧只怕遠比表面上看起來很聰明的人要陰沉的多。
「辦了些私事,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陳羲淡淡的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舉步往屋子裡走 」 。
胡驢子連忙拉住陳羲,笑容有些牽強的說道:「先生,我恰好要去看白小聲,他老是念叨你,要不然咱們一起去?」
陳羲心裡閃過一絲疑惑,胡驢子不讓自己進屋,肯定是有問題的。但他沒有多說什麼,笑著點頭然後轉身往後院走。胡驢子在陳羲轉身的時候顯然鬆了口氣,看著陳羲後背的時候他的視線往上挪了挪,停在陳羲的後頸上。
兩個人離開之後,站在窗口看著的高堂轉過身說道:「這個人來歷神秘,修為也摸不准,想要除掉他似乎有些難度……黃先生也知道我異客堂里沒什麼高手,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們也損失不起。」
「不需要你們動手。」
屋子裡坐著一個穿布衣長袍的中年人,留著八字鬍,嘴角上邊還有一顆不算小的黑痣。若是沒有這顆黑痣的話,人倒是看起來長的還算堂正。他手裡端著茶杯,用杯蓋輕輕滑著水面上漂著的茶葉:「你們只需要找一個機會就夠了,我會安排人出手除掉他。」
高堂嘆了口氣:「陳羲對我異客堂終究是有功的,如果被下面兄弟們知道的話,我怕會出什麼亂子……若非他是那般陰險狡詐之人,我高堂斷然不會對自己的兄弟做這樣的事。不過……黃先生說他是個陰險狡詐之人,他究竟做過什麼惡事?」
那個黃先生冷笑:「他做過什麼不需要你過問,黃家要殺個人難道還需要向你解釋?這個人肯定要死,你自己考慮清楚就是了。要麼他死,要麼黃家直接滅了你異客堂……不過高大堂主,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為人?」
黃先生把茶杯放下,語氣有些陰寒的說道:「當年你和一個叫曾賢的人情同手足,兩個人一起打下了異客堂的基業。異客堂初具規模的時候,當時的人對他似乎比對你更尊敬些吧?後來你帶頭拜他為異客堂大堂主,然後故意將他的行蹤泄露出去,刺殺他的刀客精準的找到了他所在的房間,將他砍成了十幾段……」
「然後你名正言順的坐上了大堂主,下面人誰也不曾懷疑過你。前陣子你又假意把大堂主之位讓給了沐陵散,異客堂的人都覺得你高風亮節,是真正的不求名利只為弟兄們著想的大好人……可我卻很清楚,你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你只是想找個傀儡而已。異客堂要想崛起就難免得罪人,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大堂主。沐陵散就是你的擋箭牌,如果有仇家來報復第一個選的就是他……」
高堂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訕訕的笑了笑道:「黃先生說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小瞧了天樞城裡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力量。」
黃先生冷哼一聲:「聖堂黃家,要想碾碎了你們這小小的異客堂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你那點見不得人的醜事,黃家的人想要知道就沒有什麼能瞞得住。還是那句話,你老老實實的做事,以後異客堂就有黃家的人撐腰。」
「我……知道了。」
高堂低下頭:「以後還望黃先生多多照顧。」
黃先生起身:「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人對你們異客堂絕對沒有好心。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他是執暗法司的人。當然,提到執暗法司你這種人也未必聽說過。但是你一定聽過神司這兩個字。」
高堂的表情猛的僵硬,臉色瞬間白的好像紙一樣:「他……他是神司的人?!」
「白痴!」
黃先生罵了一句:「自己已經大禍臨頭卻還把人家當貴客供著,神司派他來這一片就是要把你們這些黑道上的小幫派一網打盡。你不除掉他……死的就是你。」
「不!」
高堂立刻變了口風:「他既然是神司的人,我絕對不敢動他。大不了我解散了異客堂,明天就離開天樞城。」
「晚了!」
黃先生冷笑:「你已經走不了了,這件事你做好了,有黃家人替你善後。不做,輪不到神司出手,黃家也會滅了你。」
高堂身子一軟,癱坐在椅子上:「我……我怎麼敢得罪神司?!」
「死一個小小的神司裁決不算什麼。」
黃先生道:「這些年暗地裡被除掉的神司裁決多的是,你認為神司會因為他這樣一個小人物而得罪了黃家嗎?」
他起身離開:「明天日落之前,把陳羲帶到松鶴樓。你們異客堂的人負責外圍,萬一他要是逃出來你們攔截。當然,只要他進了松鶴樓就出不去。高堂,你想清楚,黃家這是對你表達了一種善意,所以才會讓你做這件事。事成之後,你們異客堂就可以在西南這一片橫行霸道。」
說完,他大步離開。
而他才走,高堂忽然冷笑起來,哪裡還看得到一點恐懼擔憂。他站起來走了幾步,然後打了個響指。一瞬間,有個黑衣人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單膝跪倒在高堂身後:「刀首,有何吩咐?」
高堂舒了一口氣後說道:「明兒一早我會安排陳羲巡檢異客堂控制的幾條大街,你們在寶來閣埋伏,務必將其殺死。另外,把白小聲也一塊除掉吧。」
「是」
那黑衣人點了點,起身一掠消失不見。
高堂眼神里閃過一絲陰冷:「黃家……你們以為自己知道的很多了?呵呵……我手裡的東西,遠比你們知道的要多。」
……
……
陳羲見到白小聲的時候,這個眉清目秀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年輕人正在院子裡看著一棵梅樹發呆。還沒到梅花開的時候,所以這樹看起來並不美。一襲白衣的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格外的憂鬱,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胡驢子走到門外的時候忽然藉口有事走了,陳羲知道他是急著回去見高堂。陳羲也沒多問,舉步走進白小聲的院子。
「先生」
白小聲見陳羲進來,連忙抱拳施禮。
「好了?」
陳羲問。
白小聲點了點頭:「好了,這些年對受傷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這次只是脫了力,所以恢復的比較快。」
他看著陳羲,有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你似乎對沐陵散很尊敬?」
陳羲在院子裡坐下來之後忽然問了一句,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白小聲有些慌,但是很快他就平靜下來,點了點頭:「沐陵散對我不錯。」
「你恨我嗎?」
陳羲又問了一句。
白小聲搖了搖頭:「有人說江湖上除了恩義就是仇恨,或許真的是這樣吧。沐陵散對我不錯,我心裡念著他的好處。可是我也知道,他只是利用我罷了。畢竟他要想坐穩了異客堂的大堂主,必須有一個人站在他那邊。」
「是高堂讓你站在他那邊的吧?」
陳羲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白小聲的臉色還是忍不住變了變。他沉默了片刻之後點頭:「是……是高大哥安排我和沐陵散走的比較親近。」
陳羲笑了笑:「問這些,我只是因為自己好奇罷了。我就要離開異客堂了……不要告訴別人,來看你也只是跟你道別。異客堂里有兩個人我覺得可以做朋友,一個是你,一個是郭放牛。所以臨走之前,我來看看你一會兒再去看看他。」
「先生為何要走?」
白小聲急切的問了一句。
陳羲反問:「你不知道?」
白小聲張了張嘴,最終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一言不發,可是眼神里那種矛盾那麼清楚濃烈。
「你進天樞城的時候,第一個幫你的人是高堂。」
陳羲緩緩道:「所以你認定了他是你大哥,不管他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但你其實很難過得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兒,因為你和高堂其實不是一路人。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我離開的這短短的時間裡異客堂里肯定發生了什麼變故,現在高堂和胡驢子打算除掉我了……對不對?」
白小聲抬起頭看向陳羲,最終也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陳羲笑著搖頭:「如果你覺得我不會害你的話……就離開異客堂吧,以後也別再和黑道上的人有什麼牽扯。你不是這個性子,在這樣下去苦的是你自己。說不得有一天你就會被自己的良心逼瘋,何苦?」
白小聲低著頭,眼眶微紅。
「我走了。」
陳羲起身:「我不希望在我離開的時候,攔截我的人之中有你。因為……我不想殺一個可以當朋友的人,但你若是出現在那些人之中,我會殺你。」
與此同時,在異客堂大院前廳里,郭放牛猛的一拍桌子:「我不干!大哥,這麼多年你我什麼都聽你的,縱然我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但我始終對你還是那麼尊敬。因為我一直在勸自己,不管大哥你做什麼都是為了異客堂的兄弟們。可是現在我騙不下去了……你讓我們動手殺先生,我做不到。」
高堂的臉色一寒:「放牛,你莫要忘了當初是誰救了你。」
郭放牛跪下實實在在的磕了幾個頭:「大哥當年的救命之恩我銘記於心,大哥縱然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大哥,先生對異客堂有恩,若非是他異客堂的兄弟們也不知道會死傷多少。現在你讓我去殺他,我做不到。」
高堂還要再說什麼,胡驢子上前攔住:「大哥,你就尊重放牛的意思吧。明天的事我去做,讓放牛在家裡就行了。」
他走到郭放牛身前將其扶起來:「不過,你可不能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大哥不逼你,你也不能做對不起大哥的事。」
郭放牛看了看高堂又看了看胡驢子,最終重重的一跺腳轉身往外走。胡驢子忽然追上去,從後面單手捂住郭放牛的嘴,右手的尖刀狠狠的刺進郭放牛的後腰裡,然後用力轉了幾下:「不要怪二哥我無情,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大哥是不允許有人破壞他的安排,你心地太耿直,你不死必然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郭放牛的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議,他想扭頭去看看那個自己跟了多年的大哥高堂,可是胡驢子死死捂住他的嘴,他根本無法回頭。他的眼睛緩緩的閉上,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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