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天星盤 第4章 列車驚魂
周曉快步逃離了剛才的那個小餐館，不由得擦擦自己額頭的虛汗，「這個小丫頭，簡直是個禍害啊，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周曉準備了一下路上吃的東西，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進了車站候車室等待。
看著候車室人頭聳動的乘客，周曉不由得感慨道，「不愧是泱泱大國，只有在車站裡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中國人是有多麼的多。」
這個時間算是一個出行的小高峰，上千萬的高中生已經結束了他們最艱難的戰鬥，現在正是他們盡情的發泄十多年來積攢的憋悶與怨氣的時候。
整個候車室人聲鼎沸，泡麵與礦泉水的叫賣聲，中年大漢們的高談闊論聲，嘈雜的音樂和手機鈴聲，趕著驗票的跑步聲，湊成了帝都的一個獨有特色。
中央空調瘋狂的轟鳴著，卻帶不走人們身上的熱量，汗臭與泡麵的氣味兒讓整個候車室顯得越發的沉悶。
周曉並不反感這一切，因為這就是真實的生活。
他走到一個人相對較少的地方，當然這裡是沒有座位的，不過幸好他帶的行李也不是很多，在這裡站到檢票也不是特別的辛苦。
周曉掏出手機看了下，電量只剩下68％了，他沒有繼續聽歌，一個是這裡的聲音太嘈雜了，帶上耳機也不一定能聽得清楚，還有就是雖然自己帶了充電寶，但是為了以備不測，電量還是能省就省。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周曉的思緒又想到了之前做的那個夢，然後就是玲姐跟楊玫的交談，他們說到了一個詞，障目術，他從來沒有聽過別人提過這種詞兒。障眼法倒是聽過不少，多數是一些魔術師和雜耍藝人通過一些不知名的手段來隱藏自己真實意圖的小技巧。
周曉潛意識裡覺得，這個障目術和障眼法，並不是同一種東西。
想到這裡，他從口袋裡掏出玲姐給他的那張名片。周曉到現在也分辨不出這張名片到底是什麼材質做的，按道理來說，不管是紙還是金屬，就這麼貼身放著，總會帶著身上的體溫。
但是這張名片，周曉緩緩的撫摸著它的表面，這明顯遠遠低於自己的體溫，倒類似於剛從冰箱的冷藏室裡面拿出來的一樣。
真是奇怪。
這時周曉突然感覺到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定睛一看，是一個跟他差不多同齡的小伙子，胸前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我是聾啞人，需要您的幫助什麼之類的。
這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騙人的，這小伙子有手有腳，看眼神也不像有精神問題，明明可以靠手吃飯，卻偏偏靠不要臉吃飯。
周曉打心眼裡鄙視這種人，所以根本沒打算搭理他。
但是旁邊路過的一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六七歲，盯著他胸前的牌子拉住了她身邊的媽媽，「媽媽，這個哥哥是個聾啞人，好可憐啊。」
「這是騙人的，你別信。」小姑娘的媽媽也不傻，當然也能看出這是騙人的，就要拉著小姑娘走。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是騙人的，他看起來好可憐。」小姑娘睜著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疑問。
周曉心裡一動，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塊的一張一塊的紙幣來，拿出一塊的紙幣放在這個聾啞男孩兒的盤子裡，對他說，「你把這一塊錢給這個小姑娘，我這五塊錢就給你。」
聾啞男孩看了看周曉，轉身把自己盤子裡的那一塊錢遞給旁邊的小姑娘，然後看向周曉。
周曉笑了笑，把那五塊錢給了他，他轉身就走了。
小姑娘很是吃驚，「媽媽，他能聽到啊。」
「是啊，說了他是騙人的嘛。」小姑娘的媽媽轉頭對周曉說，「小伙子，謝謝你了，不過你也沒必要給他錢啊。」
「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樹立孩子正確的人生觀。」周曉接著說道，「小妹妹，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要用心來判斷。」
「噢~是嘛，謝謝你了大哥哥。」小姑娘貌似懂了。
她媽媽笑了笑，帶著她走開了。
周曉自嘲的笑了笑，「得，活動經費又少了六塊錢。」
很快，周曉的這列車開始檢票了。
周曉檢好票，找到了自己的車廂，是上鋪。火車上鋪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沒有下面那麼亂，沒有人經過自己的床鋪，要安全不少。壞處就是，特別的狹窄，對於周曉來說，他基本上坐不起來。
不過幸好也只是睡個覺，不睡覺的時候他更想在下面坐著。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之前在候車室碰到的那個小姑娘和她媽媽，居然就在自己對面的下鋪。
小姑娘非常開心，一直拉著周曉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嘰嘰喳喳地講述著自己爸媽和家鄉的一些事兒，還不時拿出自己珍藏的零食來分給周曉，他也只能無奈的笑著接受。
周曉得知這母女倆是北京人，小姑娘叫彤彤，她的爸爸調去了南方工作，趁著假期，媽媽帶著她去看爸爸。
因為她是獨生女，所以碰到這麼個善良的大哥哥非常高興。
周曉也是很高興，遇到這麼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一路上應該不無聊了。
正講笑話逗著小丫頭，周曉眼角突然撇到一個人影慢慢挪了過來。
仔細一看，是個披著麻布袈裟的和尚，身上個衣服很破舊，由於常年的漂洗已經失去了原有的顏色。
和尚向周曉微微一鞠躬，「阿彌陀佛，小施主今日之行，可是去往那日落之地？」
周曉看了看這個和尚，他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目光毫無躲閃，有的只是淡然。
「是的，敢問大師有何指教。」
周曉隨手掏出一些零錢，正要放到這和尚手機的銅缽內，彤彤突然拉了拉他的手，小聲對周曉說，「哥哥，這個是不是騙人的啊。」
周曉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不是的。」
說著把錢放到了他的銅缽里。
這和尚看著周曉給的自己的零錢，似乎有些無奈，合十的右手用衣袖輕輕在銅缽上面一掃，那裡面的零錢已經消失不見。
「哎呀，這和尚有點道行啊，」周圍看熱鬧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呼起來，「袖子一掃錢就沒了。」
「大師幫我算算吧！」
「大師，我老婆一直沒懷孕是怎麼回事，您給看看吧。」
「大師，我出國了一年多了，我老婆在國內又懷孕了，您給看看她是不是中邪了啊。」
「扯淡吧你，你是又多了頂帽子，大師先幫我算算下期的彩票號碼是多少……」
……
和尚對著周圍的人笑了笑，沒說話，轉頭對周曉說，「九天星辰落，遇水掌乾坤，千里明月夜，百鬼夜行時，小施主，一路多多保重。」
說罷，轉身離開了。周圍的人爭先恐後的跟了過去，追著大師給自己算命。
啥意思啊？周曉有點不明所以。
「哥哥為什麼要給他錢啊，萬一他是騙人的呢？」彤彤拉著周曉衣角嘟著嘴說到。
「是啊，現在騙人的和尚可多了。」彤彤媽媽也附和道。
「應該不是，我看這和尚滿臉滄桑，想必是經常風餐露宿，捧著銅缽的手也很是粗糙，在晃動的火車上，他端著的銅缽也是紋絲不動，必定是經過一段苦練，關鍵的是，他的眼神里有著多數人沒有的…慈悲。」
周曉解釋道。
「哇，哥哥好厲害！」彤彤驚呼。
「是啊，沒想到你一下子能觀察的這麼仔細，還懂得這麼多。來，吃個蘋果，剛洗的。」彤彤媽媽遞過來一個蘋果。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周曉咬了一口蘋果，「估計是看人看得太多了，自然就懂了。」
「哎呦，一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才多大呀！頂多也就二十歲，還看人看多了，你能見多少人呀！」彤彤媽媽，笑著說。
嗯？對呀！咋回事？周曉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反正現在沒啥關係，就沒在意這種事兒。
火車運行中，天色漸晚，彤彤好像是有點困了，縮在媽媽懷裡閉著眼睛在休息。
周曉怕影響到她也沒再說話，拿出手機打開自己下載的《宇宙概論》開始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廣播提示要熄燈了，請大家按時休息。周曉便回床上準備睡覺。
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似乎碰了自己一下。
什麼東西！
周曉一驚，忙睜開眼睛一看，突然發現一個黑影趴在自己床邊上。
周曉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列車的臥鋪關了燈之後漆黑一片，只有走廊下面那個床位號碼指示燈在閃爍著微弱的光。
這點光完全沒有照明作用，周曉看不清自己床邊上的是什麼東西，只能感覺到它還在往上爬。
周曉輕輕地挪動著自己的右手，終於抓到手機點亮了手機屏幕，餘光一掃，12：08。
他趕忙拿手機屏幕一照，原來是彤彤！
周曉長舒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看到彤彤把小手放在嘴邊，「噓！」告訴周曉不要說話。
看到是彤彤，周曉也就放心了，趕忙輕輕地把她接過來，這時周曉突然發現整個車廂異常的安靜，除了列車咔噠咔噠的運行聲沒有絲毫的聲音。
這非常反常，按道理來說，即使整個車廂的人都睡著了，總應該有呼吸聲，或者有打呼嚕的聲音。
可是此時，除了周曉自己這個床鋪稍微發出點動靜外，其餘沒有任何的聲音。
周曉心裡頓時有些發慌。
彤彤爬上來之後，蜷縮在周曉的懷裡。她趴在周曉的耳邊輕輕地對他說，「哥哥，我告訴你個秘密啊…」
「秘密？什麼秘密？」周曉看到此時彤彤的眼睛有些發亮，在黑暗的車廂中像兩個微弱的小燈泡。
「可能是反光的原因吧。」周曉心裡對自己說。
「剛才…我在上廁所回來的時候，發現…隔壁的叔叔…眼睛…在發光…」
彤彤的聲音很輕，很空靈，像是從大腦中直接傳來的一樣，微弱的呼吸聲吹在周曉的耳邊，有種滲入骨髓的涼意。
周曉感覺自己的後背一下子緊了起來，冷汗瞬間滲滿全身。
他完全感覺不到了自己四肢的存在，在這寂靜的車廂中，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的急速跳動著。
「發光？…」周曉感覺自己的聲音像直接從聲帶里擠出來的一樣，顫抖、蒼白、乾澀。
「是的，就像…這樣…」
說著，彤彤抬起了頭。
此時周曉根本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但是他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瞅向了彤彤的眼睛。
他看到此時彤彤嘴角勾起一個怪異的弧度，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突然彤彤眨了一下眼睛，在她睜眼的一瞬間，周曉感覺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那是怎樣的眼睛啊！沒有瞳孔，滿是眼白，像是兩個白慘慘的空洞在發著蒼白的光芒。她微微翹起的嘴角，慢慢扯到了耳根，漏出了滿嘴血紅尖利的牙齒。
「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