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灌娘要拜邵將軍為師?這是好事啊?」
荀灌娘的到來算是意外之喜,衛朔對此高興不已,倒不是他有什麼特殊愛好,而純粹是為遼東多了個人才而高興。
原本他還擔心邵玉娘之後,遼東軍中再也難覓女將軍身影,如今荀灌娘正好可在未來接邵玉娘的班。
歷史上荀灌娘與邵玉娘一樣除了驚鴻一瞥的驚艷外,再無其他出彩的表現。這並不是說二人能力不足,而是古代男權至上社會,總是會有意無意地打壓女子表現出色。
……
雖然涼州出現了索苞這員猛將,但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涼州弱小的事實。
在遼東軍接二連三的打擊下,姑臧防線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遼東軍攻破。
面對著越來越危急的形勢,姑臧城內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不是每個人都像宋配一樣願意為張家嘔心瀝血。
即便是宋配,他的行為也只代表了本人態度,宋氏家族顯然不會陪著張家玉石俱焚,其他家族就更不可能了。
每個世家都有自身利益訴求,若張氏統治根基牢靠,大家自然願意奉張家為主,以便在大樹底下好乘涼。
可眼看涼州即將不保,各大世家自然要為自身利益考慮!
姑臧城內蠢蠢欲動,張茂對此並非一無所知,只是他也沒有好對策,除非能立時擊敗遼東軍,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夜晚,剛剛完成巡防回到府上的張茂,突然看到十二歲的侄兒正在等他回來。
「咦?駿兒?你這是在等我嗎?有事嗎?」
見張茂歸來,張駿忙起身相迎,幫著叔父褪去鎧甲,又遞上毛巾方出言道:「嗯,聽說叔父連日來為戰事忙碌,母親特地讓侄兒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雖然張茂臉上帶著疲憊之色,仍然斬釘截鐵安慰自家侄兒道:「回去之後告訴你母親,讓她不要擔心,只要叔父在一日,就絕不讓外人奪走父兄基業。」
「只要有叔父在,侄兒就沒什麼好擔心。父親在時就常常對我誇獎叔父,說叔父能斷大事,有雄才!即便他不在了,涼州只要有叔父在,一切都沒問題。」
「唉!某算什麼雄才啊,比起父兄來差遠了。」想起眼前局勢,張茂忍不住苦笑幾聲。
張駿今日來找叔父,可不單單是為了話家常,是想說服張茂站在他這邊。張駿是目前姑臧城內最大的投降派,並不是張駿沒有骨氣。而是在權衡了幾方利益後,張駿母子做出了最有利於他們自身的選擇。
雖然張駿很想拿著朝廷敕封的涼國公爵位到遼東享福,但他手中並無半分權力。而且別看張駿年紀輕輕,其實他很清楚涼州世家大族並不甘心就此放棄獨霸河西的大權。
「咳咳,叔父,您跟侄兒交個底,這姑臧城到底守不守得住?」
「嗯?」張茂猛然抬頭看著一本正經的侄兒,搞不清對方到底有何意圖。
「叔父,侄兒沒別的心思,雖然我年齡還小,但身為張家子弟,自然擔心涼州局勢。聽說此次攻打姑臧的是聞名天下的遼東軍,大司馬雄踞北方九州之地,治下千萬之眾。與之比起來,而涼州不過一隅之地,治下尚不到百萬民眾,如何是遼東敵手?」
「駿兒,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張茂突然嚴厲道,他不相信年幼的侄兒會說出這番有條理的話,反而擔心是某些人想要投誠遼東,找侄兒到他跟前探口風。
「不不不,叔父多慮了,沒人蠱惑侄兒,這都是侄兒肺腑之言。」張駿忙保證道。
「真的只是你個人的想法?」張茂將信將疑道。
「也不全是,其中還有母親的一些想法。私下裡侄兒跟母親商議多次,均認為眼下頑抗遼東絕非正途,會讓張家自絕生路。」
「駿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叔父,你難道還沒看明白嗎?如今兵權都在那些世家大族手裡,如果他們在最後關頭背叛涼州,我們張家能怎麼辦?侄兒現在非常擔心,一旦姑臧守不住,那些世家大族會不會拿我們張家做獻禮?」
聽了侄兒張駿的話,張茂臉色十分難看。他本身就是世家子弟,因此世家大族都是什麼德行,張茂自然十分清楚。
說句不好聽,中原某些世家為了利益連祖宗都能不要,直接投靠胡虜。而河西大族為了自身利益,若是最後關頭賣了張家,張茂一點兒都不奇怪。
「叔父,那些世家大族為什麼慫恿涼州與遼東軍決戰?其實他們早做好了萬全之策,若僥倖勝了他們可以繼續割據涼州;假若一敗塗地,只要最後關頭將一切罪責推到張家頭上,再把你我叔侄兒二人往陣前一綁,他們依舊算是遼東有功之臣。」
「那……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拱手讓出父兄打下的基業吧?」張茂滿臉頹廢道。
「叔父,你深思熟慮一番,覺得姑臧守得住嗎?」
「不能……」雖然張茂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
「就是嘛!姑臧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既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識時務一點?」
「我……我這不是不甘心丟掉父兄基業嗎?」
「叔父有沒有考慮過,一旦姑臧城破,我張家何去何從?到時殺紅了眼的遼東,會不會在惱羞成怒之下將我張家滅族?」
「這不……不可能吧?」張茂哆嗦著嘴唇,滿臉震駭,顯然他被侄兒的設想嚇壞了。
「怎麼不可能?原本只是一紙詔書就能解決的問題,結果折損了大量兵馬,換成是叔父你能不發怒呢?」
聽了侄兒的話,張茂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果然無法釋然。換做是他,即便當時不會發作,事後也不會讓張家有好果子吃。
見叔父有些意動,張駿立即趁熱打鐵道:「叔父,大勢不可違!遼東強勢如斯,您何必做那螳臂當車呢?不但於國於家無益,最終還會害人害己。」
「若就此投靠遼東,張家不過捨棄一塊註定要失去的土地,卻能輕易贏得大司馬好感。以叔父之才華,說不定還會有機會重返仕途,重新光大我張家門楣。即便不能進入仕途,我張家不是還有一國公爵位?日後自有榮華富貴可享。」
「侄兒言盡於此,請叔父細細思之!」說完張駿就退了出去。
在張駿走後,張茂如同一座石雕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他腦海中正坐著激勵的鬥爭。兩種思想像冰與火一般互不相容,斗得十分激烈。
他一會兒覺得不該如此輕易交出父兄基業,一會兒又覺得侄兒所言有道理。
正當張茂拿不定主意時,猛然看到自己夫人正領著僕人丫鬟往大廳走來,他一下子想通了。他眼下所做的抵抗都是無謂的,除了給家人帶來禍患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涼州說是張家基業,其實還不如說是河西大族的基業更合適一點。歷史上涼州共出現了前涼、後涼、北涼、西涼、南涼五個地方割據政權,其中前涼、北涼、西涼都是在河西大族的支持下建立起來的,竭力扶持和重用河西大族。
作為前涼政權的前身,當前涼州實際上是河西大族的政治聯盟,代表著河西大族的利益。
而張家不過是河西大族推出來的代言人。
想明白了張家處境後,張茂就更不願意替河西大族背黑鍋了。
拿定主意後,張茂一下子輕鬆下來,同時也覺得以前所作所為十分傻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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