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巫族之人看到了什麼,沒有人知曉。他們在這個夜裡失蹤於南晨的邊緣,唯有在數百里外的大地上,可以看到幾件殘破的法器,除此之外,沒有了絲毫線索。
一共八人,全部消失了。
甚至於在他們消失的那天夜裡,距離此地不算太遠的一處巫族靠近死海的部落內,沒有任何人聽到什麼聲音,就算是連廝殺鬥法的波動,也沒有察覺到半點。
仿佛這幾個巫族之人,是憑空的被虛無吞噬掉了。
巫族的大地,早在數月前就開始被一陣恐慌繚繞,這恐慌如今並未被遮掩,而是越來越濃厚,遠遠的散播開來,使得這靠近死海的大量巫族部落,已經開始了遷移。
這裡已經,無法居住。
巫族的大地上,以往偶爾會出現一晃而過的長虹,那長虹內存在的是一隻具備了龍頭,但卻馬身的凶獸,此獸身體不大,雖說只有數十丈大小,可從其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凶煞,卻是讓人接近時,便有害怕。
這種凶獸最鮮明的特點,是其四蹄下有藍色火焰騰騰燃燒,凶獸所過的天空,往往在長虹消失時,會留下一行漸漸散去的馬蹄火印。
但凡是巫族之人看到了此獸,大都是神色虔誠,雙手抱胸彎腰一拜,甚至還有不少會跪在那裡,恭敬不已。
因為這種獸,它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它叫做巫馬,此獸整個巫族大地上,唯有巫神殿才擁有。
可在最近這幾個月,巫族的天空上這樣的龍首馬身的巫馬開始多了起來,那一道道呼嘯而過的長虹內,這樣的凶獸數量不下數百之多,它們前往巫族大地的各個角落,送去封命的同時,也分別去執行各自的任務。
整個巫族的大地,隨著那死海傳聞的擴散,隨著巫馬所過之處帶來的一道道封命,開始了有計劃的遷移。
風雨欲來!
在靠近天嵐壁障的位置,實際上,風雨已來,陣陣廝殺之聲驚天動地,這裡的天空是昏暗的,大地散發出鮮血融入泥土後的血腥。
戰爭,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一種蠻族之人還沒有做好準備,突然的,就這樣的來臨了。
在這磅礴蔓延很遠的天嵐壁障上,在很多個位置,尤其是以天嵐城作為最激烈之地,此刻,正有廝殺迴蕩。
天嵐壁障後,蠻族的大地,遙遠的天空上,碧波萬里,雲層如鱗片一般鋪展著,似有所預示,在那天空中,一把萬丈大劍,以極快的速度劃破長空,掀起驚人的呼嘯,隨著那呼嘯之聲的擴散,此劍直奔天嵐城的方向,疾馳著。
與巫族大地的緊張與恐慌比較,蠻族的大地則一片祥和,即便是如今面對這百年一次的大戰,可大多數蠻族都似習慣了這樣的戰鬥,並未將其當成是真正的生死一戰,而是歷練之行。
他們相信天嵐壁障的存在,可以將巫族阻擋在外。
他們相信這場戰爭在數年之後就會結束,當結束時,他們還會繼續生存在這部落繁衍的大地上。
包括此刻這天空上一閃而過,掀起刺耳轟鳴的大劍上存在的絕大多數人,也全部都是這樣認為的,這是一場歷練,一場可以一鳴驚人之戰。
「淬體,不是你想當然之事,就算是你負重再多,除了讓自己可以在想像中變輕之外,沒有其他用處!」大劍的劍尖上,蘇銘盤膝坐在那裡,面色蒼白,咬牙堅持著,他所在的位置有狂風撲面,吹動他全身幾乎每一處位置,使得他的血肉顫抖,甚至就連體內鮮血的流淌,都似收到了強大的阻力,弓得心臟仿佛失去了跳動的力氣。
在蘇銘身後,那景姓老者平靜的坐在那裡,緩緩開口。
「可天空的飛鳥因其輕,故而可以速無止盡,這不也說明了,我負重煉體的作用麼!」蘇銘雙唇顫抖,呼吸急促,但卻咬牙說出了這番話。
「可笑的想法,你只看飛鳥?那麼你有沒有看到身體龐大無比的凶獸,在天空飛行時,其速之快,甚至我等蠻士都有所不及,莫非它們也很輕麼?」景姓老者冷笑開口。
蘇銘沉默,半晌說不出反駁的話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金色大鵬,其龐大的身體,必然是沉重無比,可它卻能有那驚人之速。
「負重煉體,對也不對,將其稱之為第一步也無妨,不過這種方法弊端太多,真正的煉體是去掌控風的規律,可以操控風阻的方向,借兩股力量推動身體,在不斷的融合下,踏九天如履平地。
不過這樣的方法,即便是老夫也都沒有完全明悟,你就暫時不用考慮了,但這是一個方向,只有你的方向正確了,你才可以去追求,若是方向最早的時候就是錯的,只會浪費你的時間。」景姓老者沉聲開口間,右手抬起,一指蘇銘身前。
這一指之下,蘇銘身前劍尖外的防護光罩頓時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在這縫隙出現的瞬間,蘇銘身子劇烈的顫抖,他可以感受到那種皮面的風,一下子強大了數倍之多,身體劇痛撕裂之感更是強烈起來。
「在這個方向下,想要去追求,那麼就要走正確的道路,現在,把你自己想像成是一縷風,去感受這天空迎面來臨的風阻,感受這兩股力量的碰撞後,你身體所有位置的反應。」
蘇銘嘴角猛的溢出鮮血,身體的劇痛讓他無法承受,那正前方來臨的風,如刀子一般在他的身上害過,沒有位置不痛,他盤膝坐在那裡的身體,更是搖搖欲墜,仿佛隨時可以被那來臨的風直接捲走,使其倒退滾去。
「廢物!」景姓老者皺起眉頭,冷聲開口。
「如果不是看在白常在的面子上,老夫絕不會理你絲毫!天邪子前輩是要尊重,但你身為他的弟子,卻讓我覺得有些不配。」景姓老者哼了一聲。
此刻的蘇銘身子顫抖,嘴角再次溢出鮮血,盤膝坐在那裡的身體生生被吹的向後移出了半丈。他面色蒼白,全身傳來的痛苦甚至讓他連站起的力量仿佛都消失,尤其是在這強風吹來下,他體內的氣血運轉極為艱難,連帶著開塵之力的流動,也都緩慢不已,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阻力。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很難維持身體凝固在原地。
「廢物就是廢物,冥頑不靈!」景姓老者右手抬起,再次一指蘇銘所在的劍尖前力的防護光罩,頓時那之前裂開的縫隙,竟刺啦一聲,再次被擴展開了一些。
如此一來,那吹向蘇銘的狂風,一瞬間暴增數倍,讓蘇銘的身體來不及適應,就又一次退後,更是噴出一口鮮血。
那噴出的鮮血,迎面遇到了這狂風的吹襲,立刻倒卷被吹散,可奇異的是,在這片鮮血被吹散的同時,有那麼一片被吹成了血霧的痕跡,在這逆風之下,卻是在蘇銘身前停留了那麼數息的時間,方才漸漸消失。
「依舊還是廢物,一炷香後,我會再次將這防護的裂縫打開一些,你若無法承受,那麼就給老夫滾回此劍邊緣去。」景姓老者皺著眉頭,神色陰冷。
蘇銘蒼白著臉,在那狂風下甚至連雙眼的睜開與閉合都艱難,更不說呼吸了,他身子顫抖,已經到了極限,但他的雙眼卻是死死的盯著方才那片血霧存在的地方,目不轉睛。
「把自己想像成為一縷風……此事說來簡單,可如何去做……」蘇銘內心苦澀,但他卻沒有放棄,而是咬牙之下,繼續在那裡堅持。
可他也知道,這樣的堅持,似沒有太大的作用。
「那片血霧……它為什麼可以在這強風下停留了數息才被漸漸吹散…」蘇銘沉默中突然咬破舌尖,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的雙眼在那狂風裡不顧一切的盯著自己噴出的血,似乎所看的一幕,在他望去時都為之緩慢下來,他清楚的看到那鮮血首先在遇到風時化作了霧氣倒卷。
但卻是有那麼一片血霧,風從它們的細微間隙內穿透而過後,才將它們捲走吹散。
在這一瞬間,蘇銘雙眼露出明悟,閉上了雙目,他的身體在那風中漸漸再次被吹的向後移動。
「白常在怎麼會看重你這麼個廢……」那景姓老者已然不耐,可這話語還沒等說完,他猛的睜大的雙眼。
卻見蘇銘的身體本在風中移動,可此刻卻是停了下來,不但如此,在那老者的目中,蘇銘閉著眼,身體竟站起,向前走出了幾步,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後,毫不猶豫的盤膝一坐。
在其坐下的剎那,蘇銘的頭髮急速的飄動,衣衫更是肆舞,但其身體,卻是在這狂風中沒有後退,儘管還在顫抖,但比之最早之時,卻是完全不同。
「咦?」那景姓老者看了片刻,神色漸漸有了詫異,右手抬起再次指向蘇銘前方劍尖外的防護光幕,使得那裂縫又一次的打開了不少,使得那風更大。
若是換了之前,蘇銘的身體必定無法承受會倒卷滾去,但此刻,蘇銘卻是穩穩的坐在那裡,任由那風吹在身體的正面,然後……從其背面,穿透而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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