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五章 太聰明也頭疼

    翌日上課，蕭榮改了方法，他想了一個晚上確定了公主的不『普通』，今日來先問了公主的意思，怎樣授課才能更好的『理解』。

    汐朝的意思是像什麼千字文這類沒什麼內含的東西大致念上一遍就算了，空出時間她還可以學她自己感興趣的。

    蕭榮聽了心裡雖不怎麼贊同卻未表現出來，心道就依這丫頭的，他到要看看幾日下來皇上若是考教起來，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可就願不得他。

    想要看汐朝的笑話那可真是異想天開，她即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能保證自己學進去多少，蕭榮幾日教下來直叫他瞠目結舌，薄薄的一本書看似沒多少內容但對於四五歲的孩子來說不算少，然而公主只要講上兩三遍就能熟記於心，不可謂記憶極佳，讓他再生不出輕視之心，授課越發細緻起來。

    下午，兩個孩子跟著新來的武師習武，從最基本的扎馬步開始，他二人已經從父皇口中得知這位武師是從暗衛中挑選出來的，代號暗十，人長得中規中矩渾身上下透著股煞氣，讓人心生畏懼，雖然已經儘量收斂起來，仍是給兩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女孩子在體力上比不得男孩子，汐朝知道這一點，也清楚鍛煉的必要性，這些『常識』都是出自於自己的腦海，時不時的浮現出對她有用的東西，她亦明白這些是不能言說的，至於原因就得日後再找出來，所以每日早起半個時辰用來晨跑，一點點的鍛煉身體的強度，第一日先繞著園子跑一圈，回來後喝一碗溫熱的牛奶，然後洗漱用早膳，她的想法是每日跑步一日的往上加圈數，日積月累下來對習武更有幫助。

    上午的課以汐朝的進度已經快趕上沐瑾明了，蕭榮在驚喜的同時亦非常的頭痛，原因是隨著學習的不斷加深，汐朝每每提出的問題讓人實在難以回答，這不他又被問住了。

    「為什麼男子可以娶多個女子為妻？」這是汐朝完成今日的課業後，讀自己帶來的書時從書中看到的一段，不能理解便問了出來。

    「這……」蕭榮被問得眼角一抽，這個問題不算難，很好理解，但他就是說不出口。他能說這是個以男子為尊的朝代，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庸品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不能，雖然這是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的，那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更不用說眼下的問題是皇上頗為看重的公主殿下提出的，不論怎麼拐著彎解釋都無法掩蓋其中的真實，一旦說出口公主殿下什麼態度先放一邊，皇上肯定不會輕饒了他。

    「這個……」蕭榮面對公主好奇而認真的眼瞳，乾咳兩聲實在說不出謊話來。

    汐朝一見蕭榮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秀眉一挑也不為難：「既然老師不知我問父皇去。」有好幾次蕭榮聽了她的問題都是一臉便秘樣，實在看得人心煩，跑去問自家父皇並得到了確切的解答。

    蕭榮臉色一僵，苦惱萬分，公主專撿一些『奇怪』的問題問他能答上來嗎，孩子小不能全說實話，也不能說一半模稜兩可更容易產生錯誤的意想，你說他容易嗎！

    蕭榮被問得啞口無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調整好情緒繼續給三皇子授課，就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

    「父皇。」汐朝一副小大人樣一本正經的問：「我有個問題不明白。」

    「什麼問題，你說。」沐昊宇心道蕭榮這是又被小丫頭難住了，跑來請教自己來了。

    「男子為什麼可以娶多個女子為妻？」汐朝重提問題。

    這還真不好回答，沐昊宇在心裡好一番思量，才道：「父皇也娶了好幾位妃子啊，朝兒認為呢？」

    汐朝皺起眉頭道：「那是因為父皇是一國之君。」她心裏面清楚，「與別人不一樣。」

    沐昊宇糾結了，小丫頭問的問題真不好回答，他不想告訴孩子所有人皆知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不被禮教所束縛，活得瀟灑自在，可又不能不言明讓孩子排斥已經根深在骨子裡的規則。

    沉思片刻沐昊宇看著小女兒清澈如水的雙瞳正色道：「朝兒，你要明白在這個世上男子強大而女子弱小，女子需要依附於男子而活，除此之外仍有種種原因的束縛，使得女子的地位始終不如男子高貴，不光是為了傳宗接代同時也是為了自身家族著想，一般百姓很少有一夫多妻的，他們生活的辛苦導致他們只能娶一位妻子延續香火，這些都表明只要一方強大那麼一夫多妻的現象就不可避免，朝兒，你要記住只有你真真正正的強大起來，沒有人敢說你什麼，哪怕你日後一妻多夫。」沐昊宇不是想讓汐朝朝著一妻多夫的方向前進，而是想從這件事上讓汐朝認清，只有自己真正的強大起來想做什麼又有誰敢置喙。

    「嗯，我知道了。」汐朝認真的點了點頭，心裡再次為自己定下目標。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個孩子在功課上很下功夫，沐昊宇非常滿意，由其是聰明的小女兒，無論是在課業上還是在習武上都顯示出了極高的天賦，當然小兒子也不差。

    「皇上是在煩惱兩位殿下的事？」李德勝觀皇上一臉的愁眉不展小心的問出口。

    「唉，兩個孩子都好，就是朝兒。」沐昊宇深深地嘆了口氣：「朕不是怕她學不好，而是太聰明了，慧極必傷啊！」這才是他苦悶的根源。

    李德勝一聽懂了，驚出一身的冷汗，是啊，才四周歲，小小年紀卻聰慧異常的確讓人擔憂，小心的提議：「若不讓徐太醫瞧瞧。」看看身體上有什麼不妥，也好提前防範。

    「也好。」現在也只能這樣了，沐昊宇一進半刻想不出好法子來，只能在平時多注意一下。

    輕風吹來楊柳綠，花開正紅春意鬧，正是大好時節，看著眼前滿園的綠意心情分外舒暢。

    這日，沐瑾明和汐朝提前被帶到了沐昊宇面前，不為別的，看兩人身上沾的土灰與臉上的青紫不難看出出了什麼事。

    「怎麼回事！」打量兩個一般大小的孩子滿身的狼狽沐昊宇怒了，好在小女兒還算乾淨。

    沐瑾明瞄了眼父皇又側頭瞥了眼身邊的妹妹，嘴唇動了動卻沒吐出一個字來，垂首不語。

    「說！」沐昊宇瞪了眼不成氣的兒子呵斥。

    「是皇兄先動手的。」汐朝板著一張俏臉坦然正視自家父皇：「我看書他不讓，要比試。」

    沐昊宇聽懂了，也笑了，明顯的是兒子吃虧掛了彩，心下好笑卻不表露，板起臉來訓斥：「你們倆多大了，明兒你都八歲了，朝兒比你小你就不能讓一讓。」兩個孩子在這三年中成長相當快，由其是小女兒，現在已經能和小兒子一起讀書了，蕭榮的壓力降了不少，不用分開教學，而習武上面兩人也有精進，小女兒身體在她別出心裁的訓練之下如今已經能和小兒子不相上下。而今日兒子撩撥小女兒比試是假，定是好勝心起不服氣妹妹比自己強，這不最後仍是吃了虧。

    「我……」沐瑾明此時已經相當後悔了，他不該爭強好勝，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在怎麼比自己強也是個女孩子，他下手沒留分寸，也不知妹妹受傷沒有。

    「父皇，是比試。」汐朝不樂意自家父皇總讓哥哥讓著自己，她也是很強的。

    「是，是。」沐昊宇看出小女兒不樂意了哄道：「比試也分個度，不能下重手。」小孩子骨頭脆一個不小心怎生是好。

    「比試就是比試，不出全力有何意義。」汐朝擰著眉不贊同，雖然她心知這次完全是哥哥單方面的挑釁，但她完全沒有吃虧，證據明擺著。

    「咳咳。」沐昊宇實在說不過小女兒：「那你也別打臉啊，你看明兒臉上的傷多有礙觀瞻。」

    汐朝聞言扭過頭去看身邊的沐瑾明，確實有點難看遂道：「我下次會注意。」

    還有下次！沐昊宇不淡定了，他非得被兩小嚇出個好歹了，忙道：「要比試不是有暗衛在嗎，你們倆一動手就是一身傷，父皇會心疼的。」絕對絕對不能再讓兩個人比試了，萬一失手了那可沒有後悔藥。

    「哦。」汐朝不情不願的點頭同意了，不過想想也是，如今說是比試不過就跟打架似的，除了受點皮外傷還真領悟不出什麼來。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挑釁妹妹，更不該爭強好勝。」沐瑾明抬起頭誠懇的認錯。

    「知道錯了就好。」沐昊宇不為難兩個孩子，畢竟還小，出手再如何凌厲也不會專往要害處戳，不過此風不能再助長需得小小的警告一番。

    隨著兩個孩子的長大，課業中又添加了琴棋書畫四樣，每一位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夠多才多藝，沐昊宇同樣不能免俗，不過這回到出了意外，確是汐朝，都認為琴棋書畫難不倒她，卻沒料到她對琴棋畫分毫不感興趣，僅上了一回課便怎麼也不願去學了，僅有書法能拿得出手，這讓沐昊宇詫異的同時放下了懸著的心，不是他不想女兒多學一些，而是她太過聰慧，容易折壽，有道是好也心憂壞也心憂，怕孩子心中不愉還特意開導了一回，得到滿意答覆後才放人。

    「要不要讓小殿下學習女紅？」有一日李德勝突然提出。

    「女紅，不行。」沐昊宇想也不想就否絕了，「不適合朝兒。」他的女兒是要如男兒一樣教養怎麼會去學刺繡那磨人的玩意兒，他的女兒將來要如男子一般頂天立地，立於萬人之上。

    李德勝是極清楚皇上心思的：「可小殿下除了書法外其他均沒興趣，每日空閒都在看書。」這樣下去不好。

    沐昊宇不是不知道李德勝的意思，女兒越來越文靜了，不，應該說是冷淡，除了熟悉的人外對其他人都是漠然無視，這不能不讓他擔心，女兒會不會變成一座移動冰山，也不是沒有好處，雖然可以杜絕一些人的窺視，但同樣會失去女兒家應有的快樂。

    「這……」沐昊宇手指輕敲著桌沿拿不定主意。

    「不如問問小殿下的意思？」李德勝心裡轉了個圈道：「刺繡動手總比看書好。」

    「好吧。」沐昊宇勉強同意了。

    汐朝對習武極其認真，可以說讀書排第一習武就排第二，她深知只有學好了武功才能有自保的能力，對此下了很多心思，從最初的一圈慢跑到如今輕鬆自如的六圈，仍有些小小的不滿意，如今她八歲了打算嘗試負重跑，讓人按她的要求打制了四個一斤重的護腕帶在手腳上，日常活動也不摘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自己的腦海里浮現出越來越多匪夷所思的知識，雖然不知道其由來，但這些奇巧的內容讓她跟著受益，她相信在日後會對她有所幫助。

    練完武汐朝想著去洗個澡換套衣服，再去看書，被李德勝叫住了：「小殿下，皇上讓殿下過去。」

    汐朝將佩劍扔給身後的紅蕊，跟著李德勝來到御書房：「父皇。」

    「過來。」沐昊宇朝小女兒招手，將人拉麵面前先問了功課，步入正題：「你想學女紅嗎？」

    「女紅？」那是什麼，汐朝疑惑的看向父皇。

    李德勝這時拿出準備好的，上面繡著牡丹的一方絹帕呈上，並解釋：「女紅就是刺繡，以花鳥魚蟲為樣式，在絲綢上繡制。」

    汐朝接過絹帕一瞧確實挺好看的，色澤艷麗手工平整似是真物，到是有趣。

    沐昊宇一見自家丫頭眼中浮現出興味便知有戲：「明兒學琴棋書畫，你不能總是看書，動動手也好，父皇不要求你能學到幾分，最差也要學會縫補衣物，女兒家手巧些總歸不壞。」

    「嗯。」汐朝一向十分聽沐昊宇的話，既然要學那就得去瞧瞧別人是如何下手的。

    李德勝很有眼色的回答：「下午殿下無事，奴才領殿下去看看繡娘的手藝。」去前還得準備一番，不能讓宮裡的人發覺小殿下的存在。

    「好。」汐朝沒反對，將帕子丟給李德勝。

    下午汐朝跟著李德勝去看繡娘刺繡，在看到繁瑣的工藝後微蹙了下眉最後還是決定學，要不是她看上了刺繡必須要手指靈巧，眼力精準可以提高自己的手指靈活性與眼力的準確度，她才不會浪費看書的時間去學這一時半該繡不出什麼玩意的女紅。

    第二日，在沐瑾明學琴時汐朝坐在一旁學習刺繡的簡單針法，沐瑾明學棋時她亦然，練書法時她跟著練，作畫時她看書，時間排的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