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三十九章 虛驚一場

    此時此刻王氏的心裡很害怕,她怕腹中的孩子是個死胎,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沉重的打擊,死胎還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影響,就怕日後再難孕育子嗣,另外殿下那邊要是知道了自己該如何言說,日後自己也再難得到殿下的寵愛,雖說可以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裝可憐博得殿下一時的憐惜,可那也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太醫來得很快,向元氏行禮後便為王氏診脈,這時有經驗的接生嬤嬤也到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張氏、余氏、閆氏得到消息後前來問候。

    當然問候是假看戲是真,後院爭寵頻繁,即便嘴上稱著姐姐妹妹的,看著和樂背地裡還不是把人恨得直咬牙,後院就那麼回事,端看各人的手段如何。

    太醫診了半天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詢問王氏平日裡吃食,想從吃食上找出王氏腹中胎兒不動的因由來。

    芝蘭在旁如實的稟明,即使那些送來的補品也是按照大夫開的方子適當服用,並未有濫用的情況。

    太醫實在看不出便與之前的大夫到一旁商議,之後便是接生嬤嬤出手,床幔被放下來,接生嬤嬤需要憑經驗撫摸王氏的腹部,確定胎兒的位置,然後用手漫漫推動胎兒所處的位置,看胎兒是否能自己改變胎位,從而判斷胎兒是否活著,最後是聽胎心,這個有點難度,因為是隔著一層肚皮,胎兒的心跳很難分辨。

    接生嬤嬤摸胎的時間過去了半晌,床幔中傳出王氏的驚呼聲,是接生嬤嬤下手重了些,王氏即便能忍住,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忍著,因為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外面的那些人是不會同情可憐自己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去忍耐。

    元氏聽著床幔裡面傳出王氏痛呼聲,心裏面七上八下的,不是擔心王氏出事,而是怕王氏這一胎出現怪胎,此事若是被外人得知對殿下的名聲有損,再說生下那樣一個孩子怎麼說都不吉利。

    外面等候的人格外心焦,因為有些人就盼著王氏倒霉,孩子生不下來或是發生更嚴重的事,別怪她們心狠,不心狠怎麼能在府中有立足之地,如今府上僅元氏膝下育有一女,別的妾室即便懷上孩子也無法安然生下來,無怪乎後院的女人要爭,她們爭的不僅僅是自身的地位尊容,同時爭的也是命。

    沒有孩子傍身的妾室,只能在年華老去之後失寵,獨自住在一處僻靜的園子內渡過餘生,那是何等的淒涼,有了孩子就等於有了地位,即便有朝一日年老色衰,也不會被新人踩在腳下,孩子就是自己最好的保障和依靠,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日後也有一份尊容可享,這就是後院女人的悲哀,可誰又能掙脫束縛大膽的為自己謀得更好的生活,沒有,不是不敢而是世間禮儀教化的束縛,這就是她們的命,誰又能真正的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又過了半盞茶,接生嬤嬤終於讓人拉開床幔,對元氏行禮後道:「回夫人,王姨娘腹中的胎兒可以轉身,只是……」

    「只是什麼?」元氏不悅接生嬤嬤說話吞吞吐吐。

    「只是孩子很懶,不願意動彈,這也是孩子至今未有胎動的原因。」接生嬤嬤都不知道如何表述了,頭一次遇到這樣怪異的事。

    「確定?」元氏不大相信,腹中的胎兒未長成形怎麼就有犯懶這一說。

    「確定。」接生嬤嬤保證道:「奴婢來回試了五六次,確定孩子是活的。」

    「如此就好。」元氏表面鬆了口氣,內里卻暗自存疑。

    如此一來王氏是高興了,歐陽芸等人卻沒見多如意,好在日子還長著呢,且讓王氏儘管高興去。

    王氏的事一經確認,元氏就沒有必要呆下去,吩咐了太醫看著開些滋補的湯藥後便回了自己住處。

    歐陽芸一干人等沒看成好戲,自然神情懨懨,與王氏假意問候一番,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

    王氏見人都走了,心中的大石一落,身子一下子歪躺在一側,渾身發虛,還好,還好孩子沒有事,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打算。

    芝蘭見王氏面色微白就知是嚇著了,扶了王氏好好躺下,「姨娘快些歇著,奴婢去煎藥。」

    王氏現在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微點了點頭讓芝蘭退下,她要好好睡上一覺,這一日折騰下來她實在不好受。

    大皇子沐昭回府後元氏便將王氏那裡的事說與他聽,「只是……」

    元氏一臉的憂色難掩,說話又吞吞吐吐猶豫不覺,引得沐昭皺起了眉。

    「什麼事不好說?」沐昭問。

    「殿下,王氏腹中的胎兒雖然無事,可妾身怕。」元氏一臉的苦惱,終是說出心裡的那一絲不安。

    「妾身對此事略有耳聞,像王氏腹中的孩子一樣,即便在孕期毫無異常,但往往生下來之後會出現早夭或者天生痴傻之症,太醫那邊雖然沒有言明,但總歸不正常。」元氏眉頭微蹙一臉的為難。

    元氏這裡向沐昭先提個醒,萬一王氏那邊真出了意外,生下個怪胎來,自己也能將錯處歸咎於王氏自身的問題上,與她可沒有半點干係,這樣就不會有人拿照顧不周說事。

    沐昭聽後眉頭緊鎖,暗道王氏怎麼懷個孩子就能惹出這麼多事,難道真是孩子的問題?他不可能不去多想,畢竟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還都是衝著腹中胎兒去的,再加上這段時間自己在朝堂上頗受掣肘,不能不去考慮孩子是否來的不是時候。

    元氏從沐昭的神情中多少猜到點什麼,心裡暗樂真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在自己這邊,王氏那頭又要白高興一場。

    「又便宜王氏了!」歐陽芸回去之後一臉不滿的拍了下桌子,氣哼哼地坐下來。

    嬤嬤遣了丫環出去把門關好,又倒了茶遞給歐陽芸消氣,「小姐此次王氏未必能得到多少好處,殿下不也僅僅是問過一聲便沒會表示。」

    「話是如此,可我不想看到王氏那般張揚。」歐陽芸是個鈿珠必較的人,她看不慣王氏,就更加想讓王氏倒霉,甚至讓王氏日後再無翻身之日。

    「小姐莫急,王氏即使現在無事,可保不齊過段時日依然好端端的。」嬤嬤低聲說道:「老奴曾聽人說過王氏腹中的孩子即便生出來也會異於常人,何況孩子真能長大成人?」嬤嬤看得極清楚,有元氏坐鎮想生孩子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歐陽芸被嬤嬤的話說動了,只因嬤嬤這幾次都料對了,王氏孩子不胎動也是嬤嬤悄悄地告訴自己的,她現在已經十分倚重嬤嬤。

    本是三年一考的秋闈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年舉行,今年鄉試的地點全部改在上京舉行,這樣一來考生的人數上大大增加,這讓上京中大大小小的酒樓客棧以及那些租賃的院落都賺足了荷包。街上也能頻繁看到各地學子的身影,整個上京更加熱鬧。

    秋闈分別於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進行,考試場所為貢院,主考二人同考四人,參加學子必須考中秀才,鄉試中榜者稱為舉人,第一名為解元,第二至第十名稱亞元,只有考中鄉試成為舉人才能參加來年的會試,最後是殿試。

    進京的學子們忙忙碌碌,不是去書局就是呆在住處溫書,俗話說的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好容易盼來了秋闈怎能不極力發揮,爭取金榜提名。


    朝堂上也在為此次的秋闈爭論不休,為的不還是那幾個監考官的職缺,不論是秋闈還是春闈,這監考官極為重要,不光是身負監考之現,還是眾考生日後明份上的老師,不論哪一派,人才都得提早籠絡在手。

    誰都知道監考的官員日後便是考生們入得官場的入門之師,有了師徒之名那麼你就等於是站了位置,所以此次秋闈不僅在於選拔人才,另一方面還要拉攏學子,為自己出力,這些學子日後必將成為已方的助力。

    而今年秋闈的監考官員仍未擬定,各方大臣上書推薦已方有利的人選,即便主考插不上手副考總得有個位置吧。

    原本主考兩人中其中一人必定會是丞相歐陽燁,因為前兩界秋闈主考就是歐陽燁主持,因此有人便將目光放到了剩下的位置上,不光大皇子那邊牟足了勁想占一席,二皇子那邊同樣上了摺子推了幾位合適的人選。

    然而二皇子在此事上卻沒有盡力一爭,原因自是他每日看到龍座上的男人,絲毫看不出有一絲病態,臉色紅潤有光澤,哪有一點中毒的跡象,這讓他無比心焦,而宮中宸妃那邊同樣沒一點消息,他真怕事情敗露一切都無法挽回。好在他這邊沒動靜,皇上那邊同樣沒發現異常之處,這無疑給了他喘息的機會,滿復心思都放在這上面了,至於秋闈哪能比這件事更為重要。

    然而秋闈一事不是下頭官員一方努力就能成的,最後做主的還是皇上。沐昊宇早有謀算,氣定神閒地瞧著底下的大臣蹦躂,兩派人馬較勁,當然他也看出沐榮心思全然不在秋闈上,至於在會地方他很清楚。

    宸妃下毒之事沐昊宇並非不打算追究,而是忍而不發,他到想看看自已這個兒子能做到哪種地步,至於秋闈,他這次並不想用歐陽燁,因為他不想歐陽燁門下再多出許多中榜的學子,這無易於壯大歐陽燁在朝堂上的聲勢。他要壓制歐陽燁的勢力,自從小女兒出生後沒多久就染上了病,雖然並沒有發現是歐陽燁的手筆,可歐陽燁卻默許了妾室柳茹的所做所為,一顆懷疑的種子就這樣種下,經過這些年觀察他發現歐陽燁確實有了些別的心思,所以才存了心思試探歐陽燁,將歐陽燁的庶女指給大皇子沐昭,他要看看歐陽燁是否會站在沐昭這一邊。

    歐陽燁雖然跟隨沐昊宇多年忠心耿耿,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手中權力的擴大,人心不足就會起些貪念,如今的歐陽燁便是如此,沐昊宇不可能容下歐陽燁,哪怕是為了小兒子順利繼位也不會養虎為患,誰都知道歐陽燁乃一朝重臣,幼主繼位極易造成奴大欺主之勢,沐昊宇不會放過歐陽燁這樣的存在,以防小兒子登基後大權旁落,朝臣把朝政的局面。

    沐昊宇極為慶幸的是一小接回小女兒回宮親自撫養,否則在歐陽府長大的汐朝便會只認歐陽燁為身父,那麼日後朝中要動歐陽燁也因小女兒身在歐陽府而頗受掣肘,而當初歐陽燁阻止自己將汐朝接回,恐怕心裡早存了這樣的念頭。

    沐昊宇本想將秋闈再延後一年,他不想讓那些有才華的學子被有些人收買招攬,到時候成為對付小兒子的利劍。可惜目的沒有達成,那麼就得從別的方面入手,首先就是斬掉已站隊的監考官,讓他們沒有機會收攬門生,再就是嚴格篩選,這樣一來試題上就要下番功夫。

    秋闈的事情沐昊宇已與沐瑾明商榷好了,考官的位置都放上那些背後沒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清廉文官,試題也已擬定,就等下面的官員自薦,發放試題的人也有講究,秋闈其中的門道頗多,端看能不能卡住最重要的關口,才能收穫理想中的人才為國所用。

    聖旨下達的當日,給了滿朝文武一個措手不及,只因聖旨上所擬定的秋闈考官主副共六人名單上,無一人是他們所上呈推選人員中任何一位,更讓眾官員吃驚的是連主考官的位置,原本內定歐陽燁為不二人選,也沒有出現在名單上,這讓一些大臣不禁要動一番腦筋,猜測皇上此番聖意。

    當然沐昊宇不想因秋闈一事使歐陽燁心生疑竇,從而有了防備之心,而是藉口肅清秋闈風氣之由,將歐陽燁推到閱卷官員名單中,這樣一來就堵住了一些人不該有的心思,又安撫了歐陽燁,可謂一舉兩得。

    當然高興人有之,憤怒者異不缺。大皇子一派爭了好久的位置一如既往空歡喜一場,而二皇子那邊同樣的結局卻不同的態度,只因二皇子並未將秋闈放在心上,當然事情結果如何就不是那般在意了。

    「你說皇上是怎麼想的?」一眾官員私下裡議論紛紛。

    「這你問我我去問誰?」大臣都很納悶,事情本來照原計劃發展,怎麼轉眼之間竹籃打水一場空,讓人心生不安。

    「皇上不會還想借著秋闈整治一些官員吧?」誰都怕是那個被牽連的人,頭頂烏紗不保。

    「皇上的心思我等做臣子的豈能真猜得到?」真要猜到了那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誰都清楚伴君如伴虎,一旦真揣摸上意太透,準保不住小命。

    「唉,好在二皇子那邊也沒得到好處。」一名大皇子派系官員小聲插話。

    「這就是帝王權術,即不屬意大皇子一派的人,又不准二皇子一派的人,兩邊都不選,專門挑那些個沒派系的,算是扯平了。」

    「到是白折騰一場最後兩邊都撈不到,聖意難測啊。」有人不禁感嘆一聲,其中隱含之意也只有聰明人能知曉一二。

    「急什麼,監考官沒戲了,不是還有閱卷官的位置?」一人出聲提醒。

    此言一出有如醍醐灌頂,一下子豁然開朗,「你到是提醒我們,監考官固然重要,可那是吃力不討好的話,要是發生考生夾帶抄襲作弊等事情,監考官要負很大的責任,要再發生泄題什麼的,監考官審查不利那可是要獲罪的,所以說監考官不是那麼好當的。

    「閱卷已有了丞相大人,除去舊有的那幾位外還差四個名額,我們可以在這方面動動腦子,雖然試卷採用糊名制,有些好的文章還是能知曉一二。」

    「為大皇子選些人才當為重要。」他們的本意不就是為大皇子拉攏人才。

    「說得對,都被聖旨弄糊塗了,好在為時不晚,我等要趕在人選定好之前上摺子。」

    「那是。」眾人不再多言匆匆各自回府。

    話分兩頭,這邊慕容府上書房內,慕容銳與慕容軒兩父子在說事。

    「我還以為這次的秋闈又要延後。」慕容軒從父親那裡多少聽到些朝堂上的事,從中判斷出一些因由。

    「再拖就得與春闈合在一起辦了。」慕容銳不認為秋闈會延後。

    「這次兩方都沒撈著。」慕容銳同樣猜不透。

    「如此一來考場上會清靜不少。」沒有了爭權奪利的考官,考生也能安心答卷,慕容軒到是非常贊成。

    「這些事你不用費神。」慕容銳不予讓兒子多思多慮。

    「是。」慕容軒知道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秋闈。

    「這段時日安心讀書,少往外面跑。」慕容銳怕兒子心思在外耽誤了學業。

    慕容軒馬上明白父親所言意指何為,「洛長東送來的請帖我已經推掉了。」

    「嗯,知道就好。」慕容銳不看好洛長東這個人,哪怕洛長東的父親身居內閣院使之職,沒有腦子的人只需要平水之交即可。

    父親看不上洛長東,慕容軒與洛長東是同窗自然比旁人要了解一些,洛長東雖說有個不錯的家世,那也得看後世子孫能否守的住,以洛長東高人一等輕視他人的態度上很難得到別人的認可,更別說想要拉攏一些身份地位特殊的人。

    洛家自個後院的水就深得很,一個連後院都管不住的當家人,談何在外用心辦事,洛長東自幼被驕慣縱容,脾氣談不上多好,要不是慕容軒不想太得罪人,他亦不會結交此人。



第三十九章 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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