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燕鴻逸渾身汗毛乍起心中惶恐不安,「翼王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好巧不巧的叫翼王撿到,翼王那句好似在哪見過的話已叫他整顆心跳到嗓子眼。
「或許是出於疑心試探,或許是知道了什麼。」燕蘇意嘴上說著模稜兩可的話心裏面已有了確切答案只是不敢正視罷了。
「相較於前者我更認定是後者。」燕鴻逸聲音中多了許多痛恨,翼王今日前來分明是為看他與兄長的笑話,刻意的告知弓弩不可仿的因由,撩撥著本就不安的心神。
「翼王即已知曉下一步會如何?」此為當務之急,燕鴻逸就怕翼王背後報復,偏偏又趕上這麼件糟心的事,頭都炸了。
「不知。」燕蘇意看不透翼王的心思,搖了搖頭一臉無可奈何道,「只盼翼王在顧全大局的情況下留手。」
「屁,翼王哪是個願意吃啞巴虧的人。」燕鴻逸整個人焦躁的坐立難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當初就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歪心。」都怪那幫子成日裡叨念的將領,偏要動手,這下好了被抓了個現形。
「誰能預知翼王的狡詐。」打從一開始做好了萬全的防備,燕蘇意再擔心有什麼用,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已然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
「怎麼辦,怎麼辦!」燕鴻逸急的在大帳內來回踱步,滿腦子全是翼王那深不可測的雙眼,耳邊時時迴蕩著翼王意有所指的話。
「東西送回去?」燕鴻逸停下來看向兄長,「再送去賠禮,請翼王不計前嫌以大局為重?」聽上去太扯了,丟不起這個人。
「送去已經報廢的弓弩殘件無異於不打自招。」燕蘇意當即駁回弟弟失了方寸的胡話。「翼王並未指名到姓說我們偷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不太好聽。」
「那怎麼辦,乾等著翼王下黑手,只為出氣?」燕鴻逸身為皇子頭一次逼到這份上,怎麼就混成這樣了,連一個小丫頭卻懼。
「以不變應萬變。」燕蘇意不願意就此妥協給翼王獅子大開口的機會。
「可是,翼王有心要查不是沒有辦法。東西仍在我們手裡。這個燙手山芋留不得。」燕鴻逸萬分懊悔怎麼就耳朵根子軟幹了件糊塗事,要沒之前衛國皇宮一事,同翼王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鬧得這麼僵。連點喘息的空閒均無,真是比打仗都難愁煞人也。
「要不然把東西照原路還給衛軍,原本就是衛軍動的手。」燕鴻逸開口出此一策,打算把矛頭轉嫁給衛軍。本來嗎,是衛軍動的手他只不過中途截了個胡。要算賬也得找准正主不是。
「你覺得可行嗎?」燕蘇意腦子裡一團亂,想不出有什麼好的想辦法將此事粉飾太平。
「死馬當活馬醫。」燕鴻逸咬牙切齒道,「平生沒這般倒霉過。」簡直是心力交瘁。
「翼王剛來過,我們轉頭就將物證送出去。有掩耳盜鈴之嫌。」燕蘇意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燕鴻逸都快急白了頭,怒道,「她到底想怎樣。有這麼玩的嗎,要什麼痛快一點大家好商量!」
「冷靜些莫自亂陣腳。」燕蘇意勸慰暴躁的弟弟。「在翼王目的不明前做多錯多,派人盯著翼王動向有個防範,我們的任務是攻下屬於燕國的土地切勿失了重心。」
「好吧。」燕鴻逸也不想的,心裡太亂脾氣上來控制不住焦躁難免。…
「展紜飛什麼時候回來,他盯著翼王比直接派人去要好。」身份不同不至於引得翼王生厭,不必要的衝突也可減少。
「快了再有兩日。」燕蘇意算算時日回了一句。
「兩日忍了。」燕鴻逸打算等展紜飛回來之後再行研究怎麼化干戈為玉帛,這麼僵下去互相堤防不是個事。
那邊汐朝邊往回去,手裡時不時拋著一物忽上忽下的,徐勉新奇不已待離了燕軍的地界才開口。
「這是什麼,我瞧瞧。」徐勉伸出手去要東西,他可記得就這麼一小點東西讓燕氏兄弟雙雙變了臉,哪怕只一瞬。
汐朝將東西放到徐勉手心輕快的語聲道:「是弓弩內部的一個小機關上的一物。」
「這玩意剛進門時怎麼沒注意?」徐勉仔細觀察手中只有指甲蓋一半大小的物件,黑乎乎的應該很明顯才對,「你是真踩到了還是故意拿了這麼個東西詐那兩人?」怎麼看像及了後者,以翼王的脾氣十有八|九會來這麼一手讓燕氏兄弟如鯁在喉。
「你猜。」汐朝心情頗為愉悅的同徐勉打啞謎。
徐勉哭笑不得,翼王怎生露出小兒心性,好笑道:「大帳內可不止燕氏兄弟,任你手法再快本身沒有的東西突然多出來必定暗生疑雲,等著吧燕氏兄弟一旦抓住重點定然臉色難看,不問候一下你祖宗十八代就怪了。」
「問候吧,我有何懼。」汐朝不是不知有不少看不慣自己所為的人暗自腹誹過。
徐勉聞言微愣,忽然恍然大笑道:「你啊嗲,叫人說什麼好。」腦海中不由浮現燕氏兄弟暴跳如雷問候翼王祖宗十八代的場景,奈何引祖宗非彼祖宗,倒霉的是丞相歐陽燁不知背了多少次黑鍋。
「這事就算完了?」徐勉搓著指尖圓潤物件隨口一說。
「不然還能怎樣。」汐朝就算想找燕氏兄弟麻煩實難下手,時機不允許,何不讓那些人提心弔膽去。
「難得啊!」徐勉微眯了眯眼笑得那中一個意味深長。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汐朝想到總有一日對上的時候,不急。
徐勉聽了只覺有趣,轉了話題問:「朝堂那邊的情況如何?」眼看在有半個月臨近年關,許久沒聽到朝堂局勢怪想的。
「邊關的消息已經封鎖,除了許可過可以傳出去的消息外。朝堂上很難知悉邊關局勢。」這也是汐朝為了免於被朝臣干擾弄出的辦法。
「朝臣怕是要急出心病來。」想想頗覺有趣,徐勉為朝臣掬一把同情淚,整日活在擔驚受怕寢食難安當中,這日子過的別提多驚彩了。
「早該讓那群不幹事專耍嘴皮子的官員嘗嘗焦急上火的滋味。」汐朝很想送份大禮過去,思來想去還是算了,等這邊的事一完再做打算。
「來往的商隊呢?」或多或少總會有消息傳遞出去,徐勉不無擔心道。「雖說朝臣不管是安插還是有交情的邊關耳目皆已拔除。少不了要從別的地方下手,來往與各國境內的商人成了現有的最佳渠道。」
「即便傳出去又如何。」汐朝不甚在意道,「那幫子朝臣聽了會相信嗎?」衛*隊被打敗正在修路。沐軍膽大包天的轉過身去攻打衛國並且取得顯著的成果,光聽著有如天方夜譚一樣難以置信。
「不信。」徐勉當下給出確切答案,比起傳言朝臣更願意接受停戰這樣的事,沒輸已是萬幸。哪還想得到反攻如此大膽的做為。…
「商隊只有許家的有互通兩國的能行令,其餘越境商隊一律按刺探軍情論罪。」汐朝想到哪裡便吩咐下去。一點不耽誤。
「待你凱旋而歸送朝臣百姓一份大禮。」徐勉無端期盼起回歸的熱鬧場面。
回到駐地,汐朝和徐勉剛坐下端起茶盞,紅蕊匆匆進來稟報。
「主子,方家的人動了。」紅蕊剛接到衛地傳回的消息。
「這麼快?」徐勉很是詫異。「方家即不同意還去幹什麼?」想吃回頭草還不知有沒有門。
「算起來應是主子出了方家後即刻動身。」紅蕊掐算指頭數日子。
「隨他們去。」汐朝對此不放在眼裡,到是好奇起方家之後如何打算。
「奴婢提心方家人借自己隱世家族的身份籠絡人心竊主子之功。」紅蕊最討厭文人,文官因為他們最喜歡摘別人的桃子。奪別人的功績無恥成性。
「說的及是。」徐勉心中生有同感,「隱世家族的名頭可比沐國要更深得民心。」百姓們就認隱世大家盲目遵從到唯命是從的可怕地步。
「忽悠人前先將自己的屁股擦乾淨。」汐朝無所懼。「現做的事足以讓他們頗高的身份瞬間成為一堆糞土。」
「主子是說商人。」紅蕊聽懂了,瞬間明悟過來。煩憂已解臉上多出幾分輕鬆的笑容。
「說什麼呢,我沒聽懂。」徐勉納悶與商人有什麼直接關係。
「這麼說吧。」紅蕊為徐勉解疑,「商人重利百姓們時常對其深惡痛絕,而隱世家族那些人為了養家餬口多從商,只要亮出這個身份,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隱世大家瞬間變成唯利是圖的小人,又怎會聽從其言,不當成明晃晃的欺騙已是燒高香。」
「如果利用此點,推波助瀾一下使得百姓對隱世家族的品性產生懷疑,就可直接將這些隱世家族拉下高位被人唾棄踐踏。」徐勉順著思路往下想,多出許多有利的想法。
「如果那些人敢不要臉,我們就直接下手拍死他們。」紅蕊興奮異常,有了制住那些亂來之人的方法心情頗為愉悅。
「奴婢這就去傳信好叫那邊有個準備。」說完紅蕊風風火火地離開,儘是等不及主子吩咐。
「好了一切麻煩均有解決之道。」徐勉沒了顧慮飲了一盞茶離開,留下時間給翼王。
汐朝放鬆下來背靠在椅子上,思緒放空好好的靜一靜,連日來的小心算計已感到疲憊,趁此機會有片刻舒緩。
時隔半個月燕軍雙向施為攻下四城,眼看再有五城即可全盤拿下,燕軍無不振奮,略感無奈的是年關要在戰場上渡過,與家中妻兒老小而言尤顯淒清。
這日汐朝正在用午飯,突然見到久未露面的展紜飛,只捎帶了一眼便專心於眼前的菜色。
展紜飛習慣了翼王的態度,自顧尋了個位置坐下,厚著叫紅蕊加副碗筷一同用。
徐勉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像展紜飛這行厚臉皮的。怎麼說與翼王有那麼點不痛快,還敢涎著臉上門,腦子裡是怎麼想的。
展紜飛迎著對面徐勉怪異的目光下淡定的用飯,心道徐勉是何身份,整日裡跟在翼王身邊轉,關係未免太好了些。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目光相對的一剎那分開,各自低頭用飯。保持食不言寢不語的最佳狀態。
用過飯展紜飛開口。意思是燕蘇意請翼王去一趟,事情算不上有多急,是以用過飯才說。…
聽展紜飛的語氣。不似有關軍中調派的事,汐朝心裡約莫有數,輕應一聲吩咐了紅蕊兩句便要前去。
「我也一同。」徐勉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時間,無視展紜飛投來的莫名視線。跟著翼王一同離開。
展紜飛發現徐勉這個太醫越來越像狗皮膏藥,粘在翼王身上扯都扯不下來。回回都能看到這位的身影,一個太醫的本分超出不少界限,翼王是怎麼想的?
燕氏兄弟的大帳內坐著兩人略顯拘束的青年,之前的簡短談話未能達到預期。心中頗為懊惱,無奈找不到開口的時機,帳內的氣氛一時安靜到開不了口的程度。
不一會帳外傳來腳步聲隨之進來三人。打頭的兩人出現,帳內的人渾身不由緊繃起來如臨大敵。
「呦。這不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徐勉略帶嘲弄的口吻打破一室的沉靜,視線放肆的打量著不久前見過的兩人。
燕氏兄弟沒曾想會這麼快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而且是由徐勉開口一語道破。
「這裡有什麼說道?」展紜飛最後進門,聽到徐勉開口頗感新奇,素日裡徐勉雖然總跟著翼王甚少先於翼王開過口,今日到是奇了。
「見過一面不知姓甚名誰可不是陌生人。」徐勉以路人作比解釋話意。
「原來如此。」展紜飛目光焦躁在百有不憤的兩名男子身上,眼中透著幾分戲謔。
「坐下說。」燕蘇意招呼翼王坐下,心裡對此已有了底,翼王之前說出去幾日見個故友,今日登門來的兩人雖未露出見過翼王,話里話外有意有意的摻雜比較之意,如此露出了端倪。
燕鴻逸心裡憋著口氣,看翼王的眼神透著異樣的光亮,暗罵翼王好氣度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沒有一點謊言被揭穿後的無措。
汐朝面容依舊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兩位冒失者而心慌,更沒有被燕氏兄弟窺到秘密的忐忑,極其自然的尋了位置坐下。
「這兩位均稱是隱世家族中人,一位紀暉一們方深。」燕蘇意壓從頭再來心底的疑問開口介紹。
燕蘇意在看不出翼王異樣的情況下接著往下說:「二人是來投靠願為衛國盡一份力,為了衛國百姓活的更好。」至於原話那就多了,引經論典的不便複述,略簡明扼要的概括。
徐勉當即嗤笑出聲,紀方二人被這一聲笑弄了個大紅臉很是不自在。
「怎麼,徐兄有不同看法?」燕鴻逸開口話意中多了幾分審視之意。
「直接說吧。」徐勉唇角浮現一絲玩味,「他二人來找的是燕國,與我們沐國有何干係,邀翼王前來意欲何為?」難不成只是為了揭穿翼王之前出遊的謊言,當真煞費苦心。
「這到不是。」燕蘇意哪是這麼好敷衍的,「即為盟友當尋以知曉。」本要說榮辱與共的,一念閃過想到之前鬧過兩三件不愉快,話到嘴邊臨時換了個詞。
「哦,既然知道了,翼王事多就不久留,燕軍可自行處理。」徐勉當先就要走人。
「等等,翼王你怎麼看?」燕鴻逸頭一次見做人屬下的可以擅自決定主子的去留,明晃晃的越權行為,然翼王未有絲毫呵斥徐勉放肆的意圖,這中間太多的不對勁。
「口口聲聲衛國衛國的,即是為了衛國何不下去見過衛國皇室再做決定。」汐朝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下時比之驚雷還響。…
紀方二人臉面剎那間退進血色,翼王之言有至他二人甚至背後家族於死地之意,猛的抬頭憤懣的注視翼王,胸腔起伏不定,顯然氣的不輕。
燕蘇意等人萬萬料不到翼王會說出如此狠絕的話,紀方二人是有拿架子撐門面的意圖,語氣中或多或少摻雜衛國二字,聽上去是挺招人厭煩,可出沒到罪無可赦的地步,翼王此為實在令人費解,難不成這兩人觸怒了翼王的逆鱗?
紀方二人再有氣有怨也不敢當堂發作,他們原來的計劃是投靠燕國,在燕軍打下另一半衛國土地後成為治世的能人大幹一番事業,總比呆在翼王手下受不公待遇強百倍。他們已經看過沐軍所管轄的另一半衛國土地,確實如翼王所言並無戰亂後的蕭條傾頹,在好有什麼用已步入正軌不用別人帶領創造只需做下屬他們不甘心,一面是站到高處的功臣,一面是功臣手下的附庸,哪個更合算?
是以兩人同家中商量後決定先來找燕軍看是個什麼態度,再做下一步打算,沒曾想會是今日的現狀,一下子打亂了所有的預期,又驚又怒卻不敢言,怕燕軍覺得是先於沐軍接觸又來找,有不把燕軍放在眼裡的嫌疑,引起燕軍多疑的心性,此行恐有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危險。
汐朝不用猜即知紀方兩個家族再打何算盤,想腳踩兩條船,未料穿幫,玩的一手作死的伎倆,真以為燕氏兄弟耳根子軟好糊弄,呵,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貨,沒心裡參與其中,起身告辭,由著兩方人折騰去。
燕蘇意等人詫異於翼王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是為避開此事還是真對紀方兩人的說辭不感興起,亦或是與兩方接觸過並不愉快,種種猜疑浮現腦海,分不出頭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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