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小心。」沐昭擰了眉頭瞪了元氏一眼,心裡卻高興不已,元氏還真『貼心』不用自己動手,元氏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出手。
「妾身真不是故意的。」元氏一副尷尬窘迫狀,「翼王讓下人陪著換身衣服吧。」不等翼王開口當即吩咐下人去準備。
紅蕊暗自撇撇嘴真夠可以的,掩耳盜鈴的事做得這般光明正大,實在佩服。
「翼王換身衣服再離開不遲。」沐昭面露愧色,「未曾招待好還請翼王見諒。」作揖賠禮很是誠懇。
「翼王請。」元氏眼底流光一閃而逝。
「主子?」紅蕊出聲以示詢問,好好的朝服髒了,這又被大皇子夫婦連手近使去換衣服,較自己的了解,主子豈有應下之理。
「就在前面。」沐昭客客氣氣地指路,正要一路送過去,元氏出聲打斷。
「殿下留步,妾身陪著去便可。」元氏笑了笑道,「翼王身份不同,妾身陪著正合適。」
沐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略顯尷尬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汐朝這是不去也不行了,大夏天一杯茶漬算不得什麼,只是元氏如此急迫地舉動就顯格外刻意。
元氏在前帶路,時不時回頭看看,確保翼王不會轉身離開,若是如此,再想攔恐怕就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紅蕊跟在後面唇角彎了又彎顯些忍不住笑,這夫妻二人做的未免太出格。
主子未發話要走,紅蕊亦步亦趨的跟著,一看元氏不安好心,跟著准沒錯,到要瞧瞧元氏安的是什麼心。
看著遠去的身影。沐昭嘴角浮現一絲弧度,拿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眼底親過莫名的意味。
地方不遠。走幾步就到了,元氏臉上笑容不減道:「翼王請。」
元氏先行進了屋。屋內除了一架屏風外有少量的桌椅,擺設之類的少有,看上去此處不常使用。
「剛收拾出來翼王別見怪。」元氏抬手示意周嬤嬤將準備好的衣物拿來,「翼王暫且換上殿下的衣服,府中並無翼王這個年紀的衣物,要不翼王換身女裝?」話到此處真就取了身女裝放在桌上。
翼王不動,元氏更是沒有出去的意思,一時間氣氛變得起來。
「主子。」紅蕊實在忍不住了。元氏帶有深意的眼神大次次的張揚出來,好傢夥懂不懂什麼叫喜怒不行於色,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
元氏突然回神道:「翼王請便。」說著帶了人出去候著。
紅蕊上前查看兩套衣物,未發現有做過手腳的痕跡,抬頭詢問:「主子,換是不換?」
汐朝搖了搖頭,不熟悉的地方換什麼衣服。
紅蕊近前伸手拉起有水漬的地方咋舌,「好好的一件朝服毀了,不知道能否洗出來,主子就是懶。若是換成紫色官服,有這麼一塊哪看得出來。」可惜之情盡數表露。
汐朝未斥責紅蕊放肆的行止,誰能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可笑的戲幕。來回更換衣物太麻煩,官服的領子有些高,大夏天的捂著脖子說不出的熱,穿慣了朝服,便不願換累人的官服,為顯官員威儀官帽是必帶的,冬天好說夏天實在受不了。
紅蕊跳開兩步,去拿托盤上的男裝,展開上前與汐朝比了一下。「真的大一圈,這要是換上。主子威嚴何在?」這不欺負人嗎,又去拿女裝上前比了比嘲笑道。「果然沒安好心。」…
女裝的尺寸正正好,明擺著是要看主子笑話,紅蕊不悅地撇撇嘴,隨身往托盤內一丟,壓低聲音道:「就換件外衫,元氏真細緻,連內衫都準備了。」其心昭然。
「主子,要不奴婢找個藉口出去?」紅蕊眼睛瞅了瞅外面,元氏必然會找機會與主子獨處,不然做這麼多小動作幹什麼,吃飽了撐的。
正因想知道元氏計量,汐朝才會順著其意進入這間屋子。
汐朝微點頭,示意紅蕊自由發揮。
紅蕊得令調整了臉上神情,開門出去,不忘順手將門帶上。
「紅姑娘,翼王可是換好了?」周嬤嬤見紅蕊出來,上前替元氏詢問。
「沒有,我內急。」紅蕊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元氏笑著吩咐身邊的丫環帶紅蕊去方便,待人走後與身邊的周嬤嬤相視一眼,暗道翼王若要換衣服定然是女裝最合適。
元氏計劃讓翼王出醜,雖然心裡有些害怕翼王穿女裝被大皇子看見的後果,又經周嬤嬤提醒,縱然看上了府里也沒位置可供這尊大佛,心裡適才平靜下來。
「翼王殿下可是換好了?」周嬤嬤上得門前開口問詢。
裡面無人回應,周嬤嬤不禁去看元氏,翼王不應這怎麼辦?
元氏示意周嬤嬤貼門上聽聽,看是否有換衣服時發出的摩擦聲。
周嬤嬤剛趴到門上,耳朵緊貼在門縫上仔細聽著屋裡的動靜,本想直接在糊紙的地方戳個洞的,忽然一想屋裡擺著屏風,看不到什麼。
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外頭的細微響動逃不過汐朝的耳朵,幾步上前猛地拉開門。
周嬤嬤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突然而至的一下子閃個正著,一下子栽到屋內地上,結結實實摔了個大馬趴。
「哎呦。」周嬤嬤剎時痛呼出聲,牙齒磕到嘴唇,當即滿嘴是血。
「這是……」元氏驚訝不已,看向站在門口的翼王,翼王身上的衣服如來時一樣分毫未動,心頭各種念頭閃現。
紅蕊此時回來,打眼瞧見周嬤嬤的慘樣,差點拍手叫好,該,一看便知是偷聽偷看的下場。
「好啊,這是幹什麼,偷看我家主子。」紅蕊兩三步走到主子身前,乖巧的模樣立時變成了護崽的老母雞。怒瞪元氏。
「沒,沒有。」周嬤嬤好容易爬起來,捂著嘴顧不上掏手帕去擦。急著澄清誤會。
「沒什麼!」紅蕊哪能輕易放過,敢算計主子不想活了。
「我眼睛可不瞎。仗著背後有人信口雌黃,好端端地怎麼會趴在地上磕了滿嘴血,你當哄小孩呢!」
元氏再裝不下去,頭一次被一個低賤的丫環指桑罵槐,此等污言碎語加身如何能忍。
「放肆!」元氏沉下臉怒視有膽在自己面前囂張的紅蕊,「你是什麼身份敢胡言亂語?」
「好一個大皇子正妃,欺我家主子年少,故意打翻茶盞潑了我家主子一身。還假惺惺地叫我家主子換衣服。」紅蕊是誰,怕一個小小的內宅婦人,凡是不安好心的人通通打趴下。
「我家主子身上這身是朝服,故意污損朝服依律當斬。」紅蕊說得那叫一個擲地有聲,言之鑿鑿。
「想看我家主子笑話,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紅蕊大力譏嘲元氏不要臉,「換個衣服也做扣,明知男裝穿不了卻拿了正合身的女裝,這還不算,你敢說那身女裝的出處嗎?」…
「休得胡言!」元氏從未遇上過這等潑辣的婢女。一時懵住不知如何反駁。
「你以為我家主子不穿女裝就不識貨,可笑至極。」紅蕊口沫橫飛,勢要罵得元氏羞於見人。「正經大家小姐穿的衣飾與姨娘穿的衣服在本質上有區別,看你一臉和善,原不想是個蛇蠍心腸,說,你這麼做是何憂心?」
「誤會,誤會。」周嬤嬤趕緊擦了嘴裡的血,眼急手快的拉了處在暴怒邊緣的元氏一把,元氏若開口事情會弄得無法收場。
故意污損朝服是大罪,以翼王的身份參大皇子一本不是多難的事。大皇子無故受累,身為罪魁禍首的元氏必逃不過被問責。此事一出,戲弄當朝王爺一樣要論罪。元氏地位搖搖欲墜,即便求到娘家無府,轉圜的餘地渺茫,皇上真要降罪所有的一切全將付之一炬。也怪自己一時不察,沒往深處想,更不清楚翼王身上這身是朝服,也就放任元氏的作法,真是一失足千古恨。
多說多錯,本就是元氏小肚雞腸見翼王面容清俊容貌上乘,起了點歪心,哪裡料到翼王的婢女看穿了一切,已然面子裡子全丟了,再要據理力爭頂撞翼王,那可是罪上加罪。
周嬤嬤心念急轉,制住元氏,怎麼也得平息翼王的隱怒,大皇子要是來了,沒法解釋,證據還好端端地擺在屋裡呢。
元氏在外一向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哪怕再怒臉上也留有幾分笑意,看上去更加高深莫測,然而眼下,被一賤婢指謫,丟盡了正妃的臉面,此事一經傳出後果可想而知。
周嬤嬤那一拉,元氏一怔原想發出的火經停頓卡在胸口上上不來下下不去,憋得臉色薄紅,怒氣盡顯。
沐昭這時姍姍來遲,一見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心裡高興之餘臉上不顯。
「怎麼回事?」沐昭一臉嚴肅,目光從翼王身上掠過,轉向針鋒相對的兩人。
「問她。」紅蕊毫無畏懼伸手一指,趾高氣揚的指向元氏。
沐昭微怔,翼王的這名侍女好生彪悍,堂堂大皇子正妃也敢用手指,語氣怎麼像討債似的,委實怪異。
「殿下,妾身什麼也沒做。」元氏在一剎那遞眼色給身邊的丫環,想法進屋處理掉那兩身衣物,不料翼王站在屋內門口,一臉的冷漠威勢立顯,沒人敢往上湊,大皇子又來的太快,想做手腳都難。
「主子,這種地方還是別來了,內宅婦人陷害當朝王爺,除管教不嚴外,肯定背後有倚仗才敢肆無忌憚,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裡。」紅蕊一個個大帽子不要錢似的往元氏身上扣,讓元氏嘗嘗什麼叫自食惡果咎由自取的滋味。
紅蕊火力全開,就連見多識廣的大皇子沐昭也被堵的張口結舌,好傢夥,伶牙俐齒氣勢凜然,這哪是婢女,完全是祖宗。
「殿下。」元氏心裡發急,不安之感逐漸漫延,暗暗後悔自己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想給翼王一個下馬威呢?這下可好賠了夫人又折兵。
「是奴婢的錯。」周嬤嬤眼見事情不妙,當下跪地連連磕頭,一下一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不一會就磕出了血。
周嬤嬤心裡門清,大皇子已有不喜元氏之意,倘若元氏矢口否認當時在無結果的情況下不會如何,但是翼王是誰,皇上最看重的一國王爺,只要翼王心炎難消,此事便不可能輕易提過,定要分出個子丑寅卯,牽累大皇子不說,元氏惡毒的罪名更甚,等待元氏的將是哪種後果想都不敢去想。…
大皇子為了減輕罪責,一定會給翼王一個公道的交待,交出元氏是必經選擇,求誰都不管用,大罪名一扣逃都逃不掉。
為保元氏周嬤嬤只能替元氏頂罪,由一個下人承擔的結果無非就兩種,打頓板子出氣賣出府去這是生路,大皇子要有一點憐惜元氏的心思,必會將此事遮掩過去,與翼王王達成某種共識,不經由朝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切還有改變的餘地。
無數個念頭閃過心頭,周嬤嬤咬了咬牙認下所有的過錯,聽憑大皇子發落。
「是奴婢見翼王年幼起了歹念,求殿下翼王開恩。」周嬤嬤隻字不提得罪翼王的內容,以求最大限度的掩蓋。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紅蕊嗤笑,「沒你主子的授意,你敢拿我家主子開涮,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你……」元氏氣不過,被一個賤婢耀武揚威,這口氣難以下咽。
沒等元氏開口,沐昭厲聲呵斥元氏閉嘴,這裡哪有內宅婦人說話的份。
當著眾人的面大皇子下了元氏的臉面,元氏心裡萬分委屈憤恨,礙於大皇子威信,頭一次嘗到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滋味,眼眶立時紅了。
「回去。」汐朝沒心思看沐昭處置家務,這場鬧劇的內幕已經清楚明白。
「哼,什麼人啊!」紅蕊不遺餘力的打壓元氏,無視大皇子錯愕地眼神。
「翼王,你這婢女……」實在太尊卑不分,沐昭話意再明顯不過。
「不勞大皇子費心。」汐朝一句話堵回去,「大皇子家教甚好,本王佩服。」
「……」沐昭一噎,翼王好毒的一張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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