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早已立冬的天氣分外寒涼，樹上的枯葉落光了只餘光禿禿的枝椏，凜冽的寒風呼嘯而來猶如根根銳利的細針直入骨縫，穿著再多再厚重腿肚子仍舊直打哆嗦。

    掉落的枯枝踩上去隨著一聲脆響而斷裂，呼出的氣遇上寒風隨即結成雪霧，眼角被寒風吹的生疼，又不能將眼睛整個蒙上，只好小跑著回去。

    山裡的氣候格外寒冷，遠處的山頭上猛的看去像覆蓋了一層薄雪一般潔白如玉，那是樹上自然形成的。

    「主子棉衣棉被碳火等物均已分發下去，各處的營帳進行了加固保暖，確保這個冬天安然渡過。」紅明將主子交待下去的事辦妥回來復命。

    「第四批暗衛今夜即到。」紅明稟道，「親衛那裡教授的暗語掌握度不高。」比之暗衛來差十萬八千里。

    「告訴他們暗語不是光學完了事，每月一次考試不合格者重罰。」汐朝最看不慣躲懶的人，得治治這個壞毛病。

    「是。」紅明笑著應道，「用準備紙筆嗎？」

    「不用。」汐朝說的考試不是簡單的紙上功夫，活學活用才是正途。

    「後天停下訓練就考暗語的應用。」汐朝打算將人放出去，呆在一個即定又安全的圈子裡久了依賴性會萌生，是時候讓他們走出營地前往山中歷練。

    「是。」紅明記下又記起一事問，「主子年節如何處理？」過年一家團圓總不能將這四千號人困在山裡孤零零的渡過吧，會有怨言的。

    「主子到時也該回去。」皇上正等著呢，況且工部哪能長久沒有上官，紅明越想越頭疼，親衛回家是大事，保密工作怎麼做。

    「待後天行程結束詢問他們去留問題。」汐朝是要回去的。宮中有設宴必須到場，朝中局勢緊張叫人拿了話柄大病初癒的父皇又該擔心了。

    「是。」紅明思忖大部分人肯定願意回家過年，在外總不如家裡舒坦。剩下少部分無依無靠的到是可以另行安排。

    沒別的事紅明告退通知親衛後天的安排，希望他們能有不錯的表現。

    一聽後天不用訓練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除了驚喜沒別的。再聽完後半句話瞬間變成了驚嚇，暗語還用考試，而且非是紙筆而是山中密林考驗，具體的細節不得而知。

    翼王又在搞什麼鬼，這是所有人的心聲，翼王每每別出心裁變著花樣折騰人，已經吃過不少虧的漢子們一致表現出苦著臉的樣子。

    「暗語還用得著考試，又不是考狀元至於嗎？」暗語學的最不怎麼樣的孟舟犯了愁。當初只為學著好玩不料會考試。

    「趁著今明兩天趕緊的補回來，到時翼王出難題心裡也好有個底。」張奇笑話孟舟學時不專心，臨了還要臨時抱佛腳，早幹什麼去了。

    「別光說我，你也不怎麼樣。」孟舟氣不過分辯道，「俗話有言笑話人的人不如人。」

    「誰知道翼王這次又出哪類出人意料的比試方法。」張奇說到底怕的是事後的重罰，加個重字意義不同凡響。

    「翼王的要求真夠高的。」孟舟一臉喪氣，看來是得補一補了，不能拖人後腿。

    「翼王即言明與暗語考核有關我們不可掉以輕心。」吳越琢磨，「暗語用到的地方是哪？又與進山有關。」這個謎題有點難度。

    「難道要讓我們用暗語交流？」孟舟嘟囔著嘴隨意說了一句不著邊跡的話。…

    「有可能。翼王主張即學會用。」鄭苛補充，「現在開始大家重新溫故一下，以便到時拿的出手。」

    不光張奇四人重溫學習。別處一樣抓緊時間臨陣磨槍，事必到時不會在眾多雙眼睛面前丟人。

    眨眼間到了既定之日，眾人穿著厚重的棉衣站在集合地，等待即將到來的測試。

    「今日走出這裡前往山腹中找尋一樣東西。」汐朝開*待接下來需要注意的事項，「分成四組每組由五名黑衣人帶隊，分發地圖，目標為找到各自隊伍的寶箱。」

    大家一聽是尋寶遊戲立刻來了精神，一個個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就出發。均在猜測寶箱中放的是何寶物？

    「期間除帶隊的黑衣人外剩下的人一律要用暗語交談。」汐朝提出重點，「不得開口直言。為了更好的適應每個人有五次開口的機會，請各位自覺。在此不採用非常手段，山中無人煙四下寂靜無聲，誰要是開了口很容易發現，次數累積到十次算輸。」

    此話一出眾人叫苦不迭，這什麼破規矩，不讓說話只能用暗語，那玩意只適宜手寫，說出來根本湊不成句，拗口就更不用說了，一下子尋寶的興奮勁打了個對摺。

    「還有一樣可以除外。」汐朝好看的黑眸中浮現出點點興味，「驚叫聲或者笑聲可免。」

    驚叫？眾人懵了，怎麼還有驚叫這一說，笑聲好理解，難道山中林間有什麼不得了的機關陷阱？對了，即是尋寶哪那麼容易，一路上定然是困難重重，得到寶箱後才會歡呼雀躍。

    有些人則撇嘴不滿，又不是姑娘家，被嚇一跳隨之驚叫出聲，他們可是純爺們大丈夫，會禁不住嚇，少瞧不起人。

    「黑衣人不會幫你們尋找寶箱，一路上要看大家的努力，僅起來監督開口之人的作用。」汐朝留了半句，暗衛還要保護眾人安全，當然此話不宜放在明面上說，有輕視眾人之嫌。

    「一會分發下去地形圖每隊兩份，防止不慎丟失，由黑衣人及隊中各持一份，清晨出發午時回返，食物配發也可在林中獵物解決。」

    有人不禁要問：「沒有紙筆怎樣用暗語交流？」總不能帶上厚重的筆墨紙硯吧？

    「這還用主子教？」紅蕊揚眉輕笑道，「以天為被地為床有聽過嗎？」隨處均可解決的問題還要問，這得有多笨。

    問話者被說的臉面一紅，之前沒想到他不信就自己心有不解，自己只不過當了回出頭鳥。

    眾人為出頭者默哀，問了個蠢問題被嘲笑了。那滋味絕了。

    「想帶紙筆的可以帶上，記住別亂扔。」汐朝有配發紙筆，紙是巴掌大事先裁好的。筆是碳條用時方便。

    「好了，出發吧。」汐朝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計算著時辰，宣布啟程。

    眾人上前領好自己那一份東西隨身放好，跟著分好的隊伍陸續跟著黑衣人離開營地，踏上尋寶之旅。

    一個隊裡有不少人取了紙筆，雖說能在地上寫字，可隨時抹去，方便是方便為了圖個安心所以取了紙筆。

    冬天比夏天好許多，少了樹林枝繁葉茂的圍擋。視線開闊崎嶇的山路依舊難走，對於武藝加身的親衛來說稍顯費力。

    其間有人無意識的開了幾次口，有被黑衣人點名提醒，開始時極為不習慣，寫暗語又太麻煩有人想出打手勢的方法。…

    可惜打出的手勢只有自己懂，此法化為泡影，一個個成了鋸嘴的葫蘆不敢開口，真正的進入山林深處，黑衣人自領隊的位置上退下來，走到隊伍後面。

    走了一路眾人實在憋壞了。就連解手這等小事，要脫隊方便也得先說明，主要怕在深山裡迷路。

    打手勢需正確的指明重點。毫無疑問的指向自己重要部位表示意圖，此舉引得不少人哈哈大笑。空寂的山林回聲響起弄得人好不尷尬。

    被笑話的人臉色脹紅，又不能開口自知說一次少一次，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跨越這個坎，沒人願意嘗試翼王口中的重罰。

    其他人笑笑便罷，因為所有人均會遇到這類事，有的人轉動腦筋食指比在嘴邊做出噓的動作以此為信號。

    可惜自認為不犯規的行為被黑衣人嚴肅警告後，一個個如霜打了的茄子蔫蔫了。

    在隊伍中的孟舟看到這一幕，心底打了個凸。還好剛才鄭苛有拉自己，要不然鐵定犯規。這他媽的玩的是何把戲。

    話多的孟舟必須時刻保持嘴巴閉緊的狀態，太憋屈了。這一路走下去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叫。

    眾人要做的不僅僅是走崎嶇不平的山路，還需要攀爬翻山渡河對付活躍的蟲蟻，一路上艱辛有之，雞飛狗跳更不缺，不少人無意識不知不覺間用完了開口的權力。

    真能保證一路上不開口很難，用光了話語權的人不得不被逼無奈下用起隨身攜帶的紙筆進行交流，好在暗語的特點是精簡，簡單的符號所表現出的意思頗多，書寫上方便快捷用著用著就順了手。

    暗語交流的人不光是同病相連的夥伴，也與別人交流，這使得不用暗語的人必須用暗語做為回答，眼睛看懂了暗語，脫口而出的人臉成豬肝色，迫使他們用對方的筆在同一張紙上做答，時間一久用的人逐漸多起來。

    這是個好的開端，大家多多少少鬆了口氣，原來使用暗語還是十分方便的。

    黑衣人催促大家快點，要在規定時限趕回去，路上耽誤不得，至於大家先前猜測的機關陷阱一概沒有，走了已有三分之二的路程，眾人輕鬆不少。

    一路上洋相百出的眾人終於在地圖的指引下找到了寶箱藏匿的位置，眾人小心挖出寶箱，歡呼聲此起彼伏，真不容易啊，差點喜極而泣。

    孟舟剛張嘴呼呵就被身邊眼急手快的張奇捂住嘴，孟舟不明所以的在張奇掌下唔唔叫。

    張奇為了省事用掉一條話語權，為了讓孟舟別在犯傻，「高興的太早了吧，都說了閉嘴的，此行尚未結束你要犯規嗎？」

    暗語不怎麼樣的孟舟已經在路上犯蠢的用完了自己的話語權，還好沒犯規，真不知道說孟舟什麼好。

    翼王當初的條件只說犯十條的重罰，十條以下是否輕罰那就說不準了，什麼叫樂極生悲現在就是。

    不少開口者聽了張奇的話瞬間啞了音，嘴巴張也不是閉也不是臉色千變萬化，挖個洞埋自己的心都有。

    因為在這群開口的人當中有人正正好好的卡在九條的界限上，這是何等的驚悚，心跳快了幾分。差一點多麼危險的距離。

    尋到寶箱激動的心情剎時被忐忑淹沒，更沒了現在開啟寶箱的心情，好玄下意識去看五名黑衣人。非常想問隊伍里有幾人就快踩到雷區，好奇的話衝上喉嚨。滾了一圈又咽回肚子裡。…

    算了，這個時候還是別增加眾人的壓力，選了一個人將箱子用布條綁在身上，回去的路上也省力。

    寶箱拿在手上並不重，顯然非金玉之物，也沒有響聲，怪引人好奇的，在沒有徵得大家同意。擅自打開寶箱是失禮的行為，反正回去打開也不遲。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格外的謹慎，儘可能的控制自己下意識開口的機會，回去的路比來時容易，在既定的時刻趕回營地，自己這一隊並非第一個完成率任務回來的，集合地已有了一隊人的身影，寶箱被放到隊伍的正前方，看來也沒有打開過。

    先回來的隊伍聽到聲響紛紛轉過頭去看哪一隊回來了，表情相當平靜。沒有嘻笑打招呼聲，沒有小議論聲，更沒有詢問戰果。

    回來的人乍一見到這種詭異的情況。回到住地的輕鬆蕩然無存，不禁懷疑發生了何事使得最先回來的一隊人安靜的詭異。

    略顯鬆快的腳步聲啞然而止，不由的後退半步，望向他們這隊人的眼神好奇怪，到底要不要上前？

    略停了片刻，調整好情緒，無論出現了哪種狀況難道要避開不成，男子漢的氣概往哪擺。

    走過去一樣裝成冷麵啞巴，將懷疑壓在心底。走到第一隊的右側一聲不吭裝深沉，心道第一隊的人裝模作樣。他們這隊照樣可以，隊裡的人互相傳遞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個個一派肅然，將寶箱同樣擺到面前的空地上，耐心的等待其他兩隊人回來。

    剩下的兩隊人是一同回來的，結省了不少等待的時間，同時也被先回來的兩隊人怪異的眼神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擺的跟死人臉似的面無表情？」有人大膽發問，能說話了自然盡情的享受開口的暢快。

    孟舟很想當即回一句你才是死人臉呢，被動眼急手快的吳越扯了一下以眼神告誡孟舟安分點。

    孟舟瞪著兩個眼珠子大為不解，怎麼回來了也不能說話嗎？

    張奇再一次充當解說員，伸手指了指天空，示意孟舟往上看，孟舟順著張奇的手勢抬頭，兩人的舉動引起身邊人的注意，一個個仰著裝潢往上看，沒發現有異啊？這是要表達哪種意思？

    孟舟偏著頭一副你在說什麼我一點沒看懂，就不能說句痛快話，急死人了。

    「時辰。」張奇簡直無語了，又浪費了自己一次機會，恨恨地瞪了不開竅的孟舟一眼。

    這下炸了鍋，尤其是開口的那位，臉色那叫一個扭曲，臉色青白交加，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嚇的。

    不少人恍然明悟，時辰還未到不算結束，那麼規則仍舊存在，開了口的人這下比吞了蒼蠅還難受。

    謎題破解的時辰到了，汐朝現身來到場地前，掃了一眼各自隊伍前面的寶箱，視線落到眾人身上。

    「首先恭喜各位完成要求。」汐朝話音一落明顯的聽到不少吐氣聲。

    「再次恭喜諸位沒有貿然打開寶箱。」到非不能打開，只是汐朝有意在寶箱上面賣一個關，話落再次聽到眾人的吸氣聲，看來嚇到了。

    「先說讓大家高興的事吧。」汐朝好心開口，「每隊人的獎勵在寶箱中，一個人一份。」

    眾人聽之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功夫不負苦心人，一路的辛勞值了，如果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則更美。

    有人則懷疑不大的寶箱中能裝的下近千人該得的東西？除了金銀體積小且重，足夠大家分，其他的物件不太可能。…

    即便懷疑，也沒人敢在翼王面前再造次一回，出頭鳥不好當，再多的疑惑也得往肚子裡吞，事後另行問詢。

    「寶箱各隊選出的隊長拿回去，明日一早交回來。」汐朝留下引人遐思的謎題。

    「現在說犯規的事。」汐朝黑眸中染上些許笑意，「犯十條者重罰。」停頓一下欣賞眾人緊張的神情。

    「教會十人暗語不合格者，期限三天。」汐朝的本意是為督促眾人儘快將暗語活學活用，像是說話的一部分，不分彼此，招手即來。

    這個懲罰讓犯規者懸著的一顆心落了地，還以為是另類的懲罰呢，還好，有種劫後餘生的松暢。

    「沒有犯規並且保留五條話語權的人有一次下山的機會，時限半日。」長期的固守會造成對外界的可望，逆反心理滋生對接下來高強度的訓練有礙，汐朝大方一回在年節前讓繃緊了弦的眾人得以真正的放輕鬆，身心愉悅方能應對接下來的困難。

    一時間激起千層浪，下山多麼誘人的獎勵，在場不少人想下山想瘋了，礙於面子壓下，希望能等到年節有回去的機會，沒想到有人能這般好命，大家不禁看向身邊的人，想自表情中分辯出有幸被餡餅砸中的好命人。

    「好了，各隊拿了寶箱可以散了。」汐朝道出結束語，「明日休息半日，不能下山者可結伴去打獵，注意安全。」

    翼王瀟灑自如的走了，被留下的眾人還有好多不解卡在喉嚨里沒地可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