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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文馨明白,沈夫人看上去不是很在意孩子夭折一事,可事實上,她比誰都難過。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她待柳令言好,也是因為柳令言身上有幾分華陽夫人的影子。
或許是上天垂憐,使其華陽夫人美夢成真。柳令言是她的女兒,不是侄女。
華陽夫人眸光一閃,「宴鶴昨晚與我道歉,他自己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當年,華陽夫人產子時,柳宴鶴奉旨外出,尚未歸京。等他回來後,華陽夫人已然是經歷了喪子。
如此痛苦的消息,柳宴鶴除了安慰華陽夫人外,再者就是選擇性地讓時間抹平一切了。眼下,柳令言突然爆出真實身世,說實話,柳宴鶴懊悔愧疚生氣外,更多的是一種悲傷。
他連自己的女兒在身邊也不知道,他到底盡到了丈夫與父親的責任嗎?
「你與長庚伉儷情深,同心同德,奈何小人作祟,致使你們夫妻平白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不過,那金氏罪大惡極,罪魁禍首終究是她,國公不必過於自責。她待皇后素來冷淡疏離,很多賬要找她算一算的。」
說到這裡,藺文馨輕哼了一聲。
柳二夫人金氏膽大妄為,竟敢偷龍轉鳳,偷天換日,矇混過關,泰國公夫婦是一品官,豈容得她區區一小輩欺上瞞下?
華陽夫人亦是怒火中燒,「我一直以為,金氏最多是小心眼,腦子糊塗了點,心偏了點,沒想到,她是這般心如蛇蠍之人。」
去了大牢見過金氏的華陽夫人方才知道,原來她早年自覺金氏對自己的嫉妒與厭惡絕非虛假。
金氏愛慕柳宴鶴,卻求而不得,偏偏被她一鄉野女子輕輕鬆鬆地得到了,金氏焉能不氣不恨?
鬼迷心竅,金氏決定報復華陽夫人,偷偷搶走了她的女兒,害死了她的兒子,然後虧待她的女兒十六年。
一想,華陽夫人的怒氣便更盛。
藺文馨安慰地拍了拍華陽夫人的肩膀,「如今那金氏罪有應得,死不足惜,有皇后在,你們也是苦盡甘來了。」
這些年由於沈夫人長期沒有孩子,不僅外界流言蜚語,連柳家內部亦有不小的聲音要求柳宴鶴納妾或休妻的。
七出之條,無子為大。
沈夫人外表看上去大大咧咧,不以為意,但她的內心壓抑著巨大的痛苦。
否則,柳宴鶴不至於懇求先帝置辦府邸,單獨辟開一個院落,就是為了沈夫人。
沈夫人壓力大,柳宴鶴因無兒無女,要麼被人背地嘲笑絕了香火,要麼是陰陽怪氣他妻管嚴,什麼都不敢的慫包孬種,不是真男人。
華陽夫人一想到柳宴鶴歸家後與她鄭重其事談柳令言的種種,心情便愉快了些許,「皇后有我們撐腰,再怎麼說,陛下是要給我們幾分薄面的。」
此話一出,氣氛忽而凝滯。
藺文馨消息靈通,得知紀常登待華昭儀與眾不同,就連華昭儀的孩兒十之八九會被華昭儀親自撫養。
如此一來,柳令言便尷尬了。
藺文馨輕嘆一口氣,「之前,長公主來過我這裡,敘舊時,長公主說華昭儀此胎得皇子,很有可能被陛下立為太子。」
一旦立為太子,那麼,柳令言與華昭儀毋庸置疑是天然對立面了。
嫡母再親親得過生母嗎?
華陽夫人這些天歡喜認親的心情,因藺文馨的這句話,頓時消失大半。
華陽夫人凝眉,這叫什麼呢?女兒好不容易找到了,咋就攤上此等糟心事了?
「陛下寵愛華昭儀,就像憲宗之皇貴妃,高宗之陳貴妃,如果華昭儀有朝一日取代了令言,那麼……」
華陽夫人臉色陰沉。
皇后之位,她與柳宴鶴並不是很在意,但是,倘若此位被華昭儀取代了,沈夫人與柳宴鶴就得好好想一想了。
藺文馨與華陽夫人這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另一邊,紀韶元尋找易白,焦頭爛額。
目前來說,一點線索也無,易白此前是留在棲霞寨的,並未外出,問題來了,易白好好地留在棲霞寨,怎就人間蒸發了?
「殿下,二當家三當家在大當家的柜子里發現了一封信。」
正當紀韶元愁眉苦臉之際,一個線索迅速映入眼帘。
紀韶元連忙拆開,見字如面,內容大致瀏覽完畢,神色比之前更沉重了。
「是南珠公主把她帶走了。」
紀韶元沒想到,當年那位聖女公主,如今在南齊境內呼風喚雨,權傾朝野,連她的母親第五王后也抵不過她的猛烈進攻。
博一特王子回到南齊後發現晚了一步,父親已死,掌權的是第五王后與南珠公主,兩母女一致對外,博一特王子水平不行,很快就「暴斃」了。
死掉了一個註定留不下孩子的王子,博一特王子的死連水花也翻不起,便很快平息了。第五王后與南珠公主很快因利益權勢翻臉了。
目前來說,是南珠公主占上風,誰讓她是蠱毒天才呢?蠱毒在手,加上一貫的好名聲,朝中大臣因其傳統,支持南珠公主的,自是超過了第五王后。第五王后毫無優勢可言。
第五王后礙於敵方鋒芒太盛,只好被迫退讓,靜待東山再起。
不過,第五王后不是善茬,她走到今天,幾乎手中沾滿了鮮血,面對權勢的誘惑,她又怎會心甘情願地放棄?
聽聞,第五王后預備扶持一遠房宗親為新一任大王,共同把南珠公主這位權勢滔天的攝政公主拉下馬來。
南珠公主不好好讀想方設法對付第五王后,突然帶走易白,思來想去,是預備留下她做點事了。
倚羅吃驚,「啊?南珠公主帶走大當家,圖什麼?」
易白只是商人,雖說武功不錯,但權力鬥爭也不是單靠匹夫之勇就能獲勝的。
自然是圖她本事大了。紀韶元解釋,「易白是棲霞商行的當家老闆,在南齊也有部分勢力。你說,南珠公主想帶易白去做什麼?」
「莫非是……第五王后的田宅商鋪?」
倚羅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第五王后當了這麼多年的王后,本身就是擅長僵硬的女子,單看先王女人不斷,卻無人動搖得了她的地位便可知,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在商言商,南珠公主對此行規矩一竅不通,但不妨礙她拉來一個助手幫忙。
易白就是南珠公主的殺手鐧。
紀韶元微笑,「第五王后聲名鵲起,離不開其背後的支持。無錢無權,第五王后想成氣候,那遠得很。」
第五王后有投資眼光,名下的財產幾乎會生金生銀。
不過,斬斷了第五王后的錢財來源,那算是叫第五王后元氣大傷了。
倚羅聽完後,連連稱奇,「南珠公主與第五王后,那真是一對母女。」
知己莫若母,同樣的,知母莫若女。
如果第五王后沒有如此積極地追求權勢,或許南珠公主與她會成為南齊歷史上一對有特色的母女。
紀韶元放下了信函,「既然易白人在南齊,吩咐易潤易珂,通知一下南齊境內的人員,多多關照易白。」
天高皇帝遠,南齊發生的事,紀韶元鞭長莫及。唯有請棲霞商行的人多多想辦法,好好保護易白了。
「是,殿下。」
易白的下落既已獲悉,紀韶元暫時放下了心。恰好,紀常登派來的公公有請,讓她入翊坤宮一敘。
紀韶元挑了挑眉,沒有多問什麼,帶上碧月與倚羅,留下妙錦鎮守長公主府,然後出發去宮裡了。
妙錦對此卻有些不太好的預感,「陛下邀請長公主入宮敘舊,會不會……」
翊坤宮
十天未必踏足一次的弘宣帝紀常登,今天破天荒地來翊坤宮用膳,並且擺宴款待泰國公柳宴鶴與華陽夫人沈卿照,同時請了昇平太公主與襄黎長公主紀韶元入宮用膳。
端看人員,幾乎都是熟人,沒有外人在場。
柳令言搞不清楚弘宣帝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只好依照規矩操辦吩咐。
紀常登看在眼裡,面上一笑,「皇后賢德,六宮有皇后照看著,朕足可放心。」
無過廢后,實為污點。紀常登看中名聲,就不會隨隨便便給自己留下此等毛病。
柳令言聞言,淡淡地表示「有勞陛下眷顧,臣妾方可打理六宮。妹妹們端莊懂事,臣妾照顧她們,是臣妾的責任。她們也待臣妾恭敬謙和,臣妾何能不眷顧庇護呢?」
華昭儀目前來說不是得志便猖狂的性格,只不過,一切不好說。柳令言當了皇后後,對宮中一切素來看中,她也重點關注華昭儀。
紀常登一聽,欣喜莫明,「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賢妻良佐,無論紀常登與柳令言心裡怎麼打算,反正明面上,大家其樂融融,和煦溫馨。
紀韶元與昇平太公主進宮時,正好看見紀常登與柳令言有說有笑的模樣,別提多訝異了。
紀常登一見到紀韶元她們過來了,立刻招呼她們過來一坐。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跨過門檻。紀韶元福身行禮,卻被紀常登眼明手快地扶起,「姐姐,姑祖母,不必多禮,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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