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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韶元壓根對男人並沒有太大信心,花心是常態,專一是特殊。
痴女多,痴郎少,不納妾不找小的那都算是好男人了。
紀韶元對蕭越的信心再大,也沒有足夠讓她放心蕭越今生今世,只愛只有她一個人。
她連自己是否有信心今生今世唯有蕭越一人,都很難確定。
蕭越一笑,周遭景色都隨之美了幾分,他說道「別人與我,或為戰友,或為親人,或為軍民,每一種情感,都與愛有關。關愛他們,體諒他們,情深意長。但我確定,男女之愛,是不同於關愛的,飽含著關愛,又不同於關愛,我知道殿下對我依舊心存顧慮,不瞞你說,我也有自己的考慮,可是,殿下請放心,既然之前你我之間推誠布公地談了一次,那證明我們是同心同德的朋友,對嗎?」
「嗯。」
紀韶元頷首,「你我相識七年,也是堅固牢靠的盟友。廖長鳳和淑順郡主,梁菲菲和曲閏東,納蘭世萍和楊平宇,很多事情上,你我是保持著一致的看法。」
「殿下可還記得,當初你被廖長鳳譏諷庶女出身不配參加郡主生辰宴時,淑順郡主和你一塊請走了廖長鳳?」
蕭越提起此事,不為別的,只是前陣子君然一事牽扯到廖長鳳,廖長鳳被君然培養為殺手,要殺了紀韶元。
紀韶元隱瞞了廖長鳳刺殺的事情,但蕭越從蛛絲馬跡里,很快知道了廖長鳳的刺殺行動。
說實話,有一瞬間,蕭越是想要處死廖長鳳的。這違背了他的一向處事原則,一般來說,但凡不是觸犯底線原則、做得太過分的,蕭越樂意從寬處理。
不過……廖長鳳刺殺紀韶元,一旦紀韶元有個三長兩短,廖長鳳是死一千次也不夠的。
紀韶元微笑,「怎麼?想翻舊賬?廖長鳳我留著有用。」
廖長鳳做什麼,她都沒有太在意,畢竟廖長鳳跟她也也沒太大的感情。
她愛恨就恨,反正廖長鳳會成功,那純屬想太多。
「倒是有此想法。」
蕭越很坦然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紀韶元哈哈大笑,「大將軍,都說世間唯小女子難養也,你的心眼,啥時候比針眼還小了?」
蕭越斤斤計較,無非是覺得廖長鳳膽大妄為,敢對她下手。
不管怎麼說,蕭越不高興了,她就高興了。
蕭越抿了抿唇,「廖長鳳你想怎麼處理?」
「難得君然砸了那麼多東西在她身上,我幹嘛不收為己用?」
紀韶元似笑非笑。
只許她做初一,不許她做十五嗎?開玩笑!
「之前我和廖長鳳說君然暗示人對她們落井下石,她還不太相信呢,只能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挺有道理的。」
紀韶元眸光掃了一眼四周,霍家大宅附近的小樹叢蔥鬱茂密,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勃,綠葉偶然抖落而下,斑駁的陰影枝椏撒下銀色的月光。
她拔高了聲音,「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廖長鳳對君然,並不單純只是救命恩人的態度了。」
紀韶元發現,每每提起君然時,廖長鳳的神色不僅很嚴肅認真,而且語氣十分溫柔。
蕭越皺了皺眉,「喜歡君然?廖長鳳還挺不怕死的。」
君然之前是如何對待楊芸晴的,蕭越也不是看不見。
楊芸晴跟了他好說歹說都有幾年了,到頭來連個好臉色都沒有。
紀韶元被蕭越的話逗樂了,「確實,廖長鳳對君然痴心一片,壓根不怕君然過河拆橋。愛情使人盲目啊。」
如果換做她,像君然這種人面獸心的狗東西,她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遠離負心漢,真愛你我她。
蕭越半笑不笑,「也有可能是廖長鳳自己不想承認君然只是在利用她。深陷泥潭裡,當初拉了她一把的男人心懷叵測,待她不真,這個真相不比當初廖總管投敵叛國的事輕多少。」
廖長鳳一直是深閨小姐,以前都是被廖總管嬌養長大的,哪裡懂得人心險惡?平常讓她威風八面狐假虎威,都算是過家家了。
紀韶元眸光一閃,「真相往往比現實更殘忍。拒絕接受承認,其實就是長不大的孩子。」
廖長鳳對君然有感情,她可以理解,但盲目信任,顯然不好。
二人邊說邊談,很快走到了小樹叢里。
紀韶元凝視著遠處一微微移動的影子,不陰不陽地笑了,「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躲躲藏藏的,像什麼英雄好漢?還不趕緊出來。」
話音剛落,一個渾身上下蓋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出現了。
為什麼說是男人?是因為——
「拿命來!」
刀光劍影下,紀韶元未動,蕭越反而提起佩劍和對方來了一場正面對決。
蕭越的武功屬於大開大合,招式講究一個乾脆利落,刺客的武功反而陰柔詭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紀韶元隨後從袖子裡拿出一長笛,開始吹奏。長笛由看不出材質的竹刻意製作,長笛尾端有個醒目的結,紅紅的。
不知為何,明明是二人的對決,橫亘插入一笛音,笛音伴隨著刀劍迸發而出的廝殺聲,忽隱忽現,刺客發現蕭越的武功比之前更高深莫測了,尤其是這笛音不知是什麼問題,擾得他頭暈目眩,耳朵嗡嗡嗡的響,四肢都不隨控制了。
刺客的腳步紊亂了,反觀蕭越愈戰愈勇,刀刀見血,直逼刺客的喉嚨。
刺客終於支持不住了,直接跪地投降。
蕭越把劍放在他的脖子上,神色淡淡,「皇后派過來的殺手很有自信。」
納蘭皇后派過來的?
紀韶元挺意外的,她還以為是納蘭丞相派來的,當然,這兩人沆瀣一氣,同流合污,誰派來都差不多。
紀韶元來到刺客面前,笛音未減,而等一靠近了,刺客才知道,這笛音侵入他的五臟六腑,他心肝脾肺腎都疼。
紀韶元微微一笑,「好歹皇后派來的殺手,我要拿出一點絕活招待你們的。不過,才一個,挺意外的。」
納蘭皇后早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好不容易有機會置她於死地,殺手卻只派一個,實在是出人意料。
刺客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只能不斷地抽搐。
蕭越招了招手,樹叢里的暗衛南衡將這個不長眼睛的刺客帶走了。
刺客被帶走,紀韶元收回了長笛,緊接著吐出一口鮮血。
蕭越見狀大驚失色,「殿下,你沒事吧?」
一時情急,竟忘記男女有別,他把手搭在了紀韶元的肩膀上。
此時天色已晚,月色朦朧,一男一女身影交疊著,竟是那麼的和諧。
紀韶元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副作用。」
她彈奏的這曲子,殺傷力很強,但容易氣血上涌,每使用一次,就得耗去相當大的心血。吐出鮮血,也不過是副作用的發作。
蕭越心疼地凝眉批評,「殿下,那刺客不過一宵小之輩,何須你親自使用如此大法對付他?」
書信往來的三年裡,蕭越從信中得知昇平大長公主把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紀韶元了。
方才所彈奏的《一夜吟》,剛好是昇平大長公主畢生最為得意的創作十曲。
一旦彈奏,被針對的對方必然元氣大傷,內力全散,毫無招架之力。副作用也是如此,彈奏者要耗損一半的心血,彈奏次數一多,壽數有礙。紀韶元彈奏的《一夜吟》,算是改良版了。
紀韶元淡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後對著蕭越一本正經地表示「我選擇彈奏,那必然是有萬全之策的。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她還有大好日子過呢,幹嘛要想不開天天彈奏此曲?昇平大長公主也有其他絕招教給了她,她何必自損八百傷敵一千?
見紀韶元如此,蕭越也不好說說什麼。
不過,等二人再度談話時,話里話外還是少不了保重身體云云。
……
訪親問友的日子是很愉快的,嘉陽當地的老百姓得知襄黎公主駕到,不少人恨不得伸長了脖子,一睹公主風采。
王建豐的官邸府衙前所未有地熱鬧沸騰了。
紀韶元跟霍家的伯母表姐妹們相處愉快,平常也一道出門走走,不過太多太多人圍觀她們,紀韶元興致缺缺,便打消了出去的念頭。
一直悶在官邸不是事兒,嘉陽縣令王建豐出於款待招待襄黎公主和定宣王的心情,十分高興地廣發帖子,邀請大家做客,為襄黎公主和定宣王慶賀。
紀韶元接了,定宣王應了。這下子,收到帖子的官員女眷們無不歡欣鼓舞。
宴會設在王建豐的府邸上,不大不小,但又剛剛好。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參加宴會的,凡是參加的,無不是王建豐信任或交好的,再不濟也是當地的書香門第,家風清正。
紀韶元和蕭越一同去赴宴前,霍榕秀霍楹秀霍樺秀特意和紀韶元說了一會悄悄話。
說的是什麼,無人得知。
反正紀韶元當天的笑容無比的燦爛,碧月紫嫣不由得打了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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