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國色 第七百八十九章 已成困獸

    在鐵山荒原上，火光衝散了濃霧了，燒得半邊天幕一片通紅，而在東方晨曦已現，已是接近拂曉了。

    英賀弗他們率軍殺入突厥大營，已是激戰了近一個時辰了。隨後掩殺而來的趙軍步卒軍團，也是漸漸逼近鐵山腳下。這步卒軍團，由室韋，契丹，靺鞨諸部以及漢軍步卒組成，漢軍行進整齊而有序，但各部族出擊，卻顯得雜亂無章了。

    李重九策馬踏雪疾進，而這時候前方快馬，接二連三地回稟，向李重九稟告，幾個突厥大營逐一被攻破。現在幾位大將正率領騎兵，深入突擊。

    幾名大將已是開始向李重九道賀了。一名大將道：「陛下，突厥看來已是頂不住了。」

    李重九擺了擺手道：「突厥最精銳的附離騎兵還沒有殲滅，現在還不能言勝，這前軍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傳令下去，步卒加速進兵。」

    薛萬徹笑著道：「陛下太謹慎了，突厥主力已是全面崩潰，就算頡利有一支附離騎兵，又怎麼能逆轉戰局，只是沒有料到突厥稱雄草原那麼多年，居然被我們一戰而破，看樣子不過是紙老虎而來，虧我們還忌憚了這麼多年。」

    李重九看著遠處火光沖天，對薛萬徹道：「頡利在的突厥，與處羅的不同，攻破突厥是朕意料之中的事，若是頡利能重整二十萬鐵騎與我決戰，勝負仍是未知，可惜突厥自己早已是四分五裂，這再打不過，朕就無話可說。」

    李重九想到當年李唐破突厥，貞觀元年時兩方勢力仍是相差懸殊，李世民被迫簽訂渭水之盟，向頡利低頭。

    但是僅僅過了兩年，李唐就被突厥擊敗了。短短兩年，李唐的國力恢復，尚不到如此突飛猛進的地步。漢武帝窮畢生之功，也僅僅是將匈奴逐出至漠北，那時候漢武帝有文景兩帝的積累，才以大漢傾國之力擊敗了突厥。所以與其說突厥敗在李唐手中，更應該是突厥內部的自亂。

    而隋文帝也是靠著東西突厥的內亂，擊敗了突厥，才有了後來的大隋盛世。

    就在這時，前方來稟告道：「陛下，前軍路上抓到自稱是突厥的使者。」

    李重九道：「帶上來。」

    「諾。」

    不久突厥的使者前來，一見李重九即道：「漢朝皇帝，我們頡利可汗昨晚派我前來向你請降，但是我才走到了半路，你們趙軍就突然進攻，懇請陛下下旨停止攻打，我東突厥願意舉部內附，歸順大趙。這裡是頡利可汗寫給陛下的親筆信。」

    說著突厥使者將頡利的親筆信交給李重九。

    李重九在馬上撕開信後，當下瀏覽了一遍，這信中，頡利言辭謙卑，自稱罪臣，說願意削去可汗之位，為李重九的臣屬，並率百萬突厥百姓內附趙國，供之驅策。

    李重九將信看完後，看向那突厥使者希求的眼神，對方言道：「陛下，請立即下令吧！以後我們就是你最忠實的僕人。」

    只聽嗞嗞兩聲，李重九當下將信紙撕作兩段。

    突厥使者見了連忙驚道：「陛下，你這是何故？」

    李重九言道：「頡利真降，朕尚不答允，何況假降！」

    這突厥使者驚得說不出話來。

    「朕不會殺你的，下去吧！今日就是爾突厥汗庭在此的最後一日了！」

    說到這裡李重九看向遠方燃燒中的突厥汗庭。

    趙軍突襲時，頡利並沒有睡，他正在憂心著派向趙國的使節，出使成功或者失敗，李重九會不會答允，他有施展緩兵之策的機會。頡利想了一個晚上，其中的得失分析得十分明了。

    就在這時候，山下喧譁聲四起，牛角號的示警聲驚破深夜中的沉寂。

    頡利頓時從塌上跳起，也不披著衣服就衝出帳外，但見鐵山下突厥軍大營，火光四處，無數的爆炸聲響起！

    在火光下，數不清的趙軍騎兵，瘋狂地湧入突厥軍的大營。無數突厥士卒在驚慌中起身抵抗，但是卻是節節敗退。山下幾個大營內，趙軍騎兵橫衝直撞，無人可擋。

    「這是怎麼回事？」頡利驚怒交加。

    趙德言以及幾名突厥大將一併前來道：「可汗，趙軍夜襲，已是攻破外周大營了。」

    頡利聞言身軀一震，當下問道：「那我軍的人馬呢？怎麼不抵抗？」

    一名突厥大將言道：「外周幾位設大將的大營，都被攻破，已經是沒有辦法救了，只有守護中軍大營的附離騎兵，以及山南大營的拓揭軍還沒有被趙軍攻打。其餘各部，早已是被大亂了，我看不要一會兒趙軍騎兵的前鋒就要攻到這裡了。」

    頡利聽了簡直不敢置信，自己主力就這樣垮掉了。

    話音剛落，大帳之外馬蹄聲陣起，隨即無數弓弦崩動之聲響起！

    「可汗小心。」

    幾名心腹大將一併上前將頡利撲到。

    亂箭襲來，數名突厥士卒中箭倒地。

    「放開我！」頡利從地上爬了起來喝道。

    一名突厥將領上前道：「可汗，襲擊我大營的是，趙軍大將秦瓊，此人驍勇無比，可汗不可大意啊！」

    頡利額頭上青筋爆出道：「聽這馬蹄聲，趙軍不過只有數百騎，你們就這樣被嚇到了，傳令下去，給我射退他！」

    頡利這麼說後，大營附近的附離士卒皆是引弓齊射！黑暗之中，馬嘶聲一片，接著傳來幾聲墜馬的聲音。

    如此一番，突厥軍心稍定。

    突厥的附離軍士卒，是草原中騎兵中精銳的精銳，他們平素引弓射箭，就可達兩百步。方才陣外的趙軍騎兵，顯然沒有料到，突厥騎兵有如此強弓，於是吃了虧。

    擊退趙軍的襲營後。

    頡利當下翻身上馬喝道：「你們看見了趙軍大將，也不過如此，我們才是草原上最驍勇的勇士，眼下傳令下去，隨我衝殺，突出重圍！」

    「是。」

    突厥士卒齊呼。

    當下金狼大纛緩緩移動，無數穿著鐵甲的附離騎兵，簇擁至旗下，在另一旁山下的一萬拓揭精兵也已是趕到。

    此外統特勤，斛特勤兩位統兵大將也是率軍趕到，與頡利會師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