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圭決定在林建岳正式面聖前與他見上一面,只是如何見面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齊雲濟碰了一鼻子灰就說明林建岳與一般的地方藩鎮有很大不同,很有點憂國憂民的意思。
李梓禮李梓陽沒有如往常一樣回玄武湖家裡,而是在林建岳臨時居住的地方一併住了下來。
林建岳還沒喝幾口酒,李梓陽已經幾壺下去了。
「妹夫,今天我特別高興,真是出了口惡氣。齊雲濟那條老狗仗著馬屁拍的好,一貫無所顧忌,幹了不少神人共憤的事,你幾巴掌煽他臉上,建寧城拍手叫好的人可不少。」
李梓禮穩重許多,有些擔心地道:「齊雲濟別的本事沒有,壞事的本事不小,就怕他惱羞成怒之下,干點不可預知的事,還是要小心為上。」
「齊雲濟心計應該不少,不過我看他膽氣不足,後患不大。不瞞兩位哥哥,此次我來建寧,尊重朝廷正統、不會與朝廷對抗的態度表達到就行了,大義無虧,其它的並不重要。我還有一件事要辦,兩位哥哥想法傳信去宮中,芸曦托我必須去見見淑妃娘娘,帶點東西,看看淑妃娘娘是否見我。」
李梓禮有些黯然有些痛心。
「朝堂上,李家和齊雲濟是政治上的對手。在宮裡,齊雲濟的女兒又是皇貴妃,頗得聖上寵幸,一向驕橫跋扈,應對芸嵐欺凌不少。芸嵐內向柔弱,估計是怕影響家裡,有什麼也不說,已經不怎麼與家裡見面,即便偶爾見到,也沒機會說什麼事。我先傳信進宮,見不見你不好說。」
皇帝不是每日都要上朝的,每五日有一次大朝,現在的聖上能去露個面就不錯了,三日後就是大朝。
林建岳左右無事,又不認識什麼人,決定便裝帶著幾人出去看看建寧的世情,長江兩岸的情況讓他很有些不舒服。
駐地附近大街上自是比較繁華的,各各種豪華奢侈的酒樓、茶樓、客棧一應俱全,規模甚大錢莊、當鋪就有好幾家,賣小吃的、賣衣服布匹的、賣藝雜耍的也很多,林建岳看不出什麼,便決定出城看看。
剛到城門,正準備讓人去通報,不想旁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立即上前拜見,說是王相爺約他上鐘山遊玩,看來等候已久,早有準備,就等著他出門。
林建岳正想見見李家的盟友王相公,也沒猶豫,直接就上馬跟著去了。
以王圭的身份,又是文官,自不可能像林建岳一樣騎馬奔馳,只能坐轎。也沒坐專屬於他的八抬大轎,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轎子。
選的去鐘山的路也是有講究的,顯然早有計劃,走的都是偏僻窮苦的地方,一路上居然還看見了餓殍,插草賣身的也見過好幾起,路過的窮苦行人大多面黃肌瘦,這些是沒法提前安排的,就是建寧城外的現狀。
林建岳默默跟著轎子緩緩前行,也沒與轎子裡的王圭寒暄行禮什麼的,心裡像有什麼堵著一樣不是滋味。
林建岳不是聖人,但他是人,還是個有憐憫之心有地位的人,此時並沒有去想王圭有什麼目的,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又不明確。
到了鐘山腳下,王圭走下了轎子,林建岳這才上前見禮問候。
王圭比李伯玉小得多,兩縷長須,錦衣白袍,面容清鑊,雙目有神,面有郁色。
兩人並肩向山上走去,隨從們只是遠遠跟著。
「建岳,你也不必想太多,我帶你看的地方的確是有意的,但它就是現下大寧的現狀。」王圭並沒有稱呼什麼林帥,叫他的名字顯得親切,比叫林帥什麼的反而更顯尊重。
「王相,其它地方暫不說,但這是建寧,天子腳下,首善之地,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若王相不知道還罷了,必是下面有人蒙蔽。但王相是朝廷首相,又明明知道,卻仍如此,我就不太明白了。」
「因為我這個首輔名不符實!當今聖上自登位以來,只會重用如齊雲濟這樣溜須拍馬品德敗壞的奸妄,能做事想做事的人基本都被排擠打壓,有職有權的地方基本都被霸占,比如你岳父,名位是高,又能為民生做得了什麼呢?若我不是三朝元老顧命大臣,又需要保持朝堂穩定,早就被趕出去了。」
「聖上只顧玩樂,年紀不大,身體都快被掏空了。還從不理事,稍微講點不中聽的話就不想聽,朝綱敗壞,污吏橫行。如此下去,不用胡人打來,要不了多少年,自己就先垮了。」
林建岳想了想說道:「如果連王相都沒辦法,那誰有辦法?我不過是一個地方上的小藩鎮,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大道理可以說,但不能交淺言深。
王圭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搖搖頭,舉步向山頂走去。
鐘山不高,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山頂。
山頂紫雲繚繞,四周松青柏翠鬱鬱蔥蔥,讓人心情為之一暢。
舉目望去,可看見東南的小茅山,西面的天堡山,北麓的玄武湖,山南的燕雀湖。山水相連,虎踞龍盤。
王圭嘆道:「如此大好河山,卻不能好好守護,我心甚痛。」
林建岳卻道:「我等在前方拋家離子、不顧性命,抗擊韃虜、保家護民,不就是為了守護它嗎?我林建岳做不了王相說的事,卻能做我應該做的事,所以不用嘆息。王相,或許我們自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仍值得去為之拼命。我就是個武夫,不會說話,讓王相見笑了。」
王圭凝視著林建岳,此時也不再想什麼利益關係,直接說道:「建岳,你說的很好,也小看了自己,你還能做的更多。光靠拼命是沒法驅逐韃虜恢復中原的,得先自己強大起來才行。而要強大就必須清除自己身上的毒瘤。」
「建岳,我需要你在必要的時候能率兵進京兵諫,清君側,恢復朝廷真正的秩序,你敢嗎?」
林建岳大驚,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不由道:「無詔領兵越境,就是造反。何況還是進京,又遠隔千里,如何能成事?」倒沒有說他不敢,只是沒條件,的確一點矯情都沒有。
王圭大笑道:「詔書到時必定會有,當你將來囊括京西路、淮南路、京湖路時,進京又有什麼難的?關鍵要有為國為民的心!」
一心想找盟友,還沒開始,就自己找上來了。
林建岳覺得王圭就是最好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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