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為聘,二娶棄妃 第五十六章:再相遇突生異變3

    氣急之下,瑞禕就看著周沉毅一字一字的說道:「美人投懷送抱,王爺應當感到榮幸。」

    說起來真是好悲催,第一次見面被他勒了脖子,第二次見面被迫來了個投懷送抱,結果還要給自己貼上一個不莊重的標籤,還有比她更冤枉的嗎?

    瑞禕表示不服。

    「美人?」周沉毅打量一下略顯狼狽的瑞禕,鼻子裡哼出一聲。

    瑞禕被周沉毅的眼神一掃,又看看自己此時的狼狽模樣,不得不承認她此時還真算不上美人。

    所謂美人,除了一張臉,姿容儀態缺一不可。

    她這麼狼狽,哎!

    每次都想著在周沉毅面前表現出最美好的一面。可偏偏事與願違,每次都是最狼狽的一面,這樣的幾率也真是讓瑞禕拜服了。

    瑞禕背過身去,將略有些凌亂的衣衫整理一下,又把頭髮釵環理好,還拿出帕子細細的擦擦臉。虧得她天生麗質,出門只是敷了淺淺的一層粉,若是那些愛塗抹胭脂的,這會兒只怕更加不能見人了。

    將自己收拾妥當了,瑞禕這才轉過身來,對著周沉毅屈膝一蹲,「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方才若不是周沉毅等人來的快,只怕她現在已經落入了那狄戎國人手中。落進那些人手裡,她就算是完好無損的被救回來,以後名聲也壞了。真說起來,瑞禕的確是要謝謝周沉毅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周沉毅看著她問道。

    「今個兒重陽節,小女來登高,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瑞禕蹙眉,她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好奇怪的。

    周沉毅看著瑞禕這麼理所當然的口氣,一時沉默了。別人家姑娘登高都無事,怎麼到她這裡就能遇上呼赤炎一夥兒?說起來按照呼赤炎之前的路線,實在是沒必要半途爬上這座小山峰。

    可是呼赤炎上了這座小山峰,他一路追來,又看到了裴……瑞禕。

    巧合?

    他從不信巧合,這世上就沒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家裡教養壞了,方才居然還能厚顏無恥的講出那樣的話來,想來也沒什麼腦子跟呼赤炎做什麼交易。難道是順安侯府?

    周沉毅的腦子裡已然將瑞禕的行為跟陰謀掛上了鉤,然則瑞禕卻還毫不知情,只覺得人生真是奇妙的很,她這輩子最狼狽的兩次都給他碰上了。

    這樣的運氣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很正常,只是為何來這裡?」周沉毅又問道。

    「本來是不來這裡的,只是遇到了討厭的人,只好躲開了。」瑞禕沒說假話,若是周沉毅去查,她也不用怕的。周沉毅這樣的男人,她惹不起,也騙不起,這事兒沒什麼不能說的,索性就直接說出來就是。

    「討厭的人?」

    「是,王爺若不信只管去查就是。」瑞禕也有些惱了,她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差點在這裡丟了性命,這會兒又被他不停地盤問,若不是她膽子大些,喚作尋常的閨秀只怕早就嚇暈過去了。

    周沉毅自然看出來瑞禕的惱火,脾氣還不小,他不過問了一兩句就惱成這樣。若不是知道眼前這個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就應該送到大牢裡慢慢審問。

    有心眼的女人,只怕也不想如她一般,兩次見到他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的。

    「我既然救了你一命,裴姑娘便答應本王一件事情,你我算是兩不相欠如何?」

    「什麼事兒?」瑞禕垂著頭,身子靠著那大青石低聲問道,她都要被自己蠢哭了。說好的在他面前留個美好的印象的,結果全被她搞砸了。

    這會兒只怕他心裡還不定怎麼想自己呢?看來自己這條路當真是看不到頭了。

    周沉毅看著轉眼間就變得十分萎靡的裴瑞禕,十分不明白方才還精力充沛與自己爭吵,這會兒怎麼了?

    心裡雖然有些不明白,正事兒卻還是不會忘記,「今日在這山頂上所聞所見,希望姑娘能保守秘密。」

    「那是自然。」瑞禕沒傻到把這樣蠢的事情講出去,「王爺放心就是,小女只當做了個夢。」

    這會兒又機靈了。

    瑞禕還在鬱悶之中,也不願意在周沉毅面前繼續丟人了,坐在大青石上,看著遠處發呆。

    周沉毅本來就不善與女子打交道,此時瑞禕不主動說話,他也就保持沉默。

    山頂上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簌簌風聲,從耳旁滑過,瑞禕慢慢的緩過神來,看著還未走的周沉毅,心裡想到原以為他在自己答應之後轉頭就走了呢。

    「你怎麼還不走?」

    「怕你想不開跳下去。」

    瑞禕:……

    「小女這人最是貪生怕死了,王爺大可放心。要說起來,小女要真是死了,王爺不是應當慶幸,這山頂上的秘密就不會泄露出去了。」

    「本王不是嗜殺之人,況且本王信你不會胡言亂語。」周沉毅黑了臉。

    「王爺為何信我不會說出去?」瑞禕沒想到周沉毅會這樣回答,當真是吃了一驚。

    周沉毅默了默,他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跟一個女人進行這樣沒營養的話題?

    「你會嗎?」周沉毅反問道。

    「我不會。」瑞禕下意識的回答。

    「你說不會便不會了。」周沉毅看了瑞禕一眼,「想來你不會尋短見了,本王告辭。」

    原來竟真是怕她尋短見,瑞禕還沒等再問一句,周沉毅已經大步離開了。

    這人……

    他是相信自己的吧,瑞禕又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被人誤會可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但是同樣的能被人毫無理由的相信,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周沉毅走了沒多久,凌霄就帶著人上來了。瑞禕看了看留在那大青石上的水跟點心還原樣擺在那裡,就好像從無人打擾一樣,真的好像悠然一夢。

    午時在莫愁湖邊用了飯,瑞蘭跟瑞芳似乎是鬧了不愉快,一頓飯的時間也沒見兩人說一句話。用過午飯後小憩一會兒,大夫人跟二夫人就帶著她們回去了。

    臨走之前,卓瑩玉還特意過來跟瑞蘭告別。

    瑞禕冷眼看著也不答話,自己先上了馬車,身後墊了個軟枕,腦子裡卻想著今兒個遇到的這麼多的事情,想的最多的卻是那狄戎王究竟想要找什麼。

    許是受了驚嚇,又在山頂上吹了冷風,當時憑著一股子膽氣硬撐下來,然而到了第二天瑞禕就病了。

    昏昏沉沉的一直睡了五六天,人這才有些清明起來,滿屋子都飄著一股子藥味。

    病著的時候,知道好些人來看她,也知道九姨娘拉著她的手一直哭,還看到了新哥兒。心裡明明白白的,可就是沒力氣,等到她能坐起身來人也清明了,瑞芳來看她就帶來了個大消息,瑞蘭的婚事定了,卓家。

    瑞禕靠在軟枕上,臉色還白白的,這一病瘦了許多,整個人看著就跟個紙片似的。

    瑞芳瞧了她兩眼,就道:「你這病來的真是奇怪,要不你去寺里燒柱香吧?」

    這輩子瑞禕都不想去小青山了,她就笑了笑說道:「爬山的時候受了冷風,當時沒覺得,回來後才有些受不住了,又不是大病。」

    瑞芳白了她一眼,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說道:「我的婚期也快定了,要到明年出嫁。以後都要跟六姐姐一樣開始繡嫁妝了,你沒事的時候過去跟我說說話。」

    瑞禕聽著這話奇怪,給瑞芳續了茶,這才說道:「七姐姐這話說得,好像你不能出院門了一樣。」

    「我姨娘被送到了莊子上,我想好好地,母親看在我乖巧的份上,也能讓我姨娘回來。」瑞芳苦笑一聲,若不是因為她姨娘也不會最後落得這樣的地步。

    八姨娘當時鬧得厲害,先是被禁足在院子裡,後來北大夫人又扔到了莊子上去。現在瑞芳知道了這家裡頭的厲害,這會兒存著想要把八姨娘接回來的心思也不足為奇。

    瑞禕想了想就說道:「既是明年才出嫁,七姐姐繡嫁妝倒是不著急,眼看著天冷了,母親受不得冷,倒不如先給母親儘儘孝心,七姐姐做一身大毛衣裳給母親吧。」

    八姨娘受*的時候沒少得了好東西,做一身衣裳的好皮子自然是有的。

    瑞芳看著瑞禕就說道:「我不是不想,就怕母親會覺得我心思太多了。」

    瑞禕聞言也是一愣,苦笑一聲說道:「這事兒怎麼說都是別人的嘴,怎麼做憑的是自己的心。七姐姐有誠心,母親會知道的。」

    做了太多錯事的人,別人看到她做什麼,自然會認為她不安好心。這些年瑞芳跟八姨娘一直跟大夫人作對,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你說的有道理,總得試一試。」說著就仔細問了瑞禕大夫人喜歡什麼樣的布料、花樣,什麼樣的皮毛,搭配什麼樣的顏色。

    瑞禕就細細的跟她說了說,然後說道:「七姐姐也不用急,現在還沒入冬呢,入冬之前做好就是。」

    「我先把花樣子畫出來,等到裁衣的時候,你去給我掌掌刀吧。」瑞芳看著瑞禕懇求道。

    「行,到時候七姐姐不嫌我多事兒就是。只是我這身子怕還要養幾天才能出門,以前不覺得自己多弱,這會兒才知道什麼叫做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你也說了不著急,我想細細的挑了衣料出來,等到把花樣子畫好,繡線配齊,怎麼也得七八日的功夫。」瑞芳連忙說道。

    瑞禕看著瑞芳滿心裡都掛著八姨娘,也是憐憫她一片孝心,能幫自然就幫了。若是有一日為了九姨娘,她也願意做這些的。

    才送走了瑞芳,九姨娘就風風火火的來了。自從八姨娘失*之後,九姨娘就成了最受*的那個。大夫人眼前沒有給他爹爹再納新人的意思,她這個做女兒的想要見九姨娘也得先過去問一聲方便不方便。

    「怎麼就起來了,不好好的養著。」九姨娘手裡提著一個小包袱,一進門就看到瑞禕在大榻上坐著,立時就不高興了。「你這一病可嚇死我了,我的小祖宗你長長心,我可不經嚇,饒了我吧。」

    瑞禕以前不愛聽九姨娘嘮叨,這會兒聽著反而覺得很是親切,「總躺著也沒力氣,就起來走走,郎中也說了要起來走一走好得快些。」

    聽著是郎中說的,九姨娘就立刻說道:「那你就多走走,多走走。」說著就把包袱放在炕桌上,自己一屁股在瑞禕對面坐了下來。

    瑞禕就笑,凌霄捧著茶點掀起帘子進來,聽著九姨娘的話也笑了起來,「姨娘放心吧,有奴婢看著呢。」

    「你這丫頭是個好的,好好伺候你家姑娘,以後有你的好前程。」九姨娘摸過點心咬了一口,看著凌霄說道。

    凌霄脆聲答應了,笑著拿著托盤就退了出去,讓她們好說話。

    瑞禕看著擺在她面前的小包袱,就問道:「這是什麼?」

    「你自己打開看看。」九姨娘很是得意的說道。

    瑞禕看了姨娘一眼,就伸手把小包袱解開,裡頭原來包著一個琺瑯彩巴掌大小的小盒子。盒子上掛著一把銅鎖,鑰匙就在鎖孔里,她伸手把銅鎖拿了下來,打開一眼,只覺得耀眼生輝,眼睛一眯,定神看去,就見盒裡滿滿的放著一匣子的珍珠。

    「這可是上好的南珠,回頭拿了這些珠子去給你打個珠兒冠,等到新年的時候戴上,肯定美極了。」九姨娘笑的都看不到眼了,看著這些珠子對著瑞禕仔細的比劃著要打個什麼樣的珠冠,又問瑞禕喜歡什麼樣的。

    瑞禕看著這些珍珠,將盒子蓋上,笑著說道:「哪裡就用打個珠冠戴的,姨娘拿出兩三顆來給我打個珠釵就是。」

    這一匣子的珍珠,也不知道九姨娘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得來的,怕是看著自己病了想讓自己開心開心的。這裡頭的珠子個個兜頭拇指甲蓋大小,且是南珠,拿到外頭去賣,一顆也頂得上尋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做個珠冠,實在是太惹眼了,姐妹們看著不說,怕是大夫人心裡也會膈應。

    九姨娘卻看著女兒,「這樣好的珍珠可不好得,你自己收著吧。我最喜歡金銀寶石,對這些不怎麼有興趣,還是打個珠兒冠好,珠釵有什麼好看的,三兩顆的珍珠不受看。」

    九姨娘一輩子跟八姨娘爭鬥慣了,不管什麼東西一定要又大又好,戴在身上要格外的亮眼,最好讓人一打眼就能看到她身上最好看的首飾。也只這樣來打扮女兒的,只是瑞禕並不喜歡這樣,太惹眼的東西,在她看來就像是危險的物件。

    「我還是喜歡珠釵,不然做成珍珠步搖也好。這樣一顆一顆般大的珍珠,其實串成手串戴在手腕上也是極美的。」

    九姨娘翻起了白眼,「你就不能出息點,那有什麼好看的,小家子氣。」

    「東西不在大,要戴的雅致,不然帶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沒見過好東西。有點好東西一股腦的都堆身上去,被人看不起的。」

    「得得得,隨你吧。」九姨娘知道自己也說不過女兒,「反正珠子給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做個珠兒冠也好,做個手串步搖都好,只要你開心就成。」

    瑞禕就把錦盒收了起來,回過頭來就看著九姨娘說道:「以後有好東西不用都給我,以後新哥兒還要娶媳婦,你自己也要留點傍身。」

    「我哪缺了這個,你別替我擔心了。你弟弟來看過你一回,只是你還昏著,學堂里不好不上課,臨走的時候讓我給你說一聲,等他放假回來再見你。」九姨娘提起兒子也是開心得緊,女兒兒子都爭氣,一個生得美,大夫人也喜歡。一個愛讀書知上進,侯爺看著喜歡,她在這後院裡除了大夫人就剩下橫著走了,誰敢說她一句。

    以前還有個八姨娘,現在當真是連個與她鬥氣的都沒有,還真的覺得有些寂寞。


    「你說八姨娘還能回來嗎?她不在沒人跟我鬥氣,我還真覺得挺無聊的。」

    感情她姨娘想起八姨娘就只剩下吵架這回事兒了,想了想就說道:「要看母親的意思,這事兒不好說。」

    九姨娘默了一會兒,隨即就冷笑一聲,「當年八姨娘笑我沒骨頭,自己生了孩子卻給夫人養,說我天生的奴才骨頭。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跟你弟弟一個個都好好的,可是八姨娘呢?她倒是要強了,帶著女兒也要強,最後還不是害了自己個兒不說,連女兒的前程都搭進去了。」

    說起這個九姨娘這樣豁達的人也有幾分傷感,瑞禕就抬頭看了她一眼,就聽她又說道:「當初我懷你弟弟的時候,八姨娘恰好也有了身子。本來我還想著,你已經抱到夫人跟前表了忠心,肚子裡這個我就想自己好好地帶著。可是這個念頭起了沒多久,八姨娘就小產了,當時嚇得我又趕緊把這個念頭塞回去了。立時就打定主意,不管肚子裡這個是兒子女兒,還是抱到夫人跟前去。八姨娘當時要不是太猖狂,礙了夫人的眼,肚子裡那個說不定就能好好地生下來了。人啊,做了妾還想擺夫人的譜,不認命就丟命。」

    不認命就丟命。

    瑞禕怔怔出神,這回看著九姨娘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她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樣的恩怨,「那八姨娘後來就沒再有孩子?」

    「我生了你弟弟之後,這府里也就在也沒有孩子出生了。」九姨娘失笑一聲,「這麼多年侯爺身邊伺候的漂亮丫頭還少嗎?夫人說了,想要抬姨娘可以,得生育了子嗣才可,可是一個生出來的沒有。我哪裡還敢把你們姐弟放在我自己身邊呆著,這府里統共就只有兩個少爺,除了夫人生的,就只有我肚子裡出來一個,你可知道為什麼?」

    瑞禕搖搖頭。

    「那是因為我認命。」

    看著女兒難得露出這樣呆的樣子,九姨娘摸摸她的頭,「都說我傻,其實我一點都不傻。你瞧,我把你們姐弟養的多好。」

    瑞禕聽著九姨娘的話心裡酸酸的,握住她的手,「這些年辛苦您了。」

    「我可一點都不辛苦,女兒兒子夫人給養著教著看著,姑娘知書達理貌美如花,兒子讀書上進前程似錦,。我認了自己做妾的命,好好地侍奉夫人侯爺,讓那些看我笑話的人看著吧,我後半輩子有兒子兒媳,美著呢。」

    「是,好日子在後頭呢。」瑞禕輕聲說道。

    難道人就要任命嗎?

    如果她認命,是不是就要按照爹的意思進宮去?

    可進了宮之後呢?

    再無前程可言,好的話有幾年受*的日子,運氣極好的話也許能有個孩子,等到將來聖上歸天,自己就只能在那冷冰冰的皇室里孤獨終老。

    她憑什麼就應該過這樣的日子,為了別人的好生活犧牲自己?

    九姨娘認命,是因為大夫人是個講規矩的人,只要你守規矩,就有好日子過。

    她要認命,可她上頭可沒有那個講規矩的人。

    說起來她生出來就是侯門閨秀,可是這日子過得還不如九姨娘自在。

    九姨娘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話,看著女兒面帶疲色,就讓她好好的休息,不忍心讓她勞神了。

    九姨娘走後,瑞禕就沉沉的睡去,睡夢之中還在想著要不要任命的事兒。

    小青山的事情,瑞禕就爛在了肚子裡,對誰都沒有提起過。隨著天氣也來越冷,她的身體也大好了起來,緊跟著就是瑞芳的親事正式定了下來,管家請了媒人上門提親,三媒六聘雖然不如瑞華瑞明那時候風光富貴,但是卻也置辦的殷實厚重。

    家裡頭有了喜氣,瑞禕也病癒出門走動,整個侯府上上下下都透著歡快的氣息。

    瑞芳的婚事定了下來,婚期在明年三月,正式春暖花開的好日子。因著瑞芳這一向表現得很好,還未入冬的時候,就給大夫人送去了一整套的出鋒襖裙,還有抹額跟暖手的袖筒,件件做得精緻,透著十分的誠心。

    到了冬至那天,八姨娘就從莊子上回來了。

    瑞禕看到八姨娘的時候,整個人唬了一跳,這才幾個沒見,八姨娘就生生熬得老了許多。

    九姨娘看了八姨娘回來就在瑞禕跟錢嘆口氣說道:「真是可憐,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就脫了一層皮。」

    「總算是回來了,養上幾個月就好了。」瑞禕看著九姨娘說道,就怕九姨娘心軟又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我那裡倒有幾盒子養顏膏,回頭給她送兩盒子過去,可憐見的,那張臉都沒法見人了。」

    「八姨娘把臉養好了,又要跟您爭了,你不生氣?」

    「沒人爭也沒意思,一點趣味都沒有。才來的那些小丫頭,哪個見到我都恭恭敬敬的,一點也不好玩。」

    瑞禕:……

    冬至過後,天氣越發的冷了,等到新春過後,開了春,她的婚事還定不下來的話,只怕就要選秀了。

    一日一日的挨過來,瑞禕發現自己反而沒有前些日子的惶恐不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九姨娘的任命給洗腦了。

    如果齊王殿下真的瞧不上她,順安侯府也不能死皮賴臉的貼上去不是?大夫人跟瑞華也肯定不會這麼陪著笑臉給她鋪路的,所以她努力過了,當真是沒有結果,也就只能任命了。

    小寒過後,京都下起了雪,皇上生病的消息也隨之透了出來,順安侯府也跟著有些緊張起來。

    之前只說是有些風寒,可是過了十幾天宮裡頭又傳出慎王跟惠王相爭在御前盡孝,差點大打出手的事情。又有如妃、芸妃爭相侍疾鬧成一團的醜聞出來,一時間京都里當真是熱鬧層出不窮。

    聖上的身體不好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終年沉迷於酒色之中,內里早已掏空,如今不過是強撐著罷了。如今這一病,也不曉得能不能撐得過去,正因為這樣明歲的選秀也好,還是各家姑娘的婚事也好都有了變故,都已經趕緊的忙碌起來。

    順安侯府里瑞芳的婚事已經過了明路,瑞蘭的婚事二夫人也開始準備起來,至少先把路數走完了,這樣一來名分定下來就放心了一大半。

    瑞芳、瑞蘭的婚事都已經塵埃落定,整個順安侯府就只剩下瑞禕一個了。大家都知道大夫人疼愛瑞禕,這會兒不由得都猜測,不曉得大夫人會給瑞禕選個什麼樣的好人家。病了一場之後,瑞禕倒是難得靜下心來,倒真有種九姨娘說的認命的感慨。

    宮裡頭熱鬧得很,皇上未立儲君,皇后早逝也沒留下嫡出子女,自那後皇帝再未立後。如此一來,幾位王爺越發斗得狠。齊王這才回京多久,聽說慎王惠王爭相拉攏,又聽聞齊王還遭了幾次暗殺。

    所有的事情都是聽說,那皇宮裡高高的宮牆擋住了里外兩層世界,外頭的人看不清楚裡頭的事兒,裡頭的人也沒時間看外頭人奔波。

    瑞意不過是芸芸眾生的一個小女子,軍國大事輪不上她操心,順安侯府也不是朝中重臣。這個時候順安侯唯一苦惱的就是站隊應該站在那邊,大夫人愁的是如果齊王那邊再沒消息,瑞禕的婚事怎麼辦?

    臘八過後,大夫人頻繁出門做客,順安侯府家姑娘多姻親多,再加上親朋故舊,三五好友,大夫人可不是忙的團團轉。慢慢的就有消息透出來,說是大夫人不停地出門做客,其實是給瑞禕相看人家去了。

    瑞禕自然也聽到了這樣的傳聞,只是大夫人一個字不往外說,她便一個字也不問,只是心裡也難免忐忑。看大夫人的樣子,瑞禕心裡已經逐漸明白,也許齊王那邊是一點的可能性都沒有了。也說不上傷心難過,她只是為自己謀個前程而已。只是中間夾了一個救命恩情,想起那日山頂上的發生的事情,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入冬之後第一場大雪在聖上身體大有起色之際如鵝毛般灑落大地,安國公府樊家開了賞雪宴,邀請了大夫人二夫人以及瑞禕幾個姐妹過去熱鬧熱鬧。

    瑞禕做在大夫人對面,就聽她說道:「自從上次病好之後,這一項也很少出門,這次正好也出去透透氣。」

    「是,都聽母親的。」瑞禕笑著說道,難道她還能說個不字。

    就聽著大夫人又說道:「上回給你新裁的冬衣還沒上身吧?」

    一年四季的衣裳府里有定例,因著她生病的緣故,大夫人還特意拿出自己的私房給瑞禕多做了兩身。就連首飾都多打了一套,瑞禕一向得大夫人的歡心,這樣的貼補也不是一次兩次,縱然大家心裡有想法,嘴上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還沒呢,女兒還想等著過年的時候再穿。」衣裳也分外出做客的,尋常在家穿的,尋常在家穿的瑞禕圖個舒服自在,衣服皆做的寬大。外出做客的衣裳卻是要符合侯府的身份,精緻美麗華貴。

    大夫人笑了笑,看著瑞禕就說道:「你大姐姐昨兒個還讓人送信來,問你身體可還好。她現在不好出門,等過兩天你去看看她也好讓她放心。」

    提到了瑞華,瑞禕面上的笑容也歡快了幾分,「讓大姐姐替我憂心可真是我的不是了,回頭見了她可得好好的賠個罪才是。」

    大夫人也笑,又問了瑞禕幾句,就讓她回去歇著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瑞禕就讓凌霄跟木荷把大夫人之前給她做的兩身新衣裳拿出來。一件是海棠紅遍地織錦的襖裙,鑲著出鋒白狐毛邊,白色的皮毛襯著她的肌膚越發的瑩白如玉。另一件卻是淡紫色杭綢折枝梅花紋的襖裙,對襟的襖子鑲著玉扣,袖口的地方鑲了三層的滾邊,很是奢華。

    衣裳的精美全在上頭的刺繡,她這兩件衣裳用的不是蘇繡而是湘繡的技法。湘繡用線別具一格,刺繡前,要先將繡線放在特製的水中浸泡,稍後撈起,待水干後,裹上竹紙擦拭,使絲線光潔平整不易起毛。湘繡分線劈絲極為精細甚至與超越了蘇繡,有「羊毛細繡」之稱。她這兩件衣裳,只是繡娘的工錢就十分可觀,四位繡娘做了整整半月,可見細緻。

    大夫人特意提到讓自己穿這兩件衣裳中一件,又想起這段日子大夫人頻繁出門,難道說在安國公府的賞雪宴上,真的會有跟自己婚事有關的事情發生?

    瑞禕心裡惴惴,讓兩個丫頭把衣裳掛起來燙平,還特意挑了與之相配的大氅出來搭配。瑞禕又把妝奩盒拿過來,裡頭還有大夫人前些日子送來的一套珍珠首飾。

    看著這套珍珠首飾,瑞禕不知道是不是大夫人聽說了九姨娘給她送珍珠的事情。大夫人送來的這一套珍珠首飾,從頭上插的步搖,耳朵上戴的墜子,再到手腕上的手串俱是全的,裡頭還有極為難得的金色珍珠。將這一套首飾看了看單獨放了出來,對兩個丫頭說道:「等到出門的時候就用這一套吧。」

    夜間,又下了一場大雪,這回這次的賞雪宴可真是名副其實了。

    早上瑞芳、瑞蘭、瑞玥跟瑞禕都到大夫人院子裡匯合,幾人一打照面,看到瑞禕身上的這一套衣裳首飾的時候,大家明顯的都愣了愣。就連瑞玥都有幾分不開心了,她一個二房嫡女居然也被瑞禕給壓了風頭,一張臉要多黑有多黑。

    瑞芳現在卻是沒什麼好嫉妒的,笑著接連誇了幾句,對著瑞禕說道:「這套首飾漂亮,南珠也還罷了,只是這幾顆金色珍珠極為難得。」

    瑞蘭的眼睛落在瑞禕身上神色複雜,同為庶女,她們卻連瑞禕的尾巴都及不上。這一身衣裳只看繡藝就知道有多難,那套珍珠首飾整套算下來也得有幾百兩銀子,與她比起來她們嫁妝每個人也才五千兩。可她只一套首飾,便是數百兩銀子。

    瑞禕淡淡一笑,「前些日子生病臥*,母親怕我鬱郁不歡,這才特意找了這個出來給我賞玩。」不管大家信不信,明面上的話總是要說的。大夫人給的,是她能不要的嗎?

    大夫人跟二夫人一前一後進來,大夫人看到瑞禕的時候滿意的笑了笑,二夫人的眼神落在瑞禕身上卻是僵了僵,然後看著大夫人說道:「九丫頭這套首飾怎麼瞧著這樣面熟,好像是前些日子瑞華拿回來孝敬大嫂的吧。」

    「我這把年紀哪裡還能戴這個,是瑞華知道妹妹生病特意送來讓她開心的。」大夫人隨口說道,就把這事兒揭過去,看著大家道:「人到齊了咱們也該走了,下了*雪路上怕是不好走,別讓樊夫人久等才是。」

    樊家是二房的姻親,二夫人自然十分看重,這時候也顧不上瑞禕了,就應道:「是該早些出門,昨兒晚上這場雪下得也太大了些,不知道路上的積雪有沒有打掃乾淨。」

    大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就道:「想來是無礙的。」說著就起身,訪晴立刻拿了大氅來給大夫人披上。

    二夫人的丫頭青雙,還有瑞禕幾個的丫頭都拿了自己姑娘的大氅來給她們繫上。外頭雪大,都踩了木屐出門,瑞禕有些懼冷,凌霄把才加了新碳的手爐給了自家姑娘抱著,還特意包了一包銀霜炭塞進袖籠裡帶著。

    木荷看了凌霄的動作就笑了笑,對她說道:「你也不怕炭灰染髒了袖子。」

    「那有什麼,若是姑娘冷了手才是大事。」凌霄回了一句。

    木荷低笑兩聲,攙扶著瑞禕往外走,瑞禕就對著凌霄說道:「哪裡就至於你還放到袖籠里去。」她是有些怕冷,也不至於這樣。

    凌霄也不反駁,卻也不將袖籠里的碳拿出來,只管扶著瑞禕往外走。

    馬車早就在大門外候著,早早的燒了炭火盆,一進車廂就暖烘烘的,瑞禕輕舒口氣,「馬房當差的倒是用心的很。」

    「大夫人特意吩咐的,哪個敢不用心。」凌霄陪著瑞禕進了馬車,木荷就去了後頭的馬車跟著。

    因為下雪的緣故,這一路上果然不太好走,走得極慢,瑞禕掀起車簾往外看,還能看到路兩旁的百姓在鏟雪。抬頭往前頭看去,不由一愣,就看到周沉毅正騎在馬上對著身邊的一個男子不知道在說什麼,神色冷峻,眉目如刀。這漫天的白色中,他一身玄衣金紋,立於馬背上,讓人無法忽視。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周沉毅猛地回過頭來,正對上來不及躲藏的瑞禕的眸子。

    旁邊的榮嶺看著齊王的神色,不由得跟著他的視線望去,卻只看見了落了帘子的馬車緩緩而過。

    順安侯府的馬車,王爺怎麼會忽然看那邊?

    「王爺。」榮嶺出聲喊了一聲,很少見到齊王會有這樣失神的時候。

    周沉毅聞聲這才緩過神來,面上神情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繼續說道:「雪災已成,這事兒我管不了,你直接去找惠王,想來他很願意出這個頭。」凡事跟慎王做對的事情,惠王都很樂意。

    「是,那您還是要離開京都?」榮嶺問道。

    「……可能。」周沉毅道。

    方才還說一定要走,這會兒就變成可能了,榮嶺的目光再次看向順安侯府的馬車,一時心思莫名。

    「那雪災的事情?」榮嶺摸不清楚齊王到底什麼意思了。

    周沉毅看向榮嶺,「方才不是說過了?」

    「那屬下立刻去辦。」

    周沉毅點點頭,「去之前你去安國公府找樊立成,惠王那邊的事情他知道的比較多些。」

    「是。」榮嶺沒想到齊王居然跟安國公府的世子之間還有往來,越發的看不清這位王爺,也不敢猶豫,拍馬往安國公府而去。

    周沉毅獨自一個在這大街上,又側頭看向順安侯府馬車的方向,卻只能遠遠的看到一個影子。發覺自己不應對這樣的事情過於關注,他立刻拍馬往城外而去。父皇逐漸老邁,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慎王跟惠王斗得厲害,而他現在羽翼未成不能與他們抗衡。他還需要一兩年的時光,只要一兩年,他便能居於馬背,睥睨天下。

    曾經他遭受過得恥辱,必然會加倍的討還回來。

    馬行至半路,恰遇上迎面而來的樊立成,周沉毅停下來,看著他說道:「你怎麼在這裡?」之前讓他讓榮嶺去找他,只怕要撲個空。

    「見過王爺。」樊立成行禮,這才回道:「今兒個家裡有賞雪宴,邀請了親朋還有前去賞玩。這不我母親差我出來帶些好酒回去,沒想到遇上了王爺。」

    賞雪宴?那方才順安侯府的馬車也應當是去安國公府了,他記得順安侯府跟安國公府是連了姻的。

    「原來是這樣,正好有件事情我已讓榮嶺去找你,怕是要撲個空了。」

    樊立成聞言一喜,就道:「若是這般王爺若是無事不如去鄙府一坐,家裡請了匠人雕了雪雕,還能一看。」

    去安國公府?

    周沉毅就有些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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