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就這麼看著,看著聖子竟然自己動手,將一張矮桌搬著主位的另一側放下,緊挨著…
金如放眼疾手快,趕忙上去幫忙,聖子大人喲,您這金尊玉貴的,招呼一聲就好了,這是做什麼?還有,剛才那不挺好的,非得擠著?
眼神不經意瞟了一眼主位另外一側,心裡瞬間明白,聖子…莫不是吃味了,找場子吧!這也太不注意形象和場合了,沒錯,小姐這麼做,確實不妥,可這時候,怎麼也的忍忍不是。筆神閣 bishenge.com
所有人,包括玄凌,都這麼看著,誰也沒料到,這聖子,還有這麼出格的一面。
出格的某人渾然不覺,朝金如放點了點頭,榻椅上坐下,看著大傢伙道「恩,這位置不錯,正好當陽。」其實,他也挺期待,給他喝的會什麼佳釀。
不要臉…
眾人默…
玄凌收回神,這人有時候怎麼帶著一股子江湖痞氣,哪裡像個高高在上的聖子,那矜貴之氣呢?丟臉皮後面去了?
「哈哈,這樣也是別有滋味,這日頭多好,老夫也的尋個好位置去。」古恆之說完,也不客氣有模有樣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慕容雪村但笑不語,卻也挪動了腳,擇了一個位置坐下,後面陸陸續續的,都坐下了,開始還禮來讓去的,後面則是走哪坐哪,隨便坐了。
好歹,這一場宴大家是落了坐了,這開始就這般,這後續,還不知又多少精彩。
老常一直安靜的坐在一角自飲自酌,從這些人進來,他便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有意無意落在自己身上。
順著目光略看,原來是滇家家主,也是,最近滇家雞飛狗跳的,這會,人家沒撲上來撕扯一頓就不錯了,這時候,他還有興致來參宴,也難怪當的奇滇家的當家人。
看著都坐好了,玄凌這才不急不緩的端起輩子,朝著席上看了一圈,揚手,「帝簡,景枝,給各位貴客上飲。」
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突然起身一躍而起,驚的一幫子人坐著不敢亂動。沒多會,就感覺一陣風過,桌面上就多了一壺。
「帝家十六年後,重開帝府,雖只剩玄凌一人,可玄凌也的做做樣子,宴請一番,在場的諸位,多年前,或多或少,都與帝家有些交情或打過交道,玄凌在此,請大家飲一杯,敘敘舊,話話當年,大家桌上壺中物,請自便,玄凌今日設宴,不勸諸位多飲,每人僅此一壺,請!」
一手舉盞,一手揮動衣袖覆蓋盞上,目光如炬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席是自擇而坐,酒是自斟隨飲,這樣的宴會,在場的都是第一次碰到,別開生面!
什麼叫敘敘舊、話話當年,這在做的,怕是許多她見都沒見過!他們這幫人,跟這十六歲的女娃有什麼舊可敘,她剛才提及與帝家的往來,莫非……她是想……
大家看著桌面上的酒壺,剛才就都想著,自己喝到的會是什麼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可現在,瞅著壺卻遲遲下不去手。
會是什麼?納蘭胤燁拿起壺,不假思索的打開壺蓋,就是穿腸毒藥,她給的,他也的嘗嘗。
蓋開,撲鼻而來竟是一股子沖鼻的酸味……這味道怎麼有幾分熟悉,是什麼來著?
一旁玄凌都聞到這味道了,忍不住側目看了一眼,看著他倒了一杯,眉頭皺了皺,看向帝簡。
帝簡低著頭,若有所指的瞟了殷晨曦一眼,意思明顯,與她無關,是師父讓她換的。
玄凌還站著敬酒,不好發作,只好斜眼看了晨曦一眼,這般作弄人可是不好,那人昨夜一宿沒睡,有那會才回去,估計在府上也沒正經吃什麼東西,這一杯老陳醋下去,胃能受得了?
殷晨曦假裝沒看到玄凌的目光,這不能怪他,喝不喝隨意!主人家都說了不強求,誰讓他堂堂聖子,這般喜歡拈酸吃醋,那就如他所願好了!
這聖子的事,他雖遠在東離,可多多少少聽他小徒兒說過了,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將她那麼早拖下水,拿她當擋箭牌!就不怕給她招麻煩,誰知道這聖子在外頭有沒有紅粉賬!
這場合,雖隔的近些,可也不好出聲提醒,玄凌只能給了一個同情的眼神,心下一橫,雖是對胃不好,可也不是什麼大壞之物。
納蘭胤燁聞著這酸味,半天回味過來,淡定自若的為自己尊了一杯,完事還舉著盞回應玄凌。
醋又何妨,他就是吃醋了,她想讓他承認?他便大方承認。
玄凌身子抖了下,這人沒事吧,莫不是高高在上的聖子,不食五穀,分不出那什麼東西?不能啊,這酸味,隔著距離都能聞到…
沒錯,旁的幾桌都聞到了,這股子酸味,實在是濃郁,這是醋?
想著,一個個心裡七上八下的摸索著打開壺蓋,聖子喝醋,那是明處,他自個樂意,他們可就…
「各位的口味不一,我家家主也是費了一番心神,請!」老常見大家遲疑,起身引飲,一般大家待客,除去主家之外,會有從旁引客幫腔的,他今日便充當一回。
大家這是才注意到,原來還有個面生的在這,這人是?
有些人不知道,可有些人知道,這位就是已經隱姓埋名許久的鬼老。
滇宏的手緊了緊,伸手,打開壺蓋,一股著藥香味溢了出來,手哆嗦一下,壺蓋掉落在地,引來道道目光。
玄凌端著酒盞的手緩緩放下,漫步走到對方跟前,「聽聞,滇家家主近日身體有所不適,玄凌特吩咐熬了補身子的湯水,雖帝家如今不如當年,一些藥材還是尋的到的,滇家主莫嫌棄。」
明明是客客氣氣的一番話,可聽的人卻感覺冷嗦嗦的,隨著她輕緩的步子落地聲,心竟然跟著突突的跳動。
是姜落,是姜落,這個味道他不會記錯的,一輩子都不會忘,她…果然是她,她知道了什麼?不對,她什麼都知道了,所以,她是回來報復的,報復當年他對帝家做的事。
滇家的生意,他在族中建立的聲望,全是她的所作所為。
看著迎面而來的身影,一襲黑金長袍,與當年的那個帝家丫頭,那麼想像,還有這一身氣度。
早該看看的,早該看看的,是他輕慢了自己的對手。
帝家的人,果然是一個都留不得。
穩下心,盡力讓自己的手不抖,提起壺,倒了滿盞,端起起身。
「謝帝家。家主盛情款待。」迎著玄凌的目光,眸光深處帶著探究與對持,即便她知道又如何,沒有證據,她也只能對滇家下暗手,折了些生意,滇家還是滇家,朝堂上,還有一位相爺。
而帝家,留下再多,也終究只有這一個孤女,再出眾,也不過是一個嬌弱的女子,她扳不倒偌大一個滇家。
滇宏不知道,他這話,有多少是在安撫自己。
人只有在害怕的時候,才會自我安慰。
好一個滇家家主,真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他不懼,她也不急,她要滇家折的光明正大,理所應該,壞他生意,不過是提前打個招呼。
「滇家主不必客氣,請!」今日就要看他如何含笑飲下這一盞姜落。
端著杯盞,旁邊的人都伸長脖子小心翼翼看著,這本來出去宴飲,最忌諱的就是飲食,不是那般放心的地方,多半都不會真吃什麼,都是做做樣子。
可如今瞧這,這帝小姐是有幾分逼飲的意思,那杯中的藥湯到底是什麼…這可是縱目葵葵之下啊,再則,計算她是帝玄凌,聖子未過門的聖子妃,九黎的天恩伯,也不能如此膽大妄為吧。
不能,不能,沒有理由啊,滇家與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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