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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如同裂開了縫,大雨傾盆,始終不曾停歇。
未央宮外,殘枝敗葉,落紅一地。夜,如潑了墨一般漆黑,偶爾電閃雷鳴,猙獰的光劃破這墨色,剎那一亮,鬼魅般令人心悸。
碧曼跪在上官花逐塌前,嚶嚶哭泣,「小姐,這都快深夜了,長安雖是練武之人,可也是肉身,如何受得住?」
上官花逐背朝著她,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否已然睡著。
「小姐……」碧曼凝視著她的背影,憤然站了起來,「小姐,您變了,變得不再是從前的小姐,好……我們這些當奴才奴婢的,原本就是下人,哪敢求小姐疼惜,既如此,奴婢便出去和長安一起跪吧!跪到天亮,跪到死,也不足惜!」
話音剛落,上官花逐迅速翻身而起,一個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碧曼從小進侯府,因做事靈巧而倍受夫人喜愛,忠心耿耿陪著小姐一起長大,從不曾挨過打,這一巴掌,讓她羞憤無比,紅著眼,捂著臉,低著看著地下,眼淚噗噗直落。
小姐,是越來越狠心了……
是啊,能親手把蔻兒殺掉的小姐,又怎會還是從前的小姐呢?
上官花逐那張十五歲的小臉,透著比這黑夜更濃重的深沉,「碧曼,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碧曼依然捂著臉,委屈不已,「因為……奴婢頂嘴……」
上官花逐輕呵一聲,「不是……」
「那……」碧曼真的不懂了。
「你想害死長安嗎?」她低聲慢語,一個死字,自她口中出來,輕飄飄的,如雲煙一般。
碧曼並非蠢人,一想之下也明白了,長安不過是剛來的小太監,她這麼陪著他一起去跪,不是告訴別人,她和長安從前是認識的?長安能進宮裡來,定然是不容易的……
「小姐,奴婢愚鈍。」她懊悔不已。
「叫他進來。」上官花逐臉色依舊陰沉。
「是,謝謝小姐。」碧曼大喜,立即奔出。
珠簾一起一落,潮濕之氣撲面而來,隨這氣息而來的,是渾身濕透的長安,白皙乾淨的臉,如在水裡泡發了一般,透著不正常的白,嘴唇更灰白得驚人。
她直端端地坐著,盯著那朵搖曳的燭花,如同沒見此人。
長安低著頭,慢慢走到她身前,依然跪下。
她揪著自己紗裙的褶子,嘴唇微顫,「碧曼,祛寒茶。」那薄薄紗裙,幾乎被她揪出洞來。
「是!」碧曼臉上還掛著淚,卻喜滋滋沏了茶來。
「下去吧。」
碧曼原本欲親手端給長安,卻被上官花逐給屏退了。
「是。」她有些不舍,放下茶碗,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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