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我那女子乃何人?」襄王看著那清冷的月光,眸中映出的,卻是那樣一個清麗於世,不染纖塵的女子。
「定是個絕世佳人,能的你一往情深。」顧渺貞說著,又給自己和他斟了一杯酒。
襄王手執酒杯,一飲而盡,酒入愁腸,卻化不盡哀愁。眸光飄向很遠,說道:「是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那種不染纖塵,游離於紅塵俗世外的妙人,這世間唯她一人而已。」
顧渺貞聽著,並沒有多言。
「明明生為官家之女,卻只愛詩書。性情溫和而淡漠,摒棄財物名利。那樣的女子,世間能有幾人。」襄王說著,眸中悲痛卻是愈演愈烈。
他心中的那個女子從未離去過。那一日她撫琴奏樂,他舞劍弄袖。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心中慢慢滋長。從此,那個清麗的身影再也揮之不去。曾經約定此生白頭偕老,卻怎奈宿命弄人。落得這般下場。
念情之深,心痛難忍,一手端起酒罈直接往嘴裡灌。酒揮灑而出,漫在他的脖頸處,濺在他的衣衫上。卻終究沖不淡他半絲悲涼。
顧渺貞看著他竟如此難受,想到自己亦是有可能落得個只能相愛卻無法相守的地步,不由得也心口一痛。便也端起酒罈,豪邁的往嘴裡灌去。
酒很辣,卻辣不過淚水。
這一幕倒是令才上來的一名姑娘吃了一驚。那姑娘身姿曼妙,容貌端莊可人,一雙桃花眼炯炯有神,頗有靈氣而又自斂。約莫著是比顧渺貞要大一歲,正值芳華,形態優雅。
此刻,她正一臉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只看著顧渺貞一個人。畢竟,見襄王此番姿態飲酒她也是習慣了的。只是從未見過一個女子竟有此番豪爽的姿態。倒是令她微微側目。
襄王和顧渺貞酒過三巡,又抱著酒罈的猛灌,此刻已是頗有醉意。
顧渺貞睜著眼,看著那夜空中的唯一皎潔,說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眼眸中沾染著醉意,卻固執的不肯倒下。
襄王拍手大呼:「好,好一個乃敢與君絕。晨兒,既然這般又為何離我而去。你回來,那裡不是你待得地方『一如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
「呵,原來進宮了啊,你也真慘,自己的女人成了自己老子的女人。不過啊,我也挺慘,好像我相愛之人是我血脈相連的哥哥。哈哈,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顧渺貞說著,仰天大笑著,笑出了兩行清淚,述不盡心中悲涼。
那女子走上前,見兩人已經略顯醉態酒後胡言,便開口道:「二位還是莫要再飲了。」
但哪能勸得住這正在酒興上的兩個人。
結果直至兩人兩壇酒盡數飲完,這才昏沉著倒在桌上。昏睡中,都還在嚶嚶嗡嗡的說著些胡話。女子不曾飽讀書詩,便也是未能仔細分辨得出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將兩個人在桌上擺放好之後,才匆忙離去,片刻後端了兩碗醒酒湯上來。十分困難的給兩人餵下。做完這些後才有空抹了自己額上的汗珠。
坐在桌旁,看著兩人熟睡著的容顏,略微一笑。他們雖不如意,但至少找到了自己心中的人,可是她自己,就連那個妄求一生的人都未曾找到。她幽幽的嘆口氣,看著欄外月光。
她只知心中空落之苦,殊不知,等到深陷那名為愛情的泥淖時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夜已過半,襄王才緩緩而醒,搖了搖尚且有些發疼的腦袋。看著酒醉昏睡趴在桌上的顧渺貞和一旁一手撐著腦袋的女子。想起顧渺貞那毫不惺惺作態的模樣,颯然一笑。
輕輕碰了碰那女子,說道:「仟伊。」
被喚作仟伊的女子睜開美眸,看著襄王近在咫尺的俊臉,有些不適應,說道:「您醒啦。」
襄王點點頭,低聲說道:「她我會照顧的,你也先回去歇著吧,明日還有工作吧。」
仟伊美眸淺轉,看了看顧渺貞,又看了看襄王,說道:「我知道了。」說著便手執著燈,說道:「夜裡黑,我給你執燈。」
點點頭,襄王看著昏睡的顧渺貞,走上去,兩手一摟就將她瘦弱的身軀緊摟在懷。隨後在仟伊的引路下沒有差錯的下了樓,看著轉身離去的仟伊。襄王開口道:「這些時日,那些人沒在敢來招惹你了吧?」
仟伊轉過頭,淺笑道:「有您保駕護航,哪敢有人找我麻煩啊。」語氣說笑,逗得襄王也是淡然一笑。
隨後兩人便門裡屋外各走各的路了。
這麼晚了,估計就算把她帶回去,府門也關了,況且和我一個男子喝酒直到子夜,只怕傳出去會壞了她的名聲。這般想著,他便抱著顧渺貞往客棧去。
然而這時,顧渺貞卻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她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著襄王完美的輪廓,說道:「還是放我下來罷。」
聞言,襄王也就將她輕放在了地上。笑道:「從未見過哪個女子竟如你這般姿態。」
顧渺貞有些搖晃的站著,翻了個白眼,說道:「現今你見到了。我正好給你長長見識。」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跟夏七璃相處久了,無賴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
「好好,我這廂多謝了。」襄王說著,做出一個拱手的姿勢。
「承讓承讓。」顧渺貞毫不退讓的接下他這虛設得禮。笑道:「現在我要回府了,這般時辰,七璃必定還擔憂著。」
襄王攔住她,說道:「現下就算你回去,府門也必定關了,你打算怎麼進門?」
上下打量了襄王幾眼,顧渺貞不懷好意的說道:「我不能,不代表你不能啊。」
「敢情你這是把我當天梯使了?」襄王歪著頭,對著她說道。
「恩,這個形容不錯。」毫不在意襄王抽搐的嘴角,顧渺貞一臉大好的樣子說道。
一個響指打在了她的頭上,襄王笑說道:「敢如此對襄王的人,也唯有你一人了。不對,還有一個十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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