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泉州之後凌天放代表秦王殿下和軍務署向他下達了立即組建大東洋海軍的命令,並將餘杭軍港、狀元岙軍港、泉州軍港以及葫蘆島軍港正式移交給他,這一大堆突如其來的事務一下子就讓雷蒼圃陷入了忙亂之中,雖然說早有心理準備,從南海而來也帶了幾名得力屬員,但要重建一支這樣大規模的海軍艦隊,光是想一想也該知道這是一個多麼浩大的工程。
好在泉州軍港中那十來艘破船稍稍給他一些安慰,憑他的目光稍稍瞟了一瞟也知道這十來艘戰船雖然破舊了一些那是因為維護保養不善的緣故,並非因為年辰太久,只需要好生修繕一番完全可以具備戰鬥力,但水兵們的士氣卻不令人樂觀,不知道是由於長期沒有得到補給和俸餉的緣故還是其他,不過雷蒼圃有信心讓他們重新恢復士氣,只要有熟練的海軍士兵和軍官,一切都要好辦得多。
這葫蘆島一行再一次讓雷蒼圃刮目相看,軍港中雖然冷清了一些,但從軍港設施和艦船維護保養的狀況來看就足以看出這支小艦隊和軍港的管理人員具有相當水準,能夠在事實上已經脫離帝國水軍之後無人過問的情況下這麼久仍然保持這種狀態,這不能不讓人感到敬佩。
從葫蘆島軍港碼頭上列隊的帝國水軍軍官和水兵們臉上掠過讓雷蒼圃再一次感到驚訝,這驚訝來自於四個人,雙重意外,以致於讓一直以沉著鎮定著稱的他也禁不住輕聲「咦」了一聲,但這一聲卻並沒有躲過凌天放的耳朵。
一番寒暄客套之後,凌天放和雷蒼圃示意跟隨自己而來的隨員們開始和留守葫蘆島軍港的原帝國水軍官兵熟悉並了解軍港實際情況,兩人卻悄悄留在了軍港碼頭上單獨談話起來,「蒼圃,你方才那咦了一聲,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麼?」
「嗯,沒想到葫蘆島軍港維護得如此之好,根本不需要在作其他便可投入使用,看來負責管理這個軍港基地的軍官是個人才啊。我已經悄悄打聽了一下,原來負責這個葫蘆島軍港基地管理的是原餘杭軍港基地的官員,帝國水軍提督左世昌,這個傢伙的名字我在長風會時就曾經聽說過,這個不但海上行船打仗是個高手,看來還是個管理軍港的多面手呢,沒想到居然淪落到這葫蘆島軍港來了,當初可是傳言他會接任帝國水軍第三艦隊司令官,不過聽說他和帝[***]務總署高層關係不大好,看來也是受此之累。咱們這一回可是揀了一塊寶,這個傢伙的能力可不是浪得虛名,這大東洋海軍艦隊的重建只怕就要落到我說的包括這個人在內的這幾個人身上,如果能夠把這幾個人說服勸降一心一意投效西疆,這大東洋艦隊的組建怕是就有希望了。」看見凌天放聽得全神貫注,雷蒼圃也是有意賣弄一下子的見識。
「哦?那你快介紹一下來聽聽。」凌天放一聽果然來了興趣,當初二人在泉州就商討過重建大東洋艦隊一事,感覺難度太大,雖然大南洋艦隊已經略具雛形,但即便是讓整個大南洋艦隊移防這裡,依然無法承擔起秦王殿下期望的重任,這也讓凌雷二人叫苦不迭。現在雷蒼圃既然說得這般眉飛色舞,這中間肯定就少不了有些真東西。
「而這支小艦隊的司令官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就是我方才打招呼的那個傢伙,一臉冷冰冰的不怎麼搭理人那個,嘿嘿,薩鎮海,一度是帝國水軍大名鼎鼎的紅人啊,最初是在帝國水軍第二艦隊下任一支分艦隊的司令官,駐守勘察加上的海參港,攆得那些搔擾勘察加的浪人像兔子一樣四處奔逃。」雷蒼圃有些感慨的回憶起多年前的舊事。
「後來那是哪一年,我記不清楚了,就憑駐紮在海參港那支小艦隊還和兩倍於他的倭人正規艦隊硬碰了一回,愣是沒有落下風,就是那一次海戰之後,就打出了威名,不管是倭人還是海盜,見了他都退避三分,嘿嘿,不瞞大人,當初我們長風會的船同樣也吃過他那支小艦隊的虧,只不過他管轄範圍太小,別人都可以躲著他一樣過活。後來在帝國水軍和米蘭海軍進行聯合演習時,這個薩鎮海又是大出風頭,力壓群雄,他率領的艦隊表現風頭最勁,連米蘭海軍司令都對他艦隊的表現讚不絕口,希望他能夠出訪米蘭海軍學院,給學員們上一上課呢。不過他始終只能在第二艦隊下的分艦隊司令這個位置上轉悠,不管他表現再出色,帝國水軍似乎就沒有提拔他的意思,嘿嘿,大概是人際關係不那麼好的關係吧。」雷蒼圃的話語中有許多未盡之意。
「這是帝國官場的弊病,秦王殿下在這方面已經意識到了,不過要清楚這些詬病的影響,不是一兩天能夠做到的,但願秦王殿下能夠拿出一個有效手段來解決這些問題。」凌天放淡淡的附和了一句,又把話題拉回來:「嗯,薩鎮海,有些當艦隊司令的氣勢,不過還得看看別人願不願意干啊。還有沒有,蒼圃?」
「還有一個人,好像是哪一艘戰艦的艦長吧?叫霍雲豐,嘿嘿這個傢伙可是和我真刀真槍幹過一仗的,不然我也不會一眼認出來他,這個傢伙海戰本事相當出色,那一仗中,我們長風會的船可是費盡心機才從他率領的圍剿艦隊中脫身出來,即便是那樣,我們長風會也是付出了兩艘戰船損失和一百多弟兄的犧牲,帝國水軍還是有些人才,只是沒有能夠用好而已。」大概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慘烈場面,雷蒼圃的眼神一下子迷惘起來,好一陣後才恢復過來。
「霍雲豐?唔,我記下了,看來這小小一支葫蘆島分艦隊竟然是藏龍臥虎,蒼圃若是你不親自走這一遭,如何能夠發現這些人中竟然隱有如此人才呢?對了,你是如何了解這些人的情況的?」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凌天放隨口問答。
「凌大人,你怕是真還以為我這麼多年的長風會飄把子是坐在書房裡坐出來的不成?咱們長風會縱橫大東洋,和哪家海軍沒有打過仗,帝國水軍也好,原來的多頓海軍也好,倭人艦隊也好,浪人游寇也好,還有三國同盟艦隊,這風裡來雨里去,那一場仗不是硬拼硬打熬過來的?當飄把子的不但要親自參加戰鬥,還得多幾分心艹心各方海軍力量的變化,比如帝國水軍近期活動規律啊,倭人海軍又增加了多少新船啊,米蘭海軍又在作例行演習啊,這些情況都得要掌握和分析,避實擊虛,避強擊弱,這就是當海盜最基本的作戰規律。」雷蒼圃咂著嘴巴侃侃而談。
「嗯那,謀生不易啊,這是哪一個門道都不得不面對的生存壓力。」凌天放點點頭,「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對了,還有一個人,我倒是有些驚訝,怎麼會出現在帝國水軍中,這個人印象十分深,以致於過了二十年我還有能有印象,他應該是倭人才對,怎麼會在帝國水軍中出現,我還以為我的眼睛是看花了,但我又從側面悄悄的仔細打量了那個傢伙,應該沒有錯,就著我印象中的那個人,他應該是倭人的間諜!」雷蒼圃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卻是一下子冷肅起來。
「當真,蒼圃,你沒有看錯麼?」凌天放全身也是一震,臉色也是大變,沒有想到連帝國水軍都已經被倭人滲透,難怪帝國水軍會被倭人艦隊精準的伏擊,也難怪沿海諸島會淪陷於倭人手中,倭人在這些方面可是苦心孤詣,下的功夫不可謂不深啊。那自己要求王宗奚和柏元重重新招募帝國水軍人員會任的事情可就要讓安全部分介入了,否則新建起來的大東洋海軍艦隊豈不是成為了倭人的靶子了。
「沒錯,這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何況那個傢伙當時在登州搶掠時,我已經十多歲了,記憶很清楚,他那一口有些古怪的倭語在我印象中特別深,那雙眼睛即便是我死了也能回憶得出來。」雷蒼圃話語十分平靜,絲毫聽不出任何感情波動。當初倭寇襲擊登州之時,他還是一個弱質少年,雖然躲在船板後沒有正面和對方對視,但對方陰冷獰惡的目光卻深深印入他心版中,那略帶鷹勾的鼻樑上一個略略下陷的骨節點更是特殊,讓雷蒼圃畢生難忘。
「呼,看來咱們的每一件事情都沒有那麼順暢平泰啊,嘿嘿,有意思,有挑戰,這樣才有味道嘛,倭人看來是早就有意識的在實施他們的滲透計劃了,他們和我們唐族人又沒有什麼區別,不知道這江南還有多少他們潛伏的暗釘?」凌天放微微吁了一口氣,苦中作樂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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