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 第十節 虛實相間

    梁崇信當然不知道自己這個以逸待勞準備將馬其汗國活生生拖死的戰略竟然會引來索菲婭的極度不滿，不過縱然知道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戰略，既然授予了自己的權力，梁崇信就打算把這份權力用足。

    馬其汗人已經開始出現一些異動，這一切都在梁崇信的掌握之中，現在馬其汗已經不是昔曰的馬其汗，而大唐更不是昔曰的唐河帝國了，無論是安坤還是傑美洛，主動要求提供情報消息的熱心人很多，誰都意識到曰後這東大陸將是誰的天下，馬其汗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們將很難在曰後再繼續堅持下去，一切可能都需要重新洗牌。

    雖然馬其汗人在安坤和傑美洛採取了相對緩和的政策，占領之後並沒有激起多少民變，甚至還贏得了一些底層民眾的歡迎，但是從這兩地中高層的態度是曖昧的，尤其是在大唐表現出了咄咄逼人的氣勢之後，他們的態度就更加詭譎了。這是一個民族情結問題，馬其汗人在安坤和傑美洛人眼中從來就屬於半野蠻人那一類，和那些半島地區未曾開化的土著並沒有太大區別，要讓這些人來統治他們，首先在心理和感情上就讓他們難以接受，只是迫於馬其汗人強大的軍事實力，他們不得不屈從。

    應該說雷覺天的經濟發展政策還是贏得了不少底層窮苦民眾的歡迎，但是在掌握著實際權力的中高層士紳中，這種小恩惠似的政策卻難以收到奇效，馬其汗人的野蠻人印象早已在他們心目中生根，尤其是通過軍事征服來達到統治的目的更是令這些代表這本土勢力的士紳感到牴觸，採取較為平和態度相對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他們畢竟還要顧及馬其汗人的屠刀，要讓他們硬碰硬他們也不會幹。

    但是現在局勢劇變，唐軍和三國同盟聯手發難，不但奪回了越京和羅尼西亞，連三國同盟也攻入了馬其汗本土，南洋聯盟這個馬其汗最忠實的盟友也終於翻臉相向，斷絕了對馬其汗的物資供應，這種情況下本來就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安傑地區本土勢力便開始主動與大唐聯繫，希望大唐能夠儘早攻入安坤和傑美洛，讓本土民眾脫離馬其汗人的控制。

    大唐現在在這個地區的威信已經提升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境地，梁崇信甚至連大門都不需要出，安傑行省甚至馬其汗本土中馬其汗人軍事調動都可以不動聲色間了如指掌，尤其是在安傑行省中，幾乎有什麼風吹草動總會在第一時間傳到司令部。

    情報源源不斷的傳送回來並不代表就不需要分析研究，梁崇信此時就在琢磨著這個問題，很顯然馬其汗人準備孤注一擲了，東面的防禦變得更加薄弱，也許是看透了三國同盟這些盟友的虛弱姓，安傑行省境內的兵力在不斷膨脹，從那裡向西南，就可以直接進入越京，而現在自己擺設在越京的兵力似乎太少了，這正是梁崇信苦心孤詣想要製造出來的形象，只要能夠將馬其汗人引出安傑行省，無論是越京還是其他地方梁崇信都很樂意與馬其汗人來一次徹底了斷。

    虎衛軍團虛晃了一槍重新挺進進入羅尼西亞，第六軍團現在表面上仍然在羅半島地區逡巡，似乎是半島地區的土著在馬其汗人的挑撥下出現了一些叛亂，第六軍團不得不實施他們的鎮壓行動，連帶這羅尼西亞的局勢也出現了一些反覆，極大的分散了唐軍的力量。而第一軍團仍然駐守在越京，僅僅是一個軍團鎮守偌大一片土地，何況還要和擁有龐大軍力的馬其汗人對峙，這看上去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在越京三城，一個軍團分成三部分，對於攻擊方來說這有些視同兒戲，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前提是這絕不能是一個陷阱。

    「梁老大，看來馬其汗人準備要孤注一擲了，連他們的三個羽林兵團都出來了，我們的情報已經發現，他們三個羽林兵團混在普通軍隊中，換裝也穿上了他們普通軍隊的服裝，看來他們是真想撲擊越京城了。」舍內搓著手有些興奮的笑道：「妙，真是妙，梁老大，預測可真准啊，你怎麼知道他們會打這些人的主意？」

    「呵呵，舍內，狗急跳牆，快要溺死的人在死之前抓住一根稻草也會利用一番的，何況這是他們早就布下的線，他們從羅尼西亞撤離之前就已經布好了，現在引發也算是合情合理，至於半島地區那邊，他們大概會以為是一個連鎖反應，意外驚喜吧。」梁崇信撫摸了一把下頜，「安排妥當了麼？可不要讓馬其汗人看出了端倪。」

    「梁老大放心，只是皇甫天成這小子有些鬱悶，眼見著一場打仗又與他們無干，實在有些難受啊。」舍內笑了起來，第六軍團何嘗不是如此，鬱悶了這麼久，老是撈不到仗可打，這種滋味實在難受，幸好這一次不是第六軍團。

    「嗯，必要的虛張聲勢可以起到以假亂真的作用，如果漏洞太大就會被馬其汗人看穿了，咱們這一次的計劃就只有泡湯了，雖然並不會影響戰爭最終結果，但是就怕國內有些人都已經等不及了，我現在可是在帝國內罵聲一片啊。」梁崇信有些自我解嘲般的笑道，「這打仗還真得顧及方方面面，不好打啊。」

    看見梁崇信頗有感觸的一番話，舍內也知道這位主帥現在局面有些不利，他的這種相對保守的策略似乎也並不為皇帝陛下所喜，而國內在看到北方取得大捷之後對南方平淡的局面也開始指手畫腳起來，哼哼，戰爭是什麼？戰爭是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成功，這才是戰爭的藝術，馬其汗人集重兵於一隅，這樣硬拼消耗那不是戰爭，那是在作加減法。

    「老大，不必顧及那些無聊人士的廢話，他們就是靠這個證明他們的存在，否則他們拿什麼來騙取民眾目光，拿什麼來混飯吃？」舍內安慰道：「皇帝陛下和樞密院仍然堅持讓您自行決定，就證明了你的策略是成功的，你根本不必擔心什麼。」

    「哼，陛下和樞密院的話那是一語雙關啊，若是戰局不利，只怕這話含義就豐富了。」梁崇信搖搖頭似乎不想再就這個話題深談，「好了，不說這些題外話了，成大猷和赫連勃的軍隊到位沒有？現在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們休整了，一切都只有打完這場戰爭才行，這邊戰爭才是他們的本份責任！」

    梁崇信顯然對帝國將這兩支原本屬於南方司令部的主力調往北方有些看法，但是他也知道北方戰事牽一髮而動全身，別說兩個軍團，就是讓他把第一軍團交出去，他也得執行，但是現在自己的戰事即將展開，而那兩個完成了北方戰事的軍隊卻並沒有得到多少時間休整，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他還是有些擔心。

    「梁老大你就放心吧，赫連和大猷也是久經戰陣的老人了，他們知道怎麼調整部隊的體力，帝國運輸部隊基本上都在保證他們的南下，而且後半段幾乎都是用水運在進行，他們應該可以獲得一些喘息之機，何況面對這樣的大戰，哪怕是他再疲倦只怕也會興奮得精神煥發吧？」舍內搖頭笑起來，「這種戰事經此一役之後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碰上了，但願卡曼人和西斯羅人能夠更堅強一些，千萬不要像多頓人和普爾人那樣虎頭蛇尾，要不然這就會成為咱們帝[***]的終結戰了。」

    「但願如此，不過咱們南方司令部沉寂了這麼久，也該有所表現了。」梁崇信站起身來，負手踱步到窗前遠望，繁華如昔的越京城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估計越京建郡也已經在計劃中了，只是不知道是將越京單獨建郡還是準備和安坤傑美洛合在一起建郡。

    對於唐軍的動作馬其汗人同樣不是一無所知，當唐軍的第二軍團和第八軍團通過水運源源不斷的從北方大舉進入五湖郡時，畢希利和雷覺天都意識到唐軍是要準備在汗國北方本土發起攻擊了，不過這也正好，正好合了己方的意願，至少這可以證明唐軍的想法，他們放棄了安傑行省的突破，而將重點擺在了更適合作戰的汗國北方，各取所需，就看誰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了。

    普天成再一次充當了急先鋒，九個兵團中除了兩個是新補充起來的外，其餘的都是得到充分訓練和休整的老兵團了，其中還有三個羽林兵團，這也是畢希利賴以發飆的基礎，二十七萬人，除了兩個兵團負責牽制河防和貢明城外，二十萬大軍全數壓上強攻越京城，越京城並不是什麼堅不可摧的要塞，馬其汗人已經攻克過一次，這一幕將再次重演。

    （未完待續）